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跟着蓝色的飞鸟踏上了七色的阶梯。
“咦?”
“啊!”
“诶诶诶……”
踏上第一步时,夏洛克望向下面便慌了神。
“我的双腿呢?”
明明拥有双腿的实感,夏洛克却看不见阶梯上有任何实物在支撑着自己,看起来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幽灵。
“诶?”
夏洛克听到某种“嘶嘶”的破裂声,第一梯的裂痕从边缘快速向内扩散,夏洛克感觉到有些晃动,只得踏上第二步阶梯,刚踏上没有多久,便又出现“嘶嘶”的破碎声。
“啪”
每当夏洛克踩上一步阶梯时,阶梯便会碎掉,这样夏洛克不得不一直向前攀爬,破碎的声音越来越近。大概有二十多步阶梯,夏洛克到了顶部,蓝色的飞鸟已经没有了踪影,映入眼前的是一座没有大门的宫殿。
虽然没有大门,不过门口却铺着黑白相间的地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宫殿深处。入口的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圆盘,镶嵌在蓝色的玻璃之中。
“感觉像是人类世界的时钟一样啊。”夏洛克抬起头望向它,如此地感觉道。
整个圆盘被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中间像是海平面的分界线,下面是暗紫色,上面则是淡黄色。圆盘上只有一根指针,指针上挂着的东西形状类似太阳,正缓慢地从下半部分的暗紫色向上移动缓缓移动。
“白天和黑夜的意思吗?”夏洛克看着那指针猜想着,像是用指针在模拟太阳的运动一般,中间的分界线就像是地平线,超过分界线就代表着太阳升起,所以说现在就是晚上咯。
夏洛克用手轻锤了另一只手的手掌,才想起:“对哦,我记得我是在看罗兰的日记。当时,好像是感觉很困……”
看着周围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夏洛克于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肯定是在做梦。”
“也许是我太沉溺于罗兰日记里的冒险故事了,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梦吧。诶,说到底,我好像来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来没有做过梦了呢。嘛,也有可能是忘记了。不过这样强烈的感觉倒是第一次。”
“唔姆,这样的风格还蛮符合罗兰所写的呢。”
夏洛克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试试能否让自己醒过来,好像不行。
要等梦醒来吗?那也太无聊了。
夏洛克一番思索后,还是迈向了宫殿的入口处。
“既然是梦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后有一扇棕红色的木门,推开后是一个偌大的大厅,虽然面积很大,但里面装的东西却非常简洁,两旁的吊灯以及中央整整齐齐地两列神像。
右手举着巨剑站立在石头之上,头顶皇冠的男性神像。
手握麦穗,脸上带着慈爱笑容的温柔女性。
双手握着象征着雷电的巨锤向天呐喊的大胡子男性。
手提灯火,蒙着双眼,胸前挂着吊坠的丰满女性,看上去就像修女一般。
…………
一座座神像陆续经过夏洛克的眼前,大厅的温度似乎很低,夏洛克不禁有些冷得发抖,还猜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睡着了踢翻了被子才会这样。
大厅的尽头又是一扇木门,夏洛克向前一推,与后面大厅完全不一样的光景出现在眼前。
穹顶之下挂着的不是精美的吊灯,而是无数个铁皮鸟笼杂乱地挤在一起,里面关着的全是各种颜色的飞鸟,虽然鸟笼并没有关掉门,但飞鸟们却很安静地呆在笼子里,就连夏洛克突然地闯入,他们也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只蓝色的飞鸟突然落到夏洛克的肩膀上,像是友善地和他打着招呼,歪着头打量着他。
大厅的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圆形桌子,坐着七个披着灰色披风的人。
当夏洛克将门推开时,他们纷纷将视线从桌上移动到他身上。
灰色的披风下空无一物,没有面容,没有身体和手,看上去,就单像披风在空中。
“啊……”
“啊!”
“嗯?你在喊个什么劲儿啊?”男声从圆桌端传来。
“幽,幽……幽灵啊!”
夏洛克大声喊着,即使在生前,他也害怕着灵异类的东西,所以就连最爱的漫画小说都绝不涉及恐怖类。
“啊?幽灵?”他们像是知道夏洛克所在害怕什么,“哈哈哈……”笑声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你,要不看看自己,对了,那边有一门镜子。”
夏洛克顺着声音所指的方向望向了那面镜子,镜子中的自己。
披风下空无一物。
“这不会是个噩梦吧!”夏洛克拍打着双脸,希望能够醒过来。
“哦?嗯哈哈哈……真是来了个有趣的家伙啊。比我们刚来时都要有趣啊,是吧?”一个老者的声音从圆桌一端传出。
圆桌又热热闹闹地笑了起来。
“诶,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有新的冠位神明加入啊。”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嗨,人越多越好嘛,这么大个桌子,一直是我们七个人可就太浪费了。”
“喂,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快来吧!你看,位置都与你准备好了。”
圆桌的一处出现了和他们一样的椅子,夏洛克像是受吸引般地被某种力量拉了过去,身体不受控制,恭敬地坐在了上面。
面对着七张空空如也的披风,夏洛克不敢说什么。蓝色的飞鸟不知何时从空中叼了一张棕黑色的卡片落到了夏洛克的手中,上面画着一位卷发女孩手捧着鲜花,下面用古典语言写着:伪神 夏洛克·格雷格——花牌 诈骗师。
当夏洛克心中默念完这串字后,卡片中的女孩竟眨动眼睛,吹开手中捧着的鲜花,花香四溢,卡片眨眼间便消失在夏洛克手中。
众人看着夏洛克有些惊讶的表情。
“哦?抽到的是什么呀?”
“……花,花牌:诈骗师。”
“原来如此啊,你好呀,诈骗师。欢迎你加入圆桌会议。”
“你好,诈骗师。欢迎你加入圆桌会议。”众人都这样称呼着他。
夏洛克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开始从夏洛克身旁顺时针依次介绍着自己。
“影牌——暗杀者。”
“剑牌——国王。”
“雾牌——隐者。”
“天秤牌——裁决者。”
“光牌——魔术师。”
“盾牌——护卫。”
“乐牌——歌者。”
夏洛克显然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裁决者看着他疑惑的表情,便向大家提议:“看来我们的新伙伴对此一概不知,创世神就把你这位新晋的冠位神明带到此处了。不如就由我来向你介绍这盛大的剧幕吧。”
夏洛克被裁决者这番话语弄得更摸不着头脑了:“创世神?冠位神明?怎么会?我可不是冠位神明,嘛,我只是……”这些书本上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夏洛克不敢去奢想。
话还没说完便被裁决者打断掉,裁决者乐呵呵地说道:“哎哟哟,瞧,我们的诈骗师已经进入了角色了。大家可不要被他的言语欺骗了。”
众人有些热闹纷纷笑道。
夏洛克伤脑筋地看着周围,但是没有人能观察出他的表情,无论怎么反驳换来的都是一片掌声和称赞声。
裁决者向着他说道:“好了,我们的诈骗师,你做的很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或许你应该要了解一下圆桌会议的几个规则。”
裁决者起身绕着圆桌走动,嘴里解释着:
第一,永远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名,样貌,每个人都以卡牌名为名字。
第二,在此永远不要起杀戮之心,一切由游戏判定。
第三,每一次会议卡牌都会重新洗牌,获得新的名字,所以永远不要提及上一次会议的事情,忘记过去。
第四,在此摒弃你所拥有的所有力量,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
第五,在此摒弃你所有的人性,永远不要因为人爱而陷入争吵而战斗。
裁决者停在了夏洛克的身前,凑到耳旁轻轻地说道:“我们的诈骗师,你能做到吗?”
裁决者的话语像冷风一样吹进了夏洛克的耳朵里,等到夏洛克回过头时,他已经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他似乎是含着高傲的意味说道:“好了,我们的新伙伴,这里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这里公平公正,只要你遵守以上的规则,这里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聚会,我们七个已经是老相识了,我们分享,娱乐……这里,就是信息的交换场所,这里所决定的一切,就是这个世界文明的航行方向。”
“不过呢,今天你来的太晚了。聚会的正餐已经结束了,不如我们来点儿餐后小点心,怎么样?诈骗师,我们来玩点儿小游戏。”裁决者这样提议着。
“嗯,不错的提议,游戏可以增进我们的感情。”隐者在一旁赞同着,接着许多人都发出了同意的声音。
“诶,我想和他一起玩!”歌者兴奋地叫喊着,似乎是年轻女孩的声音。
裁决者看着友人开始起哄着,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将目光回到了夏洛克身上:“嗯,你的意见呢?”
夏洛克虽然搞不清状况,但现在最好的打算便是接受着这一切,只要遵守这几条规则,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似乎这里每个人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看得相当重要,或许以幽灵的方式存在也是为了隐藏每个人的身份,没有样貌就观察不了神情,摒弃所有能力,就找不到特征。先前的他以为这只是自己的梦境,但现在他却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这真的是梦吗?
“好。”夏洛克回答道。
圆桌的中央突然升上一个转盘,自己旋转了起来。
“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诈骗师的对手是谁吧。”
指针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慢慢地,慢慢地……
指向了魔术师。
魔术师盯着指针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哦?看来是我咯。”
其他人感觉到有些失望,歌者甚至发出了像小孩子撒娇耍赖一样的声音。
穹顶上的飞鸟们也喧闹了起来,都张开着翅膀像是在欢呼。
“那么,我们来看看要玩的小游戏是什么?当然,这次就由我这位裁决者来选择吧。”随着裁决者的声音落下,空中突然飘落许多黑色的卡片,裁决者从中挑选了一张后,它们落到地面便融化消失了。
“哦?”裁决者将卡面展示给众人,印有三个骰子的图案,“是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