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一黑,珍妮特感觉自己陷入到一处陌生的空间,周围阴森寒冷,仿佛没有尽头。
她害怕地呼唤了女仆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接着她喊了妈妈,爸爸,甚至是讨厌的哥哥姐姐名字。
大家都不在。
这个可怕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
咔嚓——
不远处有扇门打开了,昏黄的光线泄露进来,如同希望。
珍妮特跑向门外……
呼——
凉风嗖嗖刮过,打到脸上,生疼。
珍妮特身上只剩下一件打底的白衬裙,冻得全身发僵,不断往两只手上哈气抱住自己。
“妈妈……爸爸……”
她呼唤着家人,声音很快就被寂静吞没。
门外是一条走廊,与珍妮特每天进出卧室走过无数遍的那条走廊一样。
但这里已经不是她熟悉的家了。
眼前,昏黄的灯光来自倒立于头顶的蜡烛,每隔几米一支,烛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能熄灭。
浓密而潮湿的雾气灌满四周,一株株古怪的黑皮树穿插在墙壁中。
墙纸腐败脱落,地毯陈旧发臭,像经历了百年时光。
整条走廊呈现出一种灰暗的,古旧的,逼仄的状态。
“这是什么地方?”珍妮特冻得牙齿咯咯颤响,恐惧使她不敢贸然乱闯。
目前最稳妥的方式是去一楼看看,或许可以通过大门出去……
呼吸~
深呼吸~
不能被这种情况吓到了……只是到了奇怪的地方,又没有出现恶灵……
珍妮特颤抖着迈出步子,一步一步,迈过穿插在地毯上的树枝,小心翼翼走向楼梯。
“呼~”
古怪的呼吸声传来。
“呼呲~”
就像是一个严重的鼻塞病人在深呼吸。
珍妮特吓了一跳。
紧接着,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有人正要走楼梯上来。
珍妮特吓得心脏差点蹦出去,她正好走到一扇门前,转身钻了进去。
门后,映入眼帘的是破损发霉的床铺,碎裂的柜子,依旧穿过满墙的黑色古怪树木。
只有一根蜡烛倒挂在头顶,光线暗到看什么都只是模糊的影子。
哒,哒,哒……
脚步声已经上楼,踏入了走廊。
正在朝着这边快速接近!
哒。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珍妮特慌慌张张看过四周,脱下鞋抓到手里,趴到地上,朝着腐烂的床底滚了进去。
嘎吱——
房间门被打开了。
珍妮特俯在床底,通过破烂发黑的床单缝隙,看到了一双红色的女式短靴。
穿靴子的女人走到床前,又绕了回去。
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再次走了过来……
她在不断地徘徊!
珍妮特捂住嘴,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外面。
那双靴子走到近前才发现,穿着它的不像是脚,似乎是一双手……
珍妮特呼吸一滞……忍住!不能叫!不能害怕!
将一切恐惧都压于心底,等她走了就安全了!
哒,哒,哒——
红靴子像是徘徊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始终不愿离去。
床底下,珍妮特缩成一团,仅凭着最后的理智在苦苦支撑。
怎么还不走?
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有没有谁来救救我……
哒——
女人停下走动,一个穿着黑色皮鞋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就像是一对约会的情侣,男人靠近女人,女人后退着一屁股坐到床上。
咯吱一声,破烂的床铺发出声响。
床底下的珍妮特差点吸入一鼻子灰。
忍住!千万别咳嗽!
她憋得快要窒息了。
大概是男人做了什么,女人似乎很开心,两只红靴欢快的摆动。
晃着晃着靴子下滑,露出了里面……
果然是一双变形的手!
啪嗒,靴子掉在地面,掀起周围的灰尘。
那双手兴奋得五指张开,手臂跟腿一样叠加交错在一起。
男人跨近女人,一条腿的膝盖压到了床上。
接着,珍妮特头顶传来了女人娇柔的喘息声。
她能感受到,他们正在激烈地接吻。
喘息越来越剧烈,珍妮特听得心跳加速,连压抑至极的紧张感都开始降低。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那位伟大的巫师。
可她没见过巫师的脸,所以大脑自作主张用杰拉尔德作为代替了。
“啊~”
女人满足地娇喘一声,重新穿回红靴子,起身,快步走向门外。
男人也跟在身后,一起出去,关上了门。
确认脚步声远去消失不见,珍妮特才松开嘴,剧烈咳嗽起来。
呼……
他们走了……
那现在……应该算是暂时安全了吧?
珍妮特稍微松展已经冻得僵硬的四肢,小心谨慎挪出一个脑袋。
确认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后,才手肘撑着地,一点点将整个身体爬出来。
好冷……
珍妮特感觉自己动作都变得迟缓了,借力床铺爬起来后,往女人坐过的位置看了一眼。
发霉的床单上印出一个古怪的,扭曲的形状。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珍妮特不敢再想,她现在必须尽快逃离这里,去到安全,温暖的地方。
她摆动僵直的四肢,一步步走向门口,双手握在冻骨的门把手上,用力拉开。
走廊的烛光洒进房间,珍妮特愕然抬起头,蓝色瞳孔剧烈颤动,因恐惧而发白的脸庞被阴影笼罩!
她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袍,脸上被黑色绷带裹住的男人……
“啊……唔!”
“安静!”杰拉尔德一把捂住珍妮特的嘴巴,将她搂在怀里,闪进屋内。
咔哒,门锁落下。
外面传来新的脚步声。
这次是一个瘸子,一只脚断了,拖拽在地上,发出一长一短的声响。
杰拉尔德将女孩紧紧搂在怀中,屏住呼吸,直到瘸子的声音远去。
“它走了。”杰拉尔德说道。
怀里的女孩全身冷得像冰块,继而他反应过来,手心似乎是某种柔暖的触感。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低头看去,对方仅穿着一件白色衬裙,里面空无衣物。
“抱歉……”杰拉尔德立即松手。
“您是那晚……救我的巫师?!”珍妮特听出了他沙哑的声音,紧张一泄而光,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从没在男人面前哭过,这是第一次。
杰拉尔德也从来没见过如此柔弱的珍妮特,怜悯之心泛起,抬手为她擦去了眼泪。
“别怕,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