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前三天，太阳越过天空至高点，一阵毫无礼节的敲门声响起。
圣修会的3位大主教，5位主教，女巫协会的主要主事者，以及郡长一家前来拜访。
如此兴师动众，显然不是好事。
罗兹亲自开门迎接，将客人领到会客室，让本森先生去叫杰拉尔德。
其中莫娜女士和阿三显然是被他们拉过来凑数的，并不是很想参与接下来的谈话。
两位女士站起身，找了个借口去花园散步。
郡长夫人也连忙提起裙子，向大家告辞后追了出去。
偌大的会客厅塞几十个人并不拥挤，只是少了几位好看的女士后，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沉闷。
不久，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的杰拉尔德从门口走了进来，打招呼后站到罗兹身后。
麦克和本森先生也紧随其后推餐车进入，为客人们端上烤饼和果酱，以及气味芳香的红茶。
“先生，您需要加牛奶吗？”麦克故作聪明地询问身边一位巫师。
“不。”那人冷声道，“无关人等请都出去！今天我们可不是单纯地过来喝下午茶。”
“嘿，你太粗鲁了！”尤金大主教呵斥道，然后转变语气，似笑非笑地朝杰拉尔德说，“不过请你的仆人们都出去，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内容不是谁都可以听的。”
杰拉尔德不慌不乱微笑道：“这次的红茶是极其昂贵的品种，需要与牛奶完美配合才能体现出最好的口感，您自己处理的话，可能会浪费它的价值。”
“好了，杰拉尔德，别开玩笑，让仆人都下去吧。”罗兹遣退仆人，大家的神情再次紧绷起来。
该说正事了。
尤金站起身，将一卷羊皮纸放到大家面前。
杰拉尔德向前一步，接过打开，里面是加里的供词。
他们对加里主教启用了最高规格的审讯，那家伙的精神大概被折磨到奔溃了吧。
看完内容，杰拉尔德将羊皮纸放回原处，脸上再无笑意：
“加里主教虽与帕特里克家族交好，但他是真心在为圣修会做事，你们这样太过分了。”
“是么。”
尤金大主教咳嗽一声，将捆满绷带的手放到桌上。
上次加里居然拿他挡爆炸，导致他全身都被烤糊了一遍，现在伤还没好。
“加里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怕特里克家也是。”
“我们通过他的供词，可以确认杰拉尔德阁下再次外借了女巫手书，您违背了约定，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今天过来，是在郡长大人的见证下，向帕特里克家族收回女巫手书。”
“等等，”罗兹沉声道，“请不要使用收回这个词，女巫手书原本是归女巫协会所有，由撰写者亲自赠与帕特里克家，当年，你们圣修会不过是见证人而已。”
“是的。”尤金又拿出一份羊皮纸，“但是我们已经在红月集会期间达成共识，女巫协会同意圣修会收回女巫手书，建立新的守护契约。”
杰拉尔德默不作声看了罗兹一眼，难怪莫娜女士和随行来的阿三溜了，她们是不想在这时候面对两兄弟。
“你怎么看呢？我的弟弟。”罗兹手指叩击左面，询问杰拉尔德，以他对加里的了解，证词有多少可信度。
杰拉尔德摇摇头，他相信以加里的为人，就算精神奔溃到死亡，也不会透露半分，特别是莉莉成为了门的事情。
这份证词非常浅显，有许多漏洞。
“抱歉，此事我无法认可。”杰拉尔德说道。
“首先，从加里主教的证词中，并未明确指证我拿出女巫手书之事，一切不过是你们的推断。”
“然后，女巫手书并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就能碰到的，我不会交出它，以后也不会。”
此话一出，现场客人们纷纷皱眉低语，宴会厅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郡长左右看看，站起身劝说道：“只不过是一本巫术书，交给圣修会吧，他们更专业，能保管得更好。”
“先生，不只是您想象中那么简单，这群人看您是外人，并不敢跟您说明全部真相。”杰拉德回道。
他也不会告诉郡长女巫手书意味着什么，只是让他闭嘴，做好工具人就可以了。
一旁的大主教们讨论完毕，尤金发出一声咳嗽，室内立即变得安静。
“杰拉尔德，我以圣修会大主教的身份明确告知，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案，请问，你在肆意外借女巫手书，引发祸事后，完全不愿意交出女巫手书，是吗？”
杰拉尔德冷哼一声：“女巫手书一直在其该存在的地方，它以后也会在那里，由我负责守护，以后我死了，也是传给我的儿子，孙子，永远不会出现在圣修会。”
尤金表情凝重：“如果你不交出女巫手书，圣修会将为了人类的和平与安全，采取强制措施，这样你也坚持吗？”
“是的。”
“很好。”尤金站起身，其他人也纷纷站起。
“这次是圣修会发出的最后通牒，我们始终愿意与帕特里克家保持友好，但如果杰拉尔德阁下执意不交出女巫手书，我们会在舞会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亲自来取，到时如果发生什么大家不想看到的事，后果由帕特里克家承担。”
毫无疑问，他们这是打算强取，到时候必然会打起来。
借由取书之事顺便打压两兄弟，如果可能，他们会消灭这只恶魔血脉，顺便获得那几扇门的看守权。
“13天。”罗兹突然开口道，“请你们13天后再来。”
“为什么？您觉得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整间会客厅里只有罗兹还坐着，他后背笔直，抬着头，尽显威严：
“纳河庄园有不少佃户，工人，还有医院，给他们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去，至少需要5天时间。”
“这座城堡里的仆人非常多，要给他们结算工资，安排好去处，少说也要3-5天，圣修会难道打算盯着祸害无辜的名头吗？”
也是，尤金举出缠满纱布的手指算了算：“那还有3天呢？”
“我需要去拜访一下克里曼斯公爵，杰拉尔德的恋人回来了，我们要将退婚的事情说清楚，这需要一整天。”
“帕特里克家族负责西部开发的事情，我们需要将后续事宜交代清楚，这需要一天。”
“最后一天，我们需要将女巫手书藏起来，好增加你们找到的难度。”罗兹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纯正的，恶魔的微笑。
尤金愤怒地一拳砸到桌子上，旋即痛到面目扭曲：
“我们只是来要个东西，又不是发兵攻打纳河庄园，您提那么多要求做什么，难道您是打算跟我们宣战吗？”
“郡长，”杰拉尔德喊道，“西部的开发尾款可能无法给您了，下次群众包围黑金宫时，还请自己解决，另外克里曼斯公爵上门，也请您替我解释。”
“那就13天吧。”郡长朝大家摆摆手，“我也担心你们打起来，万一到时候各种法术什么乱飞，伤到平民就不好了，我这个郡长还要继续做呢。”
他已经在脑子里盘算着，到时候把纳河庄园附近全部清空，派出战士镇守了。
既然郡长开口，要给他一个面子，尤金只好做出，退让。
13天也正好给顶头老家伙们做更多准备。
今天要说的事全部说完，该是走人的时候了，不过，桌上的茶点都一口没碰。
鼻尖一直被香味熏扰着，大家都有些犹豫，要不要吃一口？
可这时候就应该帅气地离开，如果吃一口显得很掉气势啊！
郡长无所谓，抓起烤饼塞到嘴里，又喝了一口红茶，开心问：“比起上次来吃的东西品质大有提升啊！”
“当然，如果您喜欢，我让人给你带点回去。”杰拉尔德重新露出笑容，介绍道，“今天的下午茶无论品质还是口感都远超过去，价格也十分昂贵，您手中一杯茶价值大约6金镑。”
呼哧——
在场的巫师都忍不住端起杯子，6金镑啊！他们一个月工资才2金镑！
该死，刚刚不该喝退那个仆人，牛奶该家多少才合适？
尤金叉着腰，见大家又都坐了回去，犹犹豫豫半天后，也暴躁地举起了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