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间。
沐天雪一点点的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因为陈游精心的喂养，如今沐天雪那原本瘦弱的身躯已是丰满有致，雪白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
两个沉甸甸的硕果，散发着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所该拥有的傲人之气。
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缓缓踱步到等身镜前。
可惜，拥有这等身材的主人，却根本看不到，自己究竟是长了怎样的一副模样。
平日里就算收到夸奖，沐天雪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她粉膝轻抬，顺着木桶旁辅助入浴用的木阶梯，一步步向顶端登去。
待到了木桶的边缘，沐天雪伸出她那精致的美足，缓缓放入木桶内。
好似蜻蜓点水般，宛若嫩芽的足指上瞬间便蒙上了一层晶莹的光晕。
水温刚刚好。
沐天雪缓缓坐入木桶内，闭上了双眼。
不安，好不安。
如果上一世她被鬼道子等人算计那天，所有人跟着都一起重生的话，简直就是场灾难。
她好想找一个人倾诉，倾诉她现在的不安。
即便是冷酷的女帝，也是会有恐惧和害怕这种感情的。
不论怎么说，沐天雪也终究是个女孩子，想要依靠他人的想法是无法彻底割舍的。
趋利避害，这是人类的本性，或者说所有生物的本性。
但是不行。
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信任，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注定如此。
沐天雪在溢散着水蒸气的热水里，缓缓沉了下去，直到整个人淹没在木桶之中。
而后她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就像是还在母亲肚子里，还未降生的婴儿那般，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这样能让她感受到些许的安全感。
一夜无言，次日。
接近入秋的天气开始带上些许清爽。
微风徐徐，流云逸动，阳光柔和已经没有了盛夏那般炙热。
午后，陈家后山。
陈游闭着眼睛躺在一片树荫下，沐天雪提着佩剑来到他的身边。
“今天也不做修行吗，师父？”
“嗯。”
陈游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沐天雪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道：“师父，您还记得一个月前您收下我时说过的话吗？”
“记得。”
“师父您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过教我修行，从来就没有想过一年后的试炼大会？”
面对沐天雪的质问，陈游笑着拍了拍身下的草地。
“这就是师父要交给你的修行。”
见沐天雪没有说话，陈游继续道：“正所谓修身先修心，心不静则万事不成。
阳光很暖，风很柔和。树叶在沙沙作响，草和泥土混在一起散发着清香。
感受到了么？
这些寻常之物能带给你的，便为师所教于你的修行之道。”
说完，沐天雪再度陷入了沉默，见此陈游在心里长呼了一口气。
真是不白在福临城混吃混喝了三年，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扯。
反正修行是不可能修行的，他自己都不会，更别说教人家，就等一年后系统到位了。
“我不知道。”
沉默中，沐天雪又再度开口，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阳光是什么？”
“风是什么？”
“树叶是什么？”
“草和泥土又是什么？”
沐天雪喃喃道：“我看不到，我不明白，我无法理解师父的修行之道。”
这一次，换来陈游沉默了。
他看到阳光是明亮的。
看到衣摆被风吹的上下舞动。
看到树叶是绿色的片状物，看到草也是。
看到泥土是黄色的尘土。
但尘土是什么？
片状物是什么？
衣摆是什么？
明亮的阳光又是什么……？
他解释不出来。
想到那天殷魅红带沐天雪治眼睛回来后和他说过的话，陈游认真道：
“等你看到，就都会明白了。”
看到？
沐天雪对“看”这个字十分敏感，上一世曾身为女帝的她，早就能做到万事不惊，不会出现很大的心情波动。
即便有也很快就能凭借意志力强压下来。
沐天雪极尽克制的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可我看不到。”
“会看到的。”
陈游认真的声音，听在沐天雪的耳朵里，却让她心头一紧，如波涛般汹涌袭来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穷尽一生，千年的岁月都找不到解决之法的眼盲，居然被身边这个男人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这是什么？
在否定她曾做出的努力，将她的一生当做笑话取笑吗？
厌恶，恶心，甚至想吐。
她终于理解当时天师阁上，那些天师们看待陈游的心情了。
大话不惭，肆意嘲弄他人的江湖骗子罢了。
“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即便你是我的师父。”
沐天雪抽出佩剑指向陈游，她明知道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和这样的人浪费自己的人生，但她还是做了，她握剑的的手腕都在颤抖。
陈游看了一眼，并没有起身，他继续躺在阳光下，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一介凡人，这么久你应该很清楚，想要我的命，你随时都可以取走。”
“这就是你身为一个江湖骗子的胆量吗？即便和一众天师作对也淡定自若，即便被我用剑抵住喉咙也面不改色。”
“我从不说谎。”
陈游反驳道，只是这样的反驳，在沐天雪的剑下，是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你也说了，你只是一个凡人，整个福临城的修士都做不到的事，你又如何敢这般大言不惭！”
“那一日我签下天道契约，你是知道的。即便没有契约的约束，一年后如果我做不到，面对所有天师的愤怒，我依旧会死。”
“那又如何！”
“我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陈游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道：
“你敢赌吗？”
沐天雪心头一颤。
他只是一个凡人，凡人！
我贵为魔尊女帝，和我对赌，他怎敢，他怎么敢！！
难道他真能做到……
不，沐天雪你上的当还不够吗！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沐天雪固执开口，语气却弱了许多。
“嗯。”
“你就一点也不怕吗？”
“怕。”
陈游坐起身来，用手指挪开沐天雪的剑锋，背对着她笑道：
“只是，早一年，晚一年又能怎样？”
沐天雪执剑不语。
确实，现在杀了这个男人又能怎样，她逃得掉吗？
她也不过是个凡人，最多只是有点武功傍身罢了。
沐天雪想到了昨天陈游对手送来的浓缩灵气。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她依旧不能信任陈游，至少不能完全信任。
必须要有修为傍身才行。
“对了，我这里刚好有一套剑法，你要学吗？”
陈游的话，打断了沐天雪的思考，她最终还是决定收起手中的佩剑，问道：
“什么剑法？”
“辟邪剑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