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红发女孩来访时，也是这样将手放在水晶球上冥想。
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过，当时，水晶球发出了亮眼的光芒。
这是对新手女巫的测验，光芒越强，说明潜力越大。
一般者可点亮水晶球，天赋强者的光芒刺眼，也曾出现过有人照耀整个教堂。
如今又来了红发女孩，还是如此纯正的红色！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等待着光芒万丈来临。
只见莉莉双手捧在水晶球上，闭上眼，深深吸入一口气。
进入冥想。
她想起了那晚的第一次仪式。
黑夜，红月，诅咒树林，拗口的咒语，复杂的图案……
一幕幕情景重现于脑海之中，鼻尖隐约闻到了泥土和树木的气味。
“咦？”
被纷乱的猜疑声打断思绪，莉莉睁开眼，大家都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而她手下的水晶球……只有中心亮起一小撮荧光。
天赋差的女巫才会如此。
面前的高个女人收回球，叹息说：“也好，恶魔家的女巫平庸无能，对我们而言不是坏事，这下不用愁怎么跟他要人了。”
女人看都懒得再看莉莉，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一名肤色偏黑的女巫师。
“你好，我叫阿三，是名副其实的厨房女巫，爱好是烹饪。”黑皮女巫师自我介绍道。
友善又热情，并未因莉莉平庸而嫌弃她。
剩下的事情就是登记名字，正式成为女巫协会的一员。
以后可以自由进入这里，购买用品，分享见闻，交流见解。
也能进行委托和接受委托，给自己找点事做。
阿三找莉莉要了20枚红便士，交给登记的女巫后，换回了一顶黑色的女巫帽。
“拿着，每个女巫都有一顶帽子，戴上可以帮助集中你的精神，提高成功率，还有防止脑门冷的作用。”
“谢谢，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莉莉学着大家的模样，将帽子戴在脑袋上。
阿三神秘兮兮地朝她眨眨眼。
“跟我来。”
她们去了教堂侧面的房间，这里原本可能是忏悔室，也或许是储藏间，面积不大，没有窗户，家具是简单的柜子和单人床。
关好门，阿三从房间柜子里找出块厚实的黑布，将门缝遮得严严实实。
然后掀床上的厚被子，拍拍床板招呼说：“来，给你看个东西。”
虽然很不理解，虽然此刻的阿三看起来像个变态，但来之前杰拉尔德先生说了，无论要做什么都遵守，所以莉莉听话地钻进了被子里。
阿三笑着拿出一颗玻璃球，小拇指盖一样大，放到莉莉眼前晃了晃。
旋即盖紧被子，不让一丝光线漏进来。
“拿一根手指压到珠子上面，然后把你刚刚想过的法术再想一遍，哦对，记得闭上眼睛。”
“嗯。”
莉莉听话地做了。
当她想完咒语的最后一句时，有什么亮腾腾的东西，透过眼皮晃到了她眼珠子上。
紧接着就是阿三的惊呼声
晃眼的东西消失，感到周围恢复正常。
莉莉这才睁开眼，只见阿三嘴里含着什么东西，整个脑袋都被照得透亮。
“呜呜呜！”阿三手舞足蹈做了一堆令人不懂的手势，然后下床爬到地板上，双手合十，一下一下地磕头跪拜。
画面很诡异，但又透露着一丝好笑。
终于，贯穿她脑袋的光芒暗了下去。
阿三嘴巴一张，吐出什么东西。
带着黏糊糊的口水，就是那颗小小的玻璃球。
房间顿时变得安静。
莉莉好奇地望着那颗球，想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三大口大口喘着气，唾液挂在翻出来的下唇尖，还在不断外冒，她瞳孔放大，显然是被吓到了。
“杰拉尔德先生……”阿三提出了莉莉熟悉的名字，“杰拉尔德先生说得没错，你果然……很不一样……幸好，他都安排好了……否则……让外面的女巫看到你的潜力，她们会……杀了你……”
莉莉皱眉疑惑：“为什么要杀我？”
阿三突然大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平稳呼吸，然后噗咚一声，朝着莉莉拜倒。
五体投地。
“您看到祭台上的壁画了吗？”
莉莉回想了一下，哦就是那个巨大的石台吧，上面画着一个女人，将什么黑糊糊的东西按到了水里。
阿三说：“祭台上画的是很多年前的一场战役，上面的女人是女巫协会的创始人，世界上最伟大的女巫，被她压在脚下的是一尊邪神！”
“起初杰拉尔德先生传信给我，我还不太信，如今亲眼见到了，我不得不信，以您的天赋，很可能就是祂的转世，眷者，或者继承者……”
莉莉完全没听懂：“祂是谁？”
阿三头都不敢抬，颤抖着说道：“女巫，或者邪神！”
*
杰拉尔德早就预料到，莉莉能被禁忌认可，很可能与当年那场大战有关。
她要么是哪位大拿的转世，要么是哪位邪神突破禁制的眷者，或者干脆是什么存在的继承者。
莉莉有一头耀眼的红发，当他们的事迹在大街小巷流传开来后，就被许多双眼睛盯住了。
如果不带她去女巫协会登记，那伙人会以为拥有恶魔血脉的杰拉尔德私藏高天赋女巫，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如果带她去，那么被发现高于预计的天赋，她们又不能短期区分莉莉是什么成分，与其放任在恶魔身边，不如早点杀死。
所以，杰拉尔德联系了家族安插在女巫协会的二五仔，让她帮了个小忙。
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力量崇拜者，此刻应该在忙着跪拜莉莉吧？
思考间，他已经带着安娜在附近兜了一圈，再次回到教堂台阶前。
“她可真慢。”安娜吐槽说，她买了许多东西，提得胳膊发酸。
杰拉尔德肩头站着一只渡鸦，是刚刚顺手买了，打算送给莉莉的礼物。
跟男巫师不同，女巫们总喜欢养一只两只小宠物在身边。
一般的选择是黑猫，蟾蜍，蛇这些，养黑鸟的并不多，因为难以驾驭。
杰拉尔德认为莉莉没这种顾虑，他会协助她，以恶魔之力压制这只凶残的小家伙。
又等了一会，教堂大门打开，杰拉尔德抬眼看去，嘴角抽了抽。
黑皮二五仔阿三就差没跪着跟出来了，手里抱着大包小包的魔药和材料，跌跌撞撞走在后面。
莉莉戴着属于她的女巫帽，脸上泛着灿烂又纯真的笑容，朝他们蹦跶着跑过来。
“杰……汤姆先生！”
杰拉尔德微笑着张开臂膀，那女孩带着耀眼的火红色扑倒了他怀中。
嘎——
渡鸦展翅飞起，在两人头顶愤怒地扑腾着，黑色羽毛抖落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