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河庄园只剩下帕特里克兄弟二人。
没有人做晚饭，他们吃了罗兹带回来的烤饼。
杰拉尔德将红酒淋到馅里，使其嚼起来不那么干硬。
再次失去安娜斯塔西后，他表现得十分平静，但身为哥哥，罗兹还是看出了问题。
“不必在我面前表演，觉得痛苦你就发泄出来好了。”
“该承受我怒火的应该是圣修会。”
杰拉尔德冷淡地说着，给胃里灌下整整半瓶酒，眼眶变得发红。
罗兹懒得再管他，将自己的烤饼全都咀嚼下咽后，说起今日的行程。
今天他去了一趟黑金宫，暂时将西部改造之事转交给一位老朋友。
郡长及其夫人为他们见证，顺便讨论了圣修会与帕特里克家的恩怨。
本来，郡长想亲自接见尤金大主教，以他的信誉担保，看看此时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毕竟圣修会与帕特里克家万一打起来，对明越里特郡只有坏处。
但是郡长夫人出言制止了，作为女巫协会的长老，那位夫人耐心与丈夫解释。
圣修会下定决心要动帕特里克家，为此早就布局至今，可不是一两个调解人就能缓和的事，就算陛下出面，也不一定有用。
杰拉尔德听着，不由得感慨道：“我记得她是叫玛西，年龄轻轻就成为了长老，还真是深藏不漏。”
“是啊，她一直很低调，不然会坐上更高的位置。”罗兹随口应道。
“她这样是为了郡长吧，深爱着那个男人，所以即使抛弃前途也要陪在他身边。”
杰拉尔德举起酒瓶，将剩下的半瓶酒也灌了下去。
……
约定日前夕，圣光教堂。
尤金召集了不少人坐在一起讨论。
首先是红衣长老的事。
圣修会有十二位殿前长老，负责重大决断。
再往下是十二位红衣长老，负责重大事件的执行。
此次针对帕特里克家的谋划就出于十二位殿前长老，然后由红衣长老进行处置。
因为事涉许多机密，此次行动并未向外公开。
大教主以下的人员依靠红月集会的幌子到达明越里特郡，长老们想过来就需要找别的办法了。
身为具有强大力量的圣修会权利者，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陛下监督着，稍有异动，就会引起举国紧张。
而帕特里克家有爵位，又日积月累通过金钱掌握着帝国某些命脉。
陛下肯定不希望他们之间有冲突。
所以，红衣长老们无法拿到通行文书，只能等约定日通过特殊方式出现。
尤金派出三名最为信任的主教负责接引，计划先来四名长老。
他们认为两兄弟只是恶魔的后裔，并非真正恶魔，四名长老已经足够应付。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尤金让主教们也做好迎接所有长老的可能。
接下来，他询问了一下加里的情况。
那位主教在接受审讯后精神崩溃了。
参与审讯的一名大主教说：“加里被我的人锁在一间教堂里，派了六名巫师看守，而且他疯了，已经不需要担心。”
“挺有天赋的人，真是可惜。”尤金咂咂舌，继而提起安娜斯塔西。
“最近有没有人收到她的消息？”
众人相视摇头。
变成安娜斯塔西的诅咒傀儡是由一名殿前长老控制，当杰拉尔德有异动时，安娜斯塔西会传回消息。
大家对她的最后一次映像，还是在几日前，她亲自进入圣光教堂，拿走了一些用于高级仪式的材料。
尤金想起，她当时还去见了莉莉。
他找出那日带路的巫师问：“她们都谈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巫师仔细想了想说，“安娜斯塔西承认了自己的立场，把那个红发女巫气得够呛，然后她要求单独待一会，我就出去了。”
“你怎么能让她们单独相处？！”
“为什么不能？！那是长老的控制的诅咒傀儡！又不是真正的安娜斯塔西。”
尤金摇摇头，摆手让那名巫师闭嘴。
他的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安。
……
女巫协会。
郡长夫人亲自到达女巫街教堂，召开了一场会议。
她向大家告知圣修会与帕特里克家之事。
许多女巫还不知道，惊讶问：“老头们为什么突然要惹那两只恶魔？”
“是呀，他们之前不是一直和平相处的吗？”
莫娜女士站起来说：“此事我清楚，是圣修会谋划已久，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前段时间，圣修会三名游走巫师失踪之事？”
有几人点头：“后来不是说被黑坠女巫杀死了吗？”
莫娜女士微笑着摇摇头：“我不清楚是否与黑坠女巫有关，但我从伯爵口中得知，失踪的巫师曾去纳河庄园上门挑衅过。”
众人发出“哦”的声音。
莫娜女士继续说：“圣修会那群人，恐怕是不想让恶魔掌管最重要的几扇门，毕竟在大战之前，他们跟门里的禁忌可是一家子。”
郡长夫人接过话题：“封印着人类最大威胁的门，必须掌握在人类手里，老头们一直是这样的观念，他们很早前就想这样做了，只是他们一直忌惮着那家人。”
有人问：“那为什么现在就敢动手了呢？”
郡长夫人浅笑道：“老头们实在是太老了，头脑已经坏掉了，有人唆使就下定了决心，而且，他们这次做的准备很全，光是试探就不止一次，甚至前几日还邀我丈夫去见证，想要做出一副他们都是逼不得已的模样，好在事后应付陛下。”
女巫们纷纷摇头：“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我们站在哪一边？”
“这便是此次开会的目的。”郡长夫人抉择道，“毫无疑问，他们一定会打起来。”
“据我所知，圣修会此次最终目的是彻底消灭恶魔兄弟，很大的概率会派出红衣长老，而那两兄弟也会殊死一搏，到时候势必是场恶战，我们谁也不要帮，通知明越里特郡所有女巫回来。”
阿三举手问：“那莉莉呢？她可是我们的人！”
“她只是个没有天赋的女巫，放弃她。”
另一名女巫问：“到时候要开放女巫街吗？”
“女巫街不能开放。”郡长夫人语气坚定，“平民不能进入女巫街，这是规矩。”
不过，她也不确定帕特里克家的真正实力如何，无法预估战斗会波及多少人。
慎重思虑后，郡长夫人决定道：“我们派几个人在外面，到时见机行事，但不是将平民引到女巫街，而是尽量送到黑金宫。”
黑金宫广场下了重重禁制，其中有一道还是当年大战时遗留，帕特里克家只是恶魔的后裔，又不是真正的恶魔，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破坏那里。
……
最后一日的夜晚，月盘上的红色一点点剥落，露出原本的银白。
月辉之下，诅咒树林中传出了无数尖锐的叫声。
拉蒙站在门前，朝着杰拉尔德深深鞠躬。
“请一定要回来，我会在这边等着你。”
“看着门，如果红月完全褪去时我未回，就关门。”
杰拉尔德叮嘱完，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