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里面是某种透明的液体，像是有生命一般，围绕着两人欢腾。
“这些是水的幽灵，它们在强者面前很友好，能抚慰受伤的灵魂，促进伤口愈合，可别告诉加里我们有这个。”杰拉尔德解释道。
当初加里受伤，如果在这个池子里治疗会好受一些，不过碍于他圣修会主教的身份，杰拉尔德只能保密。
就像所有事都只告诉他表面，关键部分会尽量瞒着他一样。
可怜的加里主教，等尤金醒来，他会被压去受审讯。
杰拉尔德闭上眼，提前为加里默哀了几秒。
莉莉在他怀中微微颤抖了一会，适应了冰凉的液体。
蜡烛光照在脸上，她好奇地眨着绿宝石般的眼睛，脸蛋一点点变红，期待着主人接下来的命令。
杰拉尔德不徐不疾地伸手到水池边上，从一只盒子里拿出针和线。
“看到我身上的伤口了吗？”
“嗯……比上次更多了。”
“帮我缝上它们，不用害怕，这些不是普通的针线。”
莉莉还害怕地缩回手，使劲摇摇头，这一定很痛，她下不了手。
杰拉尔德知道会这样，干脆以命令的口吻说：“莉莉，帮我缝上，现在！”
“啊……是……”莉莉这才接过针线，颤抖着尝试。
为了分散她的紧张，也为了让自己更安全一点，杰拉尔德顺口问道：
“莉莉，跟着我来纳河庄园这些日子，你有什么感受？”
莉莉像个遭到老师提问的学生，努力想了想说：
“当我见到您的第一眼时，我就认定要跟着您，所以这些日子我很高兴，每天都活得无比珍惜。”
“很好，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希望你能不用再以身体取悦任何人，努力成长，成为独立自主，受人尊敬的女性，所以，我让你成为了女巫，现在跟我说说，你都学会了什么？”
莉莉停住手里的动作，继续思考着回答说：
“我通过阅读女巫手书，学到了一些仪式和法术，接触到了神秘学的世界，通过拉蒙老师的教导，知晓了许多基础的东西，能读懂的符文也多了很多，比我会的文字还多，还了解到关于门和禁忌的事情，后来，您带我加入女巫协会，与其他女巫接触，让我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被承认的女巫，您还带着我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最近，是在您和安娜斯塔西的教导下，我学会了占卜。”
原来都经历了那么多么……杰拉尔德不禁满意地微笑，她已经将莉莉从一个欢乐街人人可欺负的女孩，培养成了天赋强大的女巫。
随即他又想到：“但拉蒙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天天晚上教你，其实你的成长并不快，至今只会一些基础的东西，如果哪天面对真正的危险，恐怕连敌人的一击都无法抵挡。”
“不是有您在吗？”
“我也有顾不上的时候。”杰拉尔德想起今晚，他要是快一点，或许能救下门罗。
所以，莉莉必须有自保的能力，至少要能在危机之中，熬到他赶到。
莉莉认真地问：“您是还想将我培养成战士吗？”
一个肌肉魁梧的莉莉在脑中出现，杰拉尔德没忍住咳嗽了一声，赶紧绷住脸说：
“女巫有女巫的战斗方式，先回答我，你想成为什么女巫？”
世界上的女巫有很多种，裁缝店的玛丽是预知女巫，能给人准确的预言。
女巫协会的阿三是厨房女巫，能做出对人有增益，或者是直接毒死谁的各种料理。
另外，还有混沌女巫、血液女巫、梦境女巫等。
女巫们在通晓基础的知识后，就会专于某一个方向精通发展，面对敌人时，有的直接战斗，有的用其他方法自保。
杰拉尔德觉得莉莉是时候确认方向了，如果不是直接战斗的类型，可以给她一些沉默的宝藏。
“嗯……我想想……”莉莉曾经思考过类似问题，不过一直没有结果，现在杰拉尔德先生问了，她再次认真考虑，“一般跟渡鸦和触手玩，变成了门的是什么女巫？”
杰拉尔德嘴角抽了抽：“此前我没遇到过被禁忌认可的女巫，所以，还没有人可以像你一样。”
“那有没有接近的呢？”
“我知道你该走哪条路了。”杰拉尔德抓住莉莉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做个恶魔女巫吧，会很有意思。”
不过，手头上的活还是要继续，杰拉尔德催促莉莉继续缝。
又是一针下去，莉莉悄悄看向主人。
杰拉尔德立即咬紧牙关，做出丝毫不痛的模样。
莉莉终于放下心，大胆快速缝线，她依旧手脚笨拙，针脚歪歪扭扭，有些难看。
杰拉尔德想了想安娜斯塔西的手艺，对比起来，两个人半斤八两。
难怪她们合得来。
要是苏西在就好了，哎。
一针一线从皮肤上穿过，触手也跑出来帮忙，一顿忙碌后，莉莉总算完成了工作。
杰拉尔德顶着满身丑陋的针脚，离开水池，拿起准备在一旁的毛巾。
莉莉跟着爬上来，本能的接过毛巾要帮主人擦干身体。
“不，莉莉，转过去。”
又是命令的口吻，莉莉顺从地转过身。
杰拉尔德拿回毛巾，盖到那团火红色的头发上，两只手摁上去轻轻擦拭。
他想要偶尔放下主人的身份，照顾一下这个女孩。
莉莉的脑袋手感很好，像是在揉一只毛茸茸的长毛犬，舒适又柔软，他忍不住，又紧紧拥抱了莉莉。
“看来你在纳河庄园的伙食不错。”杰拉尔德发现，莉莉的小腹不像刚来时深深凹陷进去，现在变平坦了。
“嗯……是的，虽然司各脱太太看起来不太喜欢我，但她从不吝啬给我食物。”莉莉肚子被挠得痒痒，害羞地小声道。
“她当然不吝啬，因为是我的钱。”杰拉尔德笑道，“不过，司各脱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待久了应该知道，纳河庄园里大家，或许有一些嘴臭和讨厌的小毛病，但其实都不是坏人。”
莉莉点点头。
她真的很听话，明明出生在最污秽的欢乐街，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却一直保持着天真纯洁，真是非常，非常难得。
杰拉尔德想起，在刚认识安娜斯塔西不久的时候，两个人曾诉说过心目中的理想恋人。
安娜斯塔西想要一个强大又温柔的男人，而杰拉尔德希望能拥有一个听话又懂事的女孩。
或许，安娜斯塔西是预知到了今天的莉莉，才穿到过去救下了她吧。
提起安娜斯塔西，杰拉尔觉得自己时候该上去了，虽然他也很舍不得现在。
“好了，莉莉，我们上去吧。”
“等一下，先生。”
经过黑金宫一事后，莉莉就非常关心杰拉尔德的动向，生怕他又面临什么不带上自己，她不想哪天突然醒来，得知主人无法回来的消息。
于是她鼓起勇气，询问道：“您以前受伤也没有缝这些伤口，现在突然做这些，是会出什么事吗？”
她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杰拉尔德停下脚步，转过身，漆黑深邃的眼眸看向她。
“是的，我要面对的敌人变得更多，更危险了，但是你不用担心。”
“那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我会请求拉蒙从明晚开始对你特训，希望危险来临时，你能有自保的手段。”
……
接下来的几天，杰拉尔德开始忙碌。
他白天陪着安娜斯塔西，晚上化身拉蒙，敲打莉莉的窗户约她出去。
“该死，自从安娜斯塔西回来，偷情的感觉越来越重了！我明明光明正大！”杰拉尔德每次都忍不住嘀咕。
他以拉蒙的身份，对莉莉展开了战斗训练。
原以为会是地狱特训，没想到莉莉的天赋实在是太强了，什么东西都一教就会。
这孩子，可能将所有的天赋都加到了神秘学上。
苏西从那晚后就一直是失踪的状态，没有人可以找得到穿人鱼婚纱的人，所以杰拉尔德也并没有浪费时间寻找。
比德尔街发生事故后，黑金宫和圣修会联手镇压了消息，由安娜的前主人杰拉尔德负责赔偿。
安娜回到黑坠女巫后没有再杀人，所以黑坠女巫让帕特里克家滚蛋的挑衅也无人再提起。
女巫协会与圣修会之间的交流正式开始，此次命名为：红月集会。
最重要的舞会环节定于下周末。
加里在尤金醒来的当天就被押走，他身为主教，居然对上司出手，扰乱大主教捉拿敌人，还拿大主教挡爆炸，恐怕要写不少检讨书。
尤金当然也会上报加里与帕特里克家走得过近的事，他们一定会利用这次事件创造理由，对加里进行审讯。
加里憋住了多少秘密不知道，反正尤金的报告一定很丰富。
圣修会高层对帕特里克家的试探结束，他们决定动一动这家恶魔。
所以，明越里特郡突然来了更多圣修会的人，光是巫师就有几百名。
他们还派来了附近的5位主教，以及3位大主教，是历届参与交流人数最多的一次。
杰拉尔德与罗兹商讨罗列出各种可能，分别制定了应对计划。
抽空时，杰拉尔德不忘写信给珍妮特，并未提及退婚之事，而是让她近期不要来纳河庄园，最好是与家人去外地旅游一阵子。
希望不会波及到她。
帕特里克家这次需要应对的麻烦很多，需要做更充足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