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阳台上，苏西带着莉莉吹着下午的微风。
楼下花园里，有几个护士带着病人在散步。
因为这里的医生很有名，所以很多病人都是来自纳河庄园以外，甚至郡外的人。
莉莉仔细观察着他们，显得很感兴趣。
因为她从小就没去过医院，家里挣的钱只能勉强吃饱肚子。
如果病了，茱莉亚就出去，弄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喂她吃。
其实茱莉亚也不知道哪些草药管什么病，反正欢乐街都是这么吃的，也吃不死人。
这么多年下来，居然都扛过来了。
莉莉告诉苏西，其实她还有一个弟弟。
那是个成天就会哇哇哭的小婴儿。
生出来才几个月大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水肿。
那时她也小，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抱着弟弟。
跟在妈妈身后，去挨家挨户求帮忙。
欢乐街的邻居们有的不开门，有的提供了些方法，最好的给了些草药。
但都无济于事。
于是她们去了最近的医院，可医生没让他们进去。
医生说：“她们的钱不足以救活这个小生命。”
最后，小小的弟弟死在了她怀里。
眼看着原本柔暖的身体一点点僵硬，变得冰冷，再无气息。
她因恐惧而失眠了几个晚上。
说完，莉莉神情忧伤地说：
“弟弟死亡后，妈妈拿出积蓄去医院做了个手术，浑身是血回来，躺在床上睡了一个月，好几天夜晚都发高烧，差点死去。”
当时她不懂，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后来她才从一次客人光顾中偷听到，妈妈承诺说：
“我已经做了手术，绝不会怀上您的孩子，请您放心。”
从此，她就一直觉得医院是个恐怖的地方。
可今天来到这里，看到的都是微笑着的人们。
“苏西，医院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啊？”
苏西也在观察散步的病人，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她回过头，继续微笑看着莉莉。
而这时，一只熟悉的，温暖的手按到了莉莉脑袋上。
杰拉尔德不知何时站到了背后，他干净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医院是一个结束人们痛苦的地方。”
是么？
莉莉这才意识到，好像茱莉亚进行手术后，确实不再因为弟弟的死亡悲伤。
她开始更加努力地挣钱和生活。
“杰拉尔德先生，我以后可以常来这里看看吗？”
莉莉看到花园的病人展开笑容，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她想再来几次，更多地了解这里。
杰拉尔德认真想了想，确实，莉莉的见识太少了，四处走走不是坏事，反正医院在庄园里，也算安全。
“可以，不过得让苏西带着你，另外，不许在他们面前展露任何法术。”
“是！”莉莉开心道。
苏西帮她理了理发梢，笑盈盈说：“真是个心善的姑娘，很适合加入我们。”
杰拉尔德露出挑衅的笑容：“晚了，她已经属于我了。”
“你们在说什么？”莉莉没懂这两个人在争执什么，不过，她的目光已经被楼下新出现的病人吸引。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被丈夫扶着走了出来，每一步都照顾得小心翼翼。
不自觉地，她脑中也浮现出杰拉尔德先生头发花白的模样，到时候，希望她仍能待在他的身边。
……
一天结束。
深夜，罗兹从黑金宫回来，找杰拉尔德说了今日情况。
杰拉尔德也如实汇报进展。
“那么，我尊敬的伯爵先生，演讲放在哪一天了？”
“三日后，我们需要给郡长时间准备，也需要给加里时间召集巫师。”
“这几天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罗兹仔细想了想：
“第一，教会你的红发女仆跳舞，交流会上可别让她给帕特里克家丢脸。第二，用你那该死的魅力稳住城堡中的每个人，不要多生事端。”
杰拉尔德微笑着答应了。
接下来第一天，他将所有时间挤出来，再次被莉莉踩了一整天。
严酷的训练一直到傍晚，杰拉尔德被踩了几百次，双脚的脚背发麻，莉莉却越来越兴奋。
她像极了一只毛茸茸的寻回犬，有用不完的精力，还不断催促着主人继续训练。
最后，杰拉尔德实在是放弃了，将眼前的红发女仆拥入怀中，企图用“奖赏”蒙蔽她。
“可以了，莉莉，今天别学了。”
“是我已经学会了吗？”莉莉在他怀里蹭了蹭，乖巧又开心。
杰拉尔德昧着心点了点头。
莉莉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跳舞了，为了不让她丢帕特里克家的面子，到时候，他亲自上场吧。
“莉莉，舞会时你最想跟谁跳舞？”
“杰拉尔德先生，嗯，或者苏西。”
“那好，到时候任何男士邀请你都不要给予回应，等我过来，好吗？”
“是！先生！”
杰拉尔德苦笑，身为恶魔的后裔，居然去参加圣修会和女巫协会的交流会，到时候应该也会惊动不少人吧。
也好，让那些打算试探帕特里克的人看看，要面对的是谁。
至于罗兹，他善解人意又拗不过他的哥哥会理解的。
第二天，杰拉尔德下午去找了安娜。
自从将她调去做第二女仆后，这个女孩就总是闷闷不乐，少有出现了。
原本他以为安娜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不开心，但后来苏西告诉了他实情。
安娜是在担心我啊……杰拉尔德内心动容，趁安娜在整理图书室时，悄声走到了后面。
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的安娜回过头，看到自己日夜担心的人正沉稳地斜靠在窗台，向自己微笑时，差点把整个书架都推倒了。
许多本书掉落下来，洒了一地。
“小心，安娜，这些书可都是人类最宝贵的财产。”
“抱歉，杰拉尔德先生！”安娜连忙整理，手脚慌乱地问，“您为何会在这里？”
“我出现在自己家里，有什么不对吗？”
“抱歉……”安娜的脸已经发红，“我是想问，您这个时候不是一般在书房吗？”
“因为最近没看到你，我问了本森先生给你的工作安排，过来监督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