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作者:澪之幻梦 更新时间:2022/12/30 16:23:53 字数:10009

黑暗中孤独前行的身影,瘦弱,一身黑色的大衣,在除夕的寒风中飘扬,青年低着头,脚步一刻不停,在大街上不受人关注,若有若无的气场让周围的人不禁让出一条路,但他们的眼神中满是鄙夷,然后就快步离开。残破的街道宁静冷清,在无声中似乎放肆嘲笑,一个社会底层的不入流的小人物,怎么值得城市里的其他人关注?冷漠无情是城市中生活的人最普遍的情感,黑暗的角落压抑,莫名的情绪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令人喘不过气。随手将快要燃尽的烟头仍在地上,踩灭,看了看灰暗的天空,青年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前行。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孤独,也只能一个人感受。

繁华的都市,总有太多的彷徨和无奈在每个角落里发生、激烈、遗落,在片刻后重归宁静。黑色的夜空,被霓虹灯的灯光照亮,这是人类文明创造出的产物,城市。光鲜亮丽的城市背后却似乎有着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如同野兽一样,在捕食前保持最后的沉寂。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奔波颠沛,冷漠苍白。城市夹杂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遮掩了每一个人的容貌,现代的都市生活如同模子一样箍紧了,也如同锁链一般拴住了每个人的灵魂,把一个生灵百态的世界划成了一块块标准的方块,社会各个层面的人们捆绑着不同的价值观就被安放在这些看似相临却永远无法沟通的格子里。城市的角落,匆匆过往的人们又怎会注意除自己生活外的一切呢?这样一个城市,只是许多地方的一个缩影,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也是无限的孤独。这个青年,是其中一个,不过他却几乎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2005年12月30日,元旦前夕,这是位于s省c市j区的某片平常的甚至通常不会被注意到的街区。

这是一片城市的角落,市政的建设速度在这里如同时间掉进了某种缓冲剂,在迟缓的演变中透露出某种阴沉,在一拖再拖的计划中陈酿出越来越多的压抑,这是没有阳光照到的地方,也是城市的角落。

干燥的冬日,寒风咆哮着肆掠着,唯一一丝生机也即将被吞没,一群小孩子在踢球,欢快的笑声和凌乱的争吵声中,没有一个人在注意,介意那被小货车碾压破碎的路面,在那个没有丰富娱乐的年代这是孩子们最喜爱的游戏。街道边的商店里货摊边的中老年人都带着疲惫无聊的神色仔细欣赏着孩子们的游戏。或许,没有人想过城市的角落,会是什么样子。

许多小孩在路上追逐打闹,短暂的热闹似乎驱散了往日的宁静。一个孩子似乎很用力,并没有多少气体的足球便飞到了街道边的一处小货摊上,撞飞了货摊大妈那堆叠着的塑料家具。这一举动使得货摊的大妈连忙站起身,“嗨!那孩子,注意点!这不是游乐场,注意安全!”大妈装出要打人的样子假装生气地说,那几个孩子快速地来到跟前,拿起足球就跑,临走时也没有回头望一眼,不过大妈也没有计较些什么,小孩子顽皮一点也很正常。

“谢姨……”

上了年纪的妇女那穿着厚重冬装的身体刚弯下腰,去收拾地上被打乱的货物,一个清瘦的中等身材的青年带着一声轻轻的问候,从一边走过来蹲下,帮大妈将掉落的物品拾起。

“哦哟!是小言啊。”大妈一看到这个熟悉的大孩子出现在身边,赶紧站起来擦着汗,一脸的微笑,“怎么了,又来看你爷爷奶奶了?”

一扭头,就看见了青年手中提着的一袋脐橙和一些苹果,大妈知道他的家境不太好,这些东西,甚至每次带着的这些水果,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了,尽管这样,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是啊,今天过节,我去看看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那长得清秀的青年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因为他发现四周商铺的许多中老年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而从他们的眼中分明可以看出某种叹息,还有少数夹杂着厌恶的情绪,他们都是老街坊了,对于青年的经历又怎么不知道呢?不过除了这些,他们也做不出其他太多的举动了。

“哦,好!好!”似乎发现了某些情况,大妈赶紧用身体挡住了一些看过来的目光,然后拉着青年坐到了货摊棚子下,挡住了那些视线,想要保住青年的自尊。

“我说小言啊……有些道理虽然你不喜欢听,但我这个当长辈的不得再和你不说……你爸妈都是这里的老邻居了,不管过去和现在发生了什么,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凡事要向前看,你还小,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前途,我知道你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别再和……”

“谢姨……我去看看爷爷奶奶,您先忙!不打扰您了,改天再来看望您。”

青年似乎有点不喜欢这样的论调,也不太喜欢被说教,赶紧起身,快步穿过这条小街道,身后隐约传来了不少老人的嘀咕声和叹息声。

不过,在他离开货摊之前,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谢姨,我的爷爷奶奶,就麻烦您平日多关照了。”说完,再也没有犹豫,低下了头,离开了这里。

在快步穿过小街走入另一条小巷后,路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街道不免有些萧条冷落,那个身着黑色大衣的人再次昂起头,那清秀的瓜子脸上再次洋溢起淡淡的微笑,冬日的寒冷丝毫不影响他的情绪,就如同这里居住的老人的在外忙碌的儿孙在节日时前来看望家人的所有年轻人一样快乐,这是短暂的,也是他最欢乐的时光。

今年他已经十九岁了,虽然还有近大半年时间才满20岁,不过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甚至在刚过完19岁生日的两个月后便宣布自己已经20岁了,因为,二十岁,才是告别少年时代成为真正男人的标志,也是他最向往的,成为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也许是因为父母遗传的问题,苏冰言的个头不高,最多有一米七零,身体清瘦,尤其是那白净清秀的小脸,大眼睛,如红润的樱桃小嘴,让人惊讶于他的秀气,柳眉中总透着一种英气,还有一丝冷漠淡然,仿佛丝毫不关心身边的事物。如果实在要形容他的容貌,那么只有一个词,仙气。

他的性格也如寒冰一样,使得生人不敢靠近,不过,他不是无情的人,对于熟人们还是很热情的,多年来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他的面容总是透露出一种文静秀气清雅柔性的若有若无的气质,倘若一个不知道他真实经历的人,很容易把他看做一个文弱的大学生,事实上,他这个年纪也确实应当上大学了。走在小巷中不免勾起了对于往事的回忆,小巷、狭街,在冬日的暮色中,除了孤独、寂寞,还多了一丝怅惘。尽管时间的流逝,而遗忘的救主却迟迟没有降临,童年时期的创伤还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曾经的父母就住在这条幽深的小巷里,集体所有制的支撑下这个家庭过得还算和谐,虽然有些时候父母间会有小矛盾,但很快便会恢复和谐,小桌上一家人在经过忙碌的一天后共享晚餐,妈妈总会做出可口的饭菜,父亲有时也喝些小酒,这个小家处处透露着温馨。不过社会的发展似乎注定要淘汰掉一些过时的事物,剔除一些陈旧的思想,而他的父母就被选上了,城市的冰冷与无情第一次让这个美好的家庭出现了裂缝。小屋,不再是充满温馨和和谐的地方了,父亲宽厚的肩膀粗糙的大手也不再带了温暖,母亲也似乎变了。

12岁的时候,父亲下岗了,母亲的单位效益也越来越差,文化水平不高的父亲除了熟悉那工厂的某道机器的操作工序外,其他的一无所知,家庭的矛盾更加激烈。父亲开始酗酒,整天不是出门在外就是在家里乱发脾气,母亲的抱怨声也紧接着开始在每晚出现。正以优异成绩准备迎接初中的苏雪言几乎每天都要深陷在隔壁小房间里传来的骂骂和打斗声中,这个从小被邻居阿姨看作“假女生”的文静男孩总是在这个时候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惶恐地度过,一个人默默哭泣,除了这样做,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总有一种预感,一件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去想象的事要发生了。

在一次疯狂的、彻夜不宁的家庭争吵后,母亲也丢下工作不要了,开始在外面找工作,日子过得很快,当13岁的时候,似乎家庭的生活在母亲的操持下越来越好了,但父亲的情绪却一天比一天坏。曾经的家庭已经不负存在了,夜晚的孤独与伤痛只能独自承受,父亲的打骂越来越频繁,和谐的家庭已经完全成为过去。父亲似乎总无故抱怨,对于苏雪言的态度也是漂浮不定,有时心情好不会管他什么,有时不痛快了,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苏雪言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没有办法逃避,一切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13岁生日后不久,在临近考试前一周时候他被父母带到了法院,因为父母要离婚了,理由就是母亲有了其他的想法,而现在的离婚,更像是一种程序,没错,这只是走一个流程,结局已经定下了。“我跟爸爸……”,苏雪言的声音很小,看了眼母亲那冷漠的神色,终于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没有敢再去看她。而一旁的父亲还带着满眼的血丝和一身的酒气沉默不语,似乎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能让人产生依靠的父亲了。

从那一天后,母亲走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再也没有出现在苏雪言的视线里,据说是跟了她就职公司的一个小头头,反正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那个样子了。苏雪言原本对于家庭的幻想也彻底破灭,等候着的那个位置空了,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由失落转变为一种极其复杂不可言说的情感。父亲还是整天酗酒,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精神,不久之后父亲因醉酒闯大街,最后没能躲过快速行驶的车辆,当场被一辆公交车撞死,手中的酒瓶也碎了一地,酒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在街道上流淌,场面一片狼藉,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公交公司赔付了一万多块钱,只有这一万块,这已经是极限了,父亲的性命,不,普通穷人的性命或许在许多人眼中不值一提。他只有跟了每个月只有三百多块钱低保收入的爷爷奶奶过日子,除了这样,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从那一刻开始,雪言就突然长大了一样,虽然性格和外表还是那样的文弱秀气,但他更不爱说话了,除了上学,就是回到街道上帮助收拾那些邻居们的货摊,好心的邻居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塞过几块钱给他,邻居们对他更加喜欢但也更加同情他的遭遇和处境,但除了叹息也没有其他办法,这么弱小的身躯背负的东西更多了。钢铁和混凝土组成一栋栋高楼大厦,也造就了城市的心脏,每日的喧嚣中人来人往,无情冷漠的风并不关注人们的心情,依旧和先前一样刮着,灰色暗淡的天幕不会给忙碌的人们留下迷人的晚霞和余晖,污浊的角落依旧污浊,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人真正看见。

14岁,苏雪言初二的学习生活终于出现了意外,这似乎是必然的结果,一向成绩还不错的他开始不愿意上课了,经常跑到外面和那些流浪的大龄小混混们在一起。抽烟、喝酒、看通宵vcd、收学生保护费、单挑、打架……几乎所有小混混的生活在短短一年内就学了个精通烂熟,看似文弱木讷甚至稍稍有些呆板的瘦小身影总是非常聪明地参与这些事情而且没有吃过亏。当初或许只是为了排解苦闷,反正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不过,对于爷爷奶奶,他仍然是很尊敬。

15岁,他永远放弃了学习,加入了j区某街道上的一个小团伙,人不多,二十多个,头头年纪也不大,只有二十来岁,整个小团伙里他最小,也是最聪明的一个。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二十多人的小团伙在某片地盘上混的还不错,而年纪不大的苏雪言也因为他的慷慨、聪明、义气,成了那些大龄同伴中最佩服的一个,尤其是好几次和临街实力进行打斗的时候,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创造出一些小奇迹出来,比如突然从水泥管道里钻出来打晕对方的老大,或者是用匕首在很远的距离外直接让对方最厉害的人挂彩退出,赢得群架的胜利。那些人对他也很好,对苏雪言也很是照顾,这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迹,看似偶然,不过又似乎是必然的。

18岁那年自己这伙人的头头在一次争夺地盘的时候被人打残了,可能是由于没有脸面再留下来了,后来消失无踪,于是他被大家推举为新老大。“平民会”,全称新平民工会,就是上任第一天给这个团伙起的名字,意思和含义只有他清楚,也是从那天起,他所下达的命令要求所有人无条件接受,不然就只能离开这个小团体:

一、不能接受十六岁以下的人入伙;二、自己人遇事不能见死不救,哪怕是死了,都要扛回来;三、不准无故欺压他人,每一分钱决不能从穷人身上获取,不得抢老人和小孩的钱物;四、不得调戏、强*女人。和这“四不”相对外,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也是最奇怪的一条,就是“必须无条件地孝顺自己的家人”,违者将会被赶出组织。或许也知道干这一行不会长久,苏老大总会考虑以后的出路,即使各自做些小本买卖,也总比作一个每天过着打打杀杀的社会底层的小混混强,但是并没有说服其他人,由于放不下这份兄弟情谊,他并没有放弃其他成员独自离开,一晃就过去了许多年。他自己也对于富人也有一定的偏见,这可能是由于从小生活的原因吧。他无数次想离开,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爷爷奶奶还没有离去,他几乎一有空就会买上水果补品去看他们,虽然很多时候得知自己不务正业的爷爷会很气愤地将自己买来的东西全扔出去,但他依然没有中断这样的探望,因为他知道奶奶还一直爱着他。爷爷当过兵,不过具体情况没有人知道,中年退役后,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生意,不过也没有结果,后来由于爷爷还是有挺高的学历的,在当年退役后,便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一直到他退休。他和奶奶一辈子作的善事数不过来,对待他人也是很热心,但因为孙子苏雪言没有正当的行业,在街坊邻居面前总觉得抬不起头,每次都会将这个不孝子孙赶出去。

虽然知道新民会不会存在太久的时间,但他苏雪言不是冷血的人,尽量在兄弟们困难时伸出援手,即使自己的口袋也不宽裕,再三考虑后,他决定改造平民会,筹资开个小酒吧,让兄弟们能够有机会抬起头来,但还差二十几万的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自己这帮人来说更是难比登天。而且,自己本身对于这些还是有着莫名的细微抵触心理,这个计划很快也被抛到脑后,既然没有其他办法,那就只能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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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在一路恍惚的回忆中终于踏进了小家。

“啊……小言回来了!”年迈的奶奶带着欣喜的泪光慢慢走了过来,一把就将这个清秀的孙子给搂在了身边,“哎呀,还买什么东西啊,你能回来就好,你爷爷在后屋……睡觉,你暂时别去打扰了。”

奶奶似乎想让孙子进来坐坐,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打消了这个念头。

“谁说我在睡觉!?”一个苍老而严肃的声音响起,苏爷爷走了出了,严厉的目光一下子就笼罩了站在门外的孙子,气的咬牙切齿,或许是因为极度愤怒,话说得都有些不太清晰,“你这个畜生,谁让你这个孽障混蛋进来的!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折磨我。你和那臭女人一个样儿,没出息!尽走歪门邪道!我苏家的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苏茂成一辈子没做过对不起其他人的事,你还敢回来,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老人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脸色也变得很红,是的,他一个老人家又怎么希望自己老苏家的后代做怎么没有出息的肮脏的行当。

“我妈才不是你口中的臭女人,你骂谁呢!”,苏雪言睁着眼睛,握紧了拳头,不管这么样,母亲总归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尽管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对她有什么情感,不过,他不会允许有人这么说那个几年前抛弃了自己和父亲的那个女人,“那个男人才没有出息!”

“你这孽障还想打我?好啊,这是苏家的好儿孙!”,爷爷气的都要说不出来话了。

“行了!行了!眼看就是元旦了,老爷子你生什么气,再说了,雪言难得回来一次,老头子,你就别发火了,对身体不好,可别气出病来。”苏奶奶赶紧挡在孙子面前,将苏爷爷堵在门内。“过节!?他一回来我就没好心情!你听听,街坊里那些邻居都在说些什么!??”。苏爷爷气呼呼地坐在小院里的破旧的沙发上,“带着一群流氓整天杀人放火、打架抢劫……他还有什么肮脏的事情没有做过?!他还有脸回来,我都没脸住在这里了!那些肮脏的罪恶的钱买来的东西怎么能吃!?会被阎王爷打入地狱永不翻身的!滚!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最好不要回来了!”

“胡说,老头子,你又讲胡话了!我们家小言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情!这是不可能的啊!是不是,雪言?有什么事告诉奶奶!”,苏奶奶惶恐地拉着孙子的手,似乎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他们都是乱说的,我知道雪言不会这样做的,雪言不是那样的人……”

“老大!”,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带着些许惊慌和急促,接着便是短促又快速的敲门声,破旧的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听到还好,一听到这声音,苏爷爷便再也受不了了,“你看看,他的流氓同伙都找到家里来了!还叫他老大!天呐,这是什么世道,让我老苏家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造孽啊!”,没有再待下去,苏爷爷叹着气,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走进了不远处的后屋,只留下了略微有点瘦弱的背影。

“奶奶,我有事先出去了,就不打扰您和爷爷休息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不用太担心,以后再来看您……”,苏雪言抹掉了眼角即将滴落的一滴眼泪,“我是一个不孝的人,没有办法从事正当行业,给你们丢脸了……”。“雪言,不要这么说,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奶奶知道,一直知道这一点……”。苏雪言又恢复了原先淡淡的坚毅的微笑,然后打开了大门,在片刻之间便出门了。

苏奶奶失落地坐在那破旧的小沙发上,从旁边墙壁上取下了曾经的一张照片,看着照片上和睦温馨的一家,再也忍不住了,满是老茧、皮肤发皱的手抚摸着它,看着看着,不禁老泪纵横。

苏爷爷在内屋里,这一幕他怎么会看不到。虽然对自己的孙子很是不满,但也除了说上几句,也不会做些什么。“老傅,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到底还要潜伏多久才能收网,你现在的处境可是相当危险啊。”,倒了一杯茶,为数不多的几片廉价茶叶在略微有些浑浊的玻璃杯中翻滚,冒出淡淡的热气。“人老了,不比当年喽,连子孙都教不好。唉,这样的后辈,我又怎么能放心的将那些事情告诉他呢,你说是不是,老傅。”,面前是一张老照片,看着它,苏爷爷的目光竟带这些无奈,“这么多年了,你也还是这样喜欢冒险,领取任务后便来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老人不再说话了,深深的疲惫让他没有什么力气了。自己这一辈子,不希望有很多钱财,只希望后辈能平安地过一辈子,可是这样的愿望也实现不了,在儿子去世之后,苏茂成便将自己手中的股份看得不重要了,原先这个家可以靠着它无忧地生活,不过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老爷子一怒之下直接告诉年轻时的儿子由于亏损,股份全卖了,一分钱都没有收回,至于手中的股份,就让它再也不要出现吧,全部交给其他人打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问了。至于交付的的人,就是那个曾经一直对自己说,“首长好”的那个年轻比自己小个二十几岁的傅姓后生。

这之后,过的日子一直都是平常的甚至有些清贫的生活。

门外,“冬瓜!你跑到我家来找我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苏雪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很冷淡,原本的气势显露无疑,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回头看了看禁闭的房门,有些留恋,不过很快便转身离开。

面前的的青年比自己大个几岁,剃着光头,五官扁平,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人,由于微胖,更显得憨厚,个头也很矮小,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由于脑袋很圆,而且光得有些发亮,便有了这个外号,正因如此,别人都叫他的外号,而他的原名“李云龙”却很少被提起,久而久之,大家便习惯了团队里的这个“冬瓜”。

“老大,先不说其他的,现在也来不及说那么多了,今天来大生意了!有了这一票生意,肯定能赚上不少,弟兄们的年也能过得好些了。”冬瓜拉着苏雪言朝着小巷的没人的那一边跑去,“这片地区的款爷葛志远教人带话来,说想见你,有一单生意要谈,至少有个大几万呢!够兄弟们潇洒挥霍一阵子了。”

葛志远来找我?他来干什么?平日里更是根本见不到,没有什么交往,再说了,人家可是政府官员,更不可能有什么交情啊?……等等,苏雪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住了脚,停下脚步后,面色却变得不太好,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严厉和寒气,“对了,你怎么在这,今天元旦,不是都说过了过节时都给我回家看望自己的亲人吗?你怎么还不回去,你怎么知道他要找我?是不是不想混了,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老大,你也别生气嗨,就我家那老爷子,他才不会让我进屋呢,不和我脱离关系就不错了,我还敢回去吗?欸,不说那么多了……”

“你想死吗?冬瓜,好啊,连我说过的话都不听了啊!”苏雪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更难看了,一甩手,丢开了冬瓜,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让冬瓜不知所措了。“现在你马上给钱回家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滚也要滚回去!葛志远那里由饿哦来联系,还不快给我电话号码!”,似乎见冬瓜的衣服比较单薄,“那件外套呢?”

“不久前打架时被对方那个拿刀的砍坏了,就只能这个样子了。”,说完还挠了挠头,似乎有些难堪。

“等一下,给我站住!”,刚刚准备离开的李云龙不得不停下脚步。说着这句话时,苏雪言从那条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粉红色的一百元钞票,又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塞进了李云龙的手里,“天冷了,怎么能没有衣服,跟我混,好歹要穿的暖,这钱那着,大过年的,就当是的一点心意。”,不过很快话风一转,“如果我今天晚上二十四点之前还看到你在大街上,你明天就不用来见我了,以后也不用回来了。让我看见了,就打断你一条腿听到没有!还有,电话都没给我,就准备走啊?”。虽然语气有些重,但这完全是因为触及到了苏雪言的底线。“这……哦……是的老大,知道了,谢谢你了!”,一时间李云龙竟有些语无伦次 ,眼睛不免湿润了,捏紧了手中的钞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心安理得地放入口袋里,然后用冻得有些发紫的手将一种名片递给了苏雪言。

苏雪言对着冬瓜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开,然后就掏出手机,走到街道角落里,背对着冬瓜打起了电话。李云龙看着老大的背影,流露出诧异的神情,这已经不只是他第一次这么怀疑了。自从现在的老大入伙以来,他就一直关注着苏雪言,看着他度过了这接近五年的时光。几乎是从对方刚入伙时起,他就开始慢慢地发现了这个瘦弱的男孩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方,而对方十五岁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首先,就说他和同伴们将似乎总有一层隔阂,即使是夏天,也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总是遮的严严实实。不说这奇怪的习惯,他的身体,明显就不属于那种骨骼宽大、身材健硕的男性类型特征。再说他的外貌,瓜子脸,瘦肩,细腰,除此之外也没有喉结,哪怕是非常不明显的喉结都没有,而且说话也比这个年龄的男子细、轻很多,似乎已经超过了中性的界限。个头不算太高,只有一米七,可偏偏一双腿占了他身材极大的比例,整个身体似乎与男性没有什么共同之处,如果再结合那留着的不算短的,已经快要超过脖颈抵达后背,从背影看上去,很像是一位穿着中性的女子。

“恩……好的……行,没问题,那么明天有时间不?到时候我称呼你……好,好,就这样了,钱的话记得准备好,具体什么事,、多少钱明天再谈。”

苏雪言关上手机,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因为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回报也不低。一转身,发现李云龙还在十几米外的那个地方,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就这样傻傻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这一幕,苏雪言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种被人看着的感觉很不舒服。刚准备发火,“你怎么还站着那不走,我的话没听见吗……哎……”刚想训斥这个不听话的部下,可突然小腹又疼了起来,很不舒服。

这是一阵绞痛,就如同小时候抽筋时的那种疼痛,不过,又似乎稍微有些不同。在这种疼痛一出现的时候,苏雪言捂着小腹,而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在那里蹲了下来。

“老大!?你这又是怎么了?可别吓我啊!”,李云龙一下子就慌了神,赶紧冲了过去,把疼痛难忍的苏雪言扶到一边坐下,看着这情景,不禁焦急万分,“老大,要不上医院去吧!万一是什么……”

“去你的,上什么医院,这又不是什么大毛病,都几年了,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过个一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医院那种地方可是对我们最忌讳的,一点小毛病都能花个不少钱,富人去了都有可能变成一穷二白的乞丐,更何况穷人?……没有什么大问题千万不要往那个地方跑。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走,想让我抽你几个耳光吗?!”,苏雪言的细细的眉毛一竖,强忍着从小腹处传来的这种怪异难受的感觉,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火!”,李云龙在一阵慌乱中从口袋里掏出一打火机,用手挡着风,点燃了这根烟。淡淡的暗红色火光时隐时现,苏雪言抽上了两口,便将这支点燃没多久的香烟扔到远处,“明天晚上,葛志远请我们吃饭,我打算带上你和海子一起去,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说,不然这笔生意就做不成了,听见了吗,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苏雪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除了提醒手下多注意,苏雪言没有其他办法。

“哦……好,那老大……,我现在扶你去海子家吧?”云龙感觉点头,然后拉着苏雪言站了起来,“哎呦……真他*的倒霉,这翻年的日子居然……倒霉透顶了!”,苏雪妍低声骂了一句,不过可能是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疼痛稍微好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海子,不仅是平民会的老成员之一,也是平民会的老大苏雪言不在场的时候的最高决策者之一,深得苏雪言的信任,和李云龙一起,作为小团体的临时决策者,权力和李云龙一样仅次于苏雪言。当然了,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海子因为父母双亡,所以就继承了一所不大的房子,平时,这里就作为所以平民会成员可以休息的地方,对于与会成员的巨大贡献,这也是他能成为临时决策者的原因之一。

“老大……我觉得……”

“觉得什么……有话快说!”

“算了……不说了,正好你现在情绪不好,平常说了,我估计会死,现在……你肯定会杀了我的。”

“如果你活腻了,作为关心每一位成员的老大,我当然会成全你了!”。冬瓜也非常了解老大的性格,“呵呵,我可不嫌命长,那我就不说了。”

李云龙的心里也有几分不安,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这个时代,只有不惹什么事,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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