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德变得严肃，让莉莉翻开女巫手书第53页。
这一整页都只讲了一个仪式。
其复杂程度，和绘制难度，一般人可能要练习数年才有效果。
但莉莉这种能被禁忌认可的存在，杰拉尔德相信她一次就能成功。
莉莉看那些复杂图案到入神，细长的眉毛皱到一起，将女巫手书靠近火堆，差点点燃了书本。
好在杰拉尔德及时抢到手中：“孩子，这可不能烧，杰拉尔德会因此遭受麻烦的。”
“抱歉，老师……我刚刚太入迷了，”莉莉赶忙起身行礼道歉，“上面的图案好复杂，我很多都看不明白，只依稀分辨出有转换，改变的意思。”
女巫手书里的各种仪式都由图案组成，而这些图案则是由一种古老的符文组成。
一般人光是看看就会头痛欲裂。
若是还想领悟全部符文并画出来，就看个人天赋了。
莉莉的天赋足够看懂最基础的东西，所以才能与珍妮特进行那场仪式，至于更复杂的部分，还需要杰拉尔德以拉蒙的身份进行教导。
作为女巫手书的守护者，杰拉尔德无法修习里面的内容，不过作为恶魔的后裔，复杂的符文对于他而言，就如母语一样简单。
他展开那一页面对莉莉：“来，这个很重要，你的主人很快就会用到，所以你今晚就必须学会。”
杰拉尔德今天特意准备了一根手杖，在火堆旁的空地上一个一个画出那些符文，讲解其中含义。
莉莉听得很认真，并且她真的很有天赋，几乎一遍就都记下来了。
终于，两个人虚脱地坐在椅子里，共同叹出口气。
还真是复杂的仪式啊。
火焰滋滋燃烧着，照亮莉莉碧绿色的眼眸，她张开嘴，又无声地复习了一遍。
更累了。
接着，她感谢了老师今日的教导。
拜师这么久以来，算是第一次教她实践型的东西。
杰拉尔德顿时精神了许多，嘴角上扬，端正坐起，再次摆出威严的姿态，接受学生的赞美。
“说起来，莉莉，你是否想知道这个仪式的具体作用？”
“想，我很好奇，里面提到了转换，改变，升华，还有堕落……这么多复杂的符文结合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得从门说起。”
杰拉尔德从容地站起身，在附近看似随意地走出几步，而后，突然停下。
他张开臂膀，深黑的眸子在一瞬间变为了血红色。
霎时间，树林的四面八方响起了尖叫声和哭喊声。
一扇巨大的，望不到头的青白色石门凭空显现，呈半透明状立在空中。
只是看到一眼，巨大的压力侵袭而来，莉莉的眼睛差点炸裂！
她因为疼痛而下意识叫喊出声时，杰拉尔德放下手，门顷刻间消失了。
“为了不浪费口舌，所以我让你直接看一眼门。”
杰拉尔德坐了回来，右腿搭到左腿上，双手轻松地置放于膝盖。
“世界上有不少这样的门，每一扇都有负责看守的人，像这里的看守人就是我，拉蒙·弗拉梅尔。我们看守人之上，又有负责人，就是那些势力，其中包括帕特里克家族，也就是你的主人，杰拉尔德·帕特里克，他负责了世界上最危险的几扇门。”
莉莉刚从震惊中缓过来，兴趣浓厚地发问：“听起来杰拉尔德先生很厉害，门的后面是什么？”
“门的后面，是禁忌。”
提到这个词，周围的风大了起来，隐隐约约可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向了这里。
“不用怕，有我在，它们不敢靠近。”
杰拉尔德已经从莉莉的眼中看出了急迫，他继续解释。
“曾经，这片大地上行走着无数的神明，或者说……怪物，它们无比强大，并且掌握着许多隐秘。”
“后来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与他们开战的一方是人类，最终，人类赢了，将他们驱逐到未知的空间，以门的形式封印于世界各地，人们从此不再提及他们，统称为禁忌。”
莉莉思考着询问：“如果他们是无比强大的神明……或者说怪物，那人类是如何获胜的呢？”
杰拉尔德满意地颔首：“这便是你今天学到的仪式的作用，人类的身体是脆弱的，即使法术再强，面对那些存在也不过眨眼间肉体崩溃，脆弱的人类想要战胜怪物，只有先将自己变成怪物。”
因此这个仪式就产生了，它不需要准备任何材料，用到的只有复杂的图形，和接受转变的人。
当献祭者进入仪式，进行转变后就会改变身体，获得媲美神明的体质。
“只是……”杰拉尔德不忘补充提醒，“就像进行普通仪式需要付出材料，凡事必有代价，脆弱的人类身躯不可能轻易变强。”
“进行仪式转换后，他们就会处于人与怪物之间，难以维持理智，一旦哪天崩溃了，就会变成一只丑陋不堪的怪物。”
“不过有意思的是，如果这个人是个热爱音乐的牧师，变成怪物，然后再死亡，尸体分解，最后可能留下一只发出声音使人听到就致幻的哨子。”
沉默的宝藏就是由此而来。
莉莉听得张大了嘴，有些担心地问：“您叫我这个仪式，是想让我也转变吗？”
“你不需要，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变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使用堕入深渊的方法。”
莉莉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叹道：“所以，人类付出巨大的牺牲才封印那些存在，开启了安稳的日子，却又陷入了战争，开始自我残杀……”
这孩子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杰拉尔德无奈地一笑：“孩子，战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过现在我们和平了。”
莉莉扑闪着睫毛，好奇问：“那些存在是不是永远都被封在了门后，我见不到它们？”
“也不是，他们中也有热爱和平者，以及一些与人类产生了羁绊的存在，战斗时他们帮助过人类，所以战斗结束也就留在了这边。”
杰拉尔德顺带举了个例子：“比如你的主人，帕特里克一家，那家人的始祖是一个恶魔，强大到令人发指的恶魔，但是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女人，从此心被俘虏了。”
真是不争气的祖先。
要不是因为他的倒戈，人类也不至于轻易获胜。
“所以现在也有许多强大的存在行走于世间，只不过他们都有所约束，轻易不会暴露身份。”
到这里，杰拉尔德上了长长一节历史课，其细节还有很多，不过也不急着一时全都说清楚。
他起身熄灭火堆，向莉莉告别。
“今天到此为止，你自己回去吧。”
“谢谢您，拉蒙老师。”
希望她能记住那个仪式……杰拉尔德吐了口气，回过身，走到一棵树下。
古旧的树木前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身影。
面容憔悴，身形枯瘦，枯草般的长发搭在脏兮兮的白袍上。
“课上得不错，杰拉尔德。”
“多亏了拉蒙的身份，她才会心无旁骛地听讲。”
“可惜你的拉蒙爷爷现在快不行咯。”
“门的事多亏了你跟加里，放心吧，加里已经没事了，有我在，你也会没事。”
地上的白袍男人怔了一下，随即虚弱地一笑，低声道：
“再来20个应召女郎，我立马就地康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