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没发出什么声音,我慢慢打了个哈欠。
困死了。
困,很困啊。
17年的2月18日,是星期六。
好消息,是周六。
坏消息,周六要补课。
好消息,只是补课,晚上没有晚自习,明天也是休息。
坏消息,今天下午有周考。
好消息,周考是英语……
不行不行,再想下去就要像右边这位一样、直接睡着了。
这位江姓同学的右手,随便地握笔停在笔记本上,整个人则是向着课本微微低头、时不时还点点头,看似很专注、努力记笔记的样子。
太努力、太感动了,都睡着了都还在好好听课,我要是老师高低会内疚的哭出来。
可那个均匀平缓的小小呼吸声出卖了她。
小小的也很可爱呢。
我试着小心用笔戳了她一下。
“唔……”
除了像只猫一样微微刺挠了一下以外,没别的反应。
再戳、再挠……
有趣。
这小小的动作比自家妹妹还可爱,和平时她那个满腹经纶的样子完全不同;可惜我没带手机,不然高低得拍下来当作要挟她的理由。
要是江月能一直这么可爱就好了,我也不用那么费尽心思。
见好就收、见好就收,天知道她今天会做什么……
……嗯,至少我现在准备看场好戏。
“这个词组是固定搭配,自己记住;这个是虚拟语气,现在还不用管,以后在教……”
师傅别念了。
无聊地听着讲台上英语老师的和尚念经,整个人又开始昏昏欲睡,我只好随便抓了一把头发开始把玩。
唉,还是很困。
昨晚她给我整了个那么大的活,学校又有另外布置的作业;为了应付这些真用了很久,久到“通宵就不算熬夜了吧”的地步。
真的很久没有这么拼命了。
而更悲剧的事情,是今天还得上课。
大学僧会说早八是万恶之源;研究生要被导师压榨、天天在实验室研究怎么死;博士要掉头发想着怎么发篇Nature、SCI,社畜会不想赶八点半的地铁,但同样苦逼的高中牲口却要七点半就被灌输以后没什么用的“知识”。
说多了都是泪。
讲真,重生回来的我其实没有什么动力去学习。
不能说学习没用,只能是想不到它现在对我有什么用。
拿下年级第一?受人景仰?
没什么意义。要想和江月呆在一起,只需要年级前七十就够了。
为了以后找工作?
哈?我大概知道未来十几年的社会发展,还需要想着这个?
未来?
可我还不知道自己……或者说我这个“楚雨绫”、我这个女高中生到底有没有未来。
算上今天,我已经“重生”了四天。
……漫无目的,只能按照我和江月之间的约定随便找点事做、虚度光阴罢了。
比如和江月吵吵架之类的小事情。
这几天的作业也是一样,直接网上找答案抄一遍完事。
嗯……好孩子千万别学。
但就算我不想听课,就算一大片学生同样东倒西歪、横七竖八,仿佛是喝了什么昏睡红茶;他们昨晚开黑打游戏玩到很晚,这我还是知道的。
但为了保时保量完成教学任务的英语老师,“学生的成绩大多都看自己”,他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江月同学,你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来了,宛如平地一声惊雷。
仿佛是教导主任的地中海在后门出现一样的恶鬼催命,所有打瞌睡的高中牲口们瞬间精神了起来。
除了那些已经熟睡的人,比如……
“江同学?嗯嗯站起来。我刚才讲了什么?”
“啊?啊,讲了这些。”
拿着我的提示,她只是迟疑、犯迷糊了一瞬间,就迅速整理好了表情、不慌不忙接着说了下去。
一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有好好听课。
……根本难不倒她。
“楚同学,看样子你听的很认真,讲一下这道题呗?”
啊?关我什么事?连坐?
带着一脸迟疑的神态站起身,我微不可闻地回答:
“那个……选A?”
声音放低、腼腆到只能让他勉强听清,这样老师就不会继续找我麻烦……
“讲讲?”
有完没完,只好出杀招了。
左顾右盼、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手下意识地搅在一起……
啧,江月在斜着眼睛看我表演,见死不救。
最后,我只能低下头去轻声抱歉: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没事没事好吧好吧,你俩坐下。XXX,睡得舒服不?你来。”
于是,另一个倒霉蛋就幸运地受到了全班的关注。
哎,根本难不倒我。
今天的我也依然是这么可爱,这么受大家喜欢。
虽然得知了江月对我那啥的真正原因,但考虑到自己已经在班里立起来的人设……也只能圆谎而入戏了。
对不起了,欺骗这么纯情的大家。
哦呵呵呵,这种心机婊的感觉不要太爽。
重新坐下,我百无聊赖地继续把玩着刚才的头发。
这黑长直……颜色、光泽、手感,就算我也比不上,真不知道她怎么有时间保养这个。
“唉,知道第一节课你们都很困,但这些你们都必须……”
又是心灵毒鸡汤。
英语老师,他真的很想教会我们一些人生大道理。
他真的,我哭死。
但他说的还都是那些老几样,以后真到了社会自然会在毒打里学到。
至于高中的英语……
什么语法、什么选词填空,不就是两个字“语感”。
看的多了说的多了,我觉得是这个就是这个。
叫我教?真教不了知道吗?
这就是近万词汇量、我的工作带给我的自信。
“……阿雨,你玩够了吗?”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江同学,传来了小声的善意提醒。
“可以打个结吗?”
“找死?”
她微微露出了温馨有爱的笑容。
于是,我不情不愿放下了她的黑长直。
也许是早上都没时间打理自己,我和她今天倒都是比较随意的披肩发;外套居然穿的都是卫衣,只是颜色、款式不太一样,这就很神奇。
但更神奇的是她对我的态度。
早上来的时候也是,她也没怎么说起昨天的事情,甚至还莫名其妙地关心我、问我有没有吃早饭,简直是三颗太阳从东边出来了。
老实说,我现在有点吃不准她的想法。
为了自己的身体、为了自己的节操,今天可不能再虚度光阴。
似乎是察觉到我正盯着她看,她先是愣了下,然后摆出了副意味深长、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
靠,笑个屁。
女人就是麻烦。
这就是她带给我的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