“滴......”
各种声音由远及近,而又或快或慢地远去。
其中最具有辨识度的,就是大卡车的鸣笛声。
可惜,那些卡车司机没有接“送人去异世界”的单。
不过,就算真有能把我创进二次元的机会,我也是会断然拒绝吧。
睁开眼睛,入眼依然是那片灰白色的云层,和昨晚别无二致。
哦,原来我还没死。
这就是我醒过来的第一想法。
就凌晨五六点那种身体状态,还在零度左右的室外呆了几个小时没被人发现,我居然还活着、还能醒过来,真是可喜可贺,阎王爷看了都要奇怪这人名字怎么在生死簿上一闪一闪。
嗯,看来这身体也没我想象的那么费拉不堪。
顺手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感受到些许的异样,我低头向坐在这长椅之上的自己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知谁放在长椅旁边的银色行李箱;它的拉杆好好收起,靠在长椅的不远处;
其次,是和我昨天穿着不同的、白色的棉服棉裤棉鞋;
最后,是因我低头的动作而划过耳边的、绝对不属于我的长发。
长......?
女孩子?
“......是梦啊。”
我试图用左手狠狠地掐了下右手,又试图狠狠拍了下手心,白皙的皮肤上渐渐泛起了红痕——
要是有一点感觉的话也不至于一点感觉没有。
所以,这果然是梦。
当然,也许是天气太冷、冻僵了感觉的原因。
暂时无法证实,也没法证伪。
既然如此,就还是把这一切当成梦好了。
拍拍衣服站起身,我拿旁边的长椅横向对比了一番。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结果我却在临死前做的梦里希望自己是个女孩,想想也是够讽刺的。
看这体型、身高,甚至有可能是未成年?
看东西的视角似乎也变低了一些?
算了算了,反正是梦,无所谓无所谓。
再度裹紧了衣服,我重新迈开步伐,向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
和凌晨五六点冷冷清清的街道不一样,现在的城市明显多了太多人间的烟火气——
“午间新闻,米国新任大统领上任居然做了这种事......”
“冬季清仓大甩卖!一件三十、三件一百......”
“鱼!好↑大↓的鱼......”
——这是刚经过的批发市场和菜市场。
“收↑长头发......”
“磨剪子......”
——这是刚走过的某个小区。
看来,就算是时过境迁的2036年,也还是有不会改变的事情。
就好比这菜市场、这片小区,居然能在30那几年的拆迁风波里幸存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至少我昨晚回到这城市的时候,就基本上没在这里看见过我熟悉的东西了。
甚至,在这街角还好好矗立了一座早已成为历史眼泪的——
报!刊!亭!
这才是真正的活化石,和电话亭几乎是差不多档次的稀世传奇。
也不知道这老板是何许人也?
走近这家报刊亭,我有些好奇地向里面张望。
手动的卷帘门,满橱窗的烟盒,放满柜台的零食饮料,架子上摆着各种杂志,从人民日报到本地报纸、从男科医院广告到知音漫客,应有尽有。
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不......
应该说......
就像是身处十几年前。
“小姑娘,买东西不?”粗犷的中年女声听到了什么声响,从柜台上的零食饮料后面抬起头来。
我没有回应。
......而我的视线,则牢牢钉在那本看似不起眼的国际新闻杂志上。
因为,它的封面是某个人尽皆知的黄毛,那个十几年前为国内贡献无数笑点的米国大统领......川建国。
就那个“没有人比我更懂China”的红领巾同志。
他刚上任?
而另一边的那同样是时代眼泪的知音漫客,是第445期,2017年第6期。
“......咳咳......”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我说出口的却是清脆的女声,“大婶,今天几号?”
“还能几号,2月15!不买东西就别看着!”
似乎是见没有钱赚,热情好客的中年女声缩了回去。
......我记得,昨天的时间是2036年12月29,而这里的时间是2017.2.15?
这里的一切都和十几年前很像,不是因为这里在拆迁中保留了下来,而是根本没有到拆迁的那个时间点?
并非是“有不会改变的事情”,而是根本还没改变?
所以......这不是梦?
呆呆地看着报刊亭玻璃门映出的“我”的影子,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我”的“影子”,我似乎有一点熟悉?
为了御寒,灰黑带着点栗色的长发大半卷在了后脖颈,只有两鬓的头发自然垂落;眼睛也同样是栗色,显得非常有生机活力,与我之前长年住院得到的死鱼眼是天壤之别。
五官单独拆开都说不上有多漂亮,甚至带有一点莫名的中性感;但是合在一起,却是能让人一眼记住的漂亮程度。
“这个......是我?”
我试图向玻璃门的“自己”伸出了手——
“**崽子管好你的手!”被热情好客的中年女声劝退了。
——有种荒诞的不真实感。
也就是说……
像川建国同志一样……
我也……
“如闪电般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