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回到了相遇的那天。
莉莉就是这样坐在杰拉尔德身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第一次摸到花纹精细的手工纽扣，尝试着以最快最好的方式将它从扣眼中扭出。
当时的莉莉脸红耳赤，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这次也是一样。
解开扣子时，视线正好落到突出的喉结上，不管多少次，她都难以不心动。
去掉外衣和马夹后，剩下最后的衬衣。
“不要停，接下来是领结，和衬衣。”新的命令下达。
于是莉莉再次伸手，拆掉领结，自上往下拧开衬衣扣子。
她的眼睛忍不住偷偷往上瞟，擒到主人唇上。
清冷的荧光下，那张嘴唇说完话就会轻轻抿住，唇角弯曲到恰到好处的弧度。
等全部扣子解开，她挺起腰，帮主人脱掉了最后一层衣服。
上次到达这一步时，她心跳加速，面色潮红到不敢去看。
这次，她除了紧张羞涩，还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看到，眼前紧致的胸膛上，有一些若隐若现的伤痕。
见莉莉停下动作，杰拉尔德笑意绵软，向前倾身抱住了她。
“别担心，这只是抵抗诅咒的后果，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再过些时间就看不见了。”
“杰拉尔德先生……什么时候的事？”
“去黑金宫广场那天，抱歉，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莉莉收紧胳膊，紧紧抱住对方，她的手正好够到杰拉尔德肩胛骨上，那里有两道从上往下的，深入骨髓的伤痕。
指尖的触感冰凉刺骨，她刚摸到，就吓得抽走了手。
“莉莉，那是我的翅膀。”杰拉尔德抱得他更紧了，“那些伤口会恢复得比较慢一些，但也会好的。”
莉莉犹豫着，将手环在了对方腰间。
她心中难过极了，为什么那天杰拉尔德先生不带上她？
如果杰拉尔德先生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莉莉，你的眼泪流到我身上了。”
“对不起……先生，我害怕，我害怕失去您。”
“嗯，你不会失去我，这些只不过是小伤，我不会死的。”
“可是我真的害怕，我以为那天你出去不过是处理一些小事……他们都没有人跟我说，您也没跟我说……我第一次瞧见这些伤口，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杰拉尔德捧住她的肩膀，稍微拉开两人距离，看到她伤心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抽痛。
“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作为弥补，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以后您要是有危险，我可以陪伴在左右。”
“好，我答应你。”
杰拉尔德吻到她的泪痕上，顺着白皙的脸颊一路向下。
呼吸变得急促。
“继续，莉莉，接下来你知道该做什么。”
接下来……她的眼神变得迷离，倚身靠近他的怀间，感受着温暖，解开腰间的绳扣。
她的衣服复杂烦琐，但他一点都不急，在微风中耐心等待着。
两颗心从未如此相近过。
如果说第一次是初见的怦然心动，与温柔的怜悯愧疚。
第二次是离家后的依赖不安，和同情下的情不可却。
那么这次，就是诚挚的礼物，和悉心拆开礼物的心动。
所以，杰拉尔德以享受美好的态度，念出了另一段古老的咒语。
“是什么？”莉莉问。
“从魅魔那学来的东西，可以连接我们的精神。”杰拉尔德的笑容带上了一丝狡黠，“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彼此感受到对方。”
莉莉突然心跳加速，她感受到了，身体中多出了另一道平稳有力的心跳。
而她颤动不已的身体变得苏痒难耐。
似乎有只恶魔在不断挠着。
并在舌尖洒上了甜美与快乐。
这就是杰拉尔德先生的感觉吗？原来他是……愉悦的？
她闭上迷离的双眼，开始沉浸于感受她的主人。
古老，孤独，寂寞，但此刻灿烂美好，如同天空绽开的烟火。
“命令，我想要命令，杰拉尔德先生……”
“吻我，莉莉。”他的嗓音变得沙哑。
温柔倚身贴近，终于纠缠了起来。
……
精疲力尽后，莉莉柔软地躺倒在衣服上，轻轻睡去。
杰拉尔德穿好裤子，起身走到窗台前，遥望着远处的星辰。
此时，他又有些后悔。
明明说好了不会再碰她，呵，这该死的自制力。
那么以后，怎么办呢？
任由事情发展吗？可是他无法给莉莉所想要的，自身诅咒甚至可能害了她。
弃之不顾吗？他做不到。
“呵，杰拉尔德，这就是你不顾后果的惩罚。”他自嘲道。
先保护好这个女孩吧……未来尚不可知，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保护莉莉，给她幸福的人生。
目光无意中落下，他看到，那对恋人还在。
只是穿蓝色衣服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凶手正是她的恋人，那个士兵。
感受到异常，杰拉尔德纵身一跃，脚尖踏过断瓦残垣，很快便到达他们面前。
现在可以清晰看到，女人被划开了肚子。
士兵趴在地上，往女人肚子里翻找着什么。
听到动静，士兵抬头看了一眼，见只是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以为是来这里找乐子的客人。
“你是卡拉的客人吗？抱歉，她以后无法提供服务了，请走开。”
“你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我想杀她，”士兵回答说，“我在战场上时，收到了她的信件，她说给我怀上了孩子。”
“那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一直在战场，怎么可能让她怀上孩子！她怀的一定是恶魔，我要找到那个孩子，杀死他！”
杰拉尔德发觉士兵不大对劲，往前走了一步，士兵立即跳起来，手中还沾着血的刀朝向他。
“别过来！恶魔降临于世，我必须杀死那个恶魔！”
“如你所见，其实我就是恶魔，这里是我的地盘，不会再有其他恶魔。”
“不！”士兵大吼一声，眼睛变得血红，“恶魔降临了！你们都会死，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下一秒，士兵冲了上来，刀尖逼近，杰拉尔德往左闪撤，而这同时，士兵如同早有预料一般扭转了方向。
熟悉的格斗招式，杰拉尔德以一只手生生接住刀刃，同时另一只手甩出，捏断了士兵的脖子。
随着对方倒下，他的脸色下沉，眼神变得阴狠凶戾。
通过刚刚的接触，他察觉到，这个士兵早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