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尾巴带来的酥麻感,很快就将我的烦恼给排挤掉了。
我把注意力慢慢地调动回对身体感知上。
唔……又有点不太想把尾巴切掉了。
虽然不想承认撸尾巴真的很舒服,但手已经停不下来了。可能是成为猫娘的时间不够长?等时间久了就会习惯吧。
找到正当的理由安慰自己后,我也心安理得地研究起自己的尾巴。
似乎,在别人看来,我的尾巴和耳朵是很平常的东西?
我会产生这样的联想,是因为我对别人的目光观察得很仔细。
似乎除了顾帆会认真看我的耳朵和尾巴外,其他人都是平平无奇的略过它们,但猫耳和猫尾又确实的存在于他们的视野里。
嗯~想不通的事情真多。
但要让我深究的话,比起变成猫娘,我更想知道自己是穿越回高一的原因是什么。
以及……顾帆到底有没有生病。
临近下课,走廊已经有提前下课的学生走来走去。我望着朝气蓬勃的他们,不禁担忧起顾帆的将来。
那个实在是太磨蹭了,要是果断点翻开病历本,不就能清楚地知道顾帆的病情如何了么。
要是把我的苦恼编辑成文字发到问答网站,一定会有人骂我懦弱胆小的吧?
“这种事情直接去问不就行了吗?”
耳边仿佛响起他们的质问声。
可是……万一顾帆不愿意说怎么办?或者撒谎骗我自己很健康呢?
我总是会先考虑最坏的可能性,而事情也确实总会朝那些方向进展。我都说不清是不是我这个人太倒霉了。
我把尾巴压在大腿下面,趴在桌上让僵硬的脖子休息会。
说实话,以我的性格,要以稍微平常点的状态去面对顾帆的话,就必须假设他是在生病着的。那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去弥补遗憾。
当然,我没有想诅咒顾帆生病的意思,只是如果他一直很健康的话,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接近近乎完美的他了。
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顾帆呢……
肺部漂浮着厚重的乌云,吐出的气体也变得浑浊起来。
下课的铃声与同学们叽叽喳喳的欢笑声在耳边掠过,我折起双臂,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以此来减弱噪音。
刚下课这段时间人流量太大,我不喜欢跟人挤来挤去,经常会在教室里休憩一会,等人散得差不多才会收拾书包离开。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没地方值得急着去。回到家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午饭也得自己准备,还不如留在学校吃食堂呢。
早上耗费的脑力过多,一得到休息的时机,就变得昏昏沉沉的。
教室也因为放学而变得静悄悄的,很适合睡午觉呢。
敏锐的猫耳还能捕捉到走廊发出的议论声和脚步声,似乎听到有人在叫顾帆的名字?
是错觉吧,也可能确实是在叫顾帆,毕竟他也算是个交际花,很多人都认识他。
昏昏欲睡时会自动就着捕捉到的信息展开断断续续的推理,我顺着这些支离破碎的路线走下去,顺便收集着困意。
“栀年?”
轻声的呼唤,以及好闻的薄荷清香。
肩膀也被温柔的摇晃了一下,能感觉到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被一道身影给遮挡掉了。
“唔嗯~”
略感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我带着委屈的目光看向叫醒我的人。
“……顾帆!你、你怎么来了?”
我被盛着笑意的顾帆吓到了,找不到能让我聚焦的地方,只能瞅着地板,摸摸自己垂下来的一缕长发来缓解紧张。
“我是来给冒失的笨蛋带东西的。”
顾帆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两个袋子。
我凑近一看,才知道顾帆细心地把我的书包和帆布鞋分开装好。
没想到,居然是顾帆主动送过来的,我都打算放弃它们了,让我去找顾帆要回这些东西,不如把我给杀了……
“啊……麻烦你了。”
尽管坐着不太方便,但我还是深深地弯下腰,避开顾帆视线的同时,赶紧把袋子接过来。
看不见顾帆的表情,但隐约听到他嗤笑了一声,或许是在笑我紧张兮兮的行为吧?
唔嗯,要不……趁现在跟顾帆道歉?顺便问问病情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能约顾帆一起去吃午饭?
我夹着双腿,唇瓣蠕动着,声带挤出的字节徘徊在咽喉处,死活冒不出头。
说呀,你倒是说呀,错过这近在咫尺的机会,下次得等到猴年马月呀。
“咕嘟”
我深深地咽了一口气,胸膛蓄积了多余的空气,鼓胀得有些难受。
“呃,顾——”
“顾帆!你在干嘛呢?快去食堂抢饭吃,待会还得打比赛呢。”
咽喉的闸门方才开启,就被外力强行关闭。剧烈撞击闸门的洪水差点让我当场干呕出声。
好不容易,我艰辛地跨出舒适区的第一步,却被硬生生地推回去了。
我呆滞着眼睛,心底滋生出怨恨的情绪,慢慢将视线转移向走廊。那儿站着一个提着单肩包的男生,穿着带数字的篮球运动服,应该是顾帆的朋友吧?
“栀年,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出乎意料的是,顾帆居然有听到我刚刚在叫他。他没有先回应他的朋友,而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
呼吸变得紊乱,我不甘地握紧拳头。
难道就要到此为止了吗?上天给我一次穿越的机会,不就是为了让我弥补破损的关系吗?
要是跟以前一样选择逃避,那也太辜负自己了。
“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无论什么都好,只想保留再一次交流的机会。
我直到高中才拥有手机,顾帆家的老电话已经弃用了,以前我没敢做的事,现在必须去行动!
“嗯?喔,可以。”
顾帆愣了一下,很快便顺从地点点头。
他顺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圆珠笔,从兜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以及联络号。
“喏。”
“啊,谢谢,那个,我有点事先走了。”
接过纸巾后,我仓促地说道。
因为不想看着顾帆抛下我之后,跟其他人一起前往食堂。所以我挤开站在身前的顾帆,提着袋子踉跄地奔出教室。
顾帆的那位同学右胳膊夹着一颗灰漆漆的篮球,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目视着我离去。
这种时候,一旦选择猜测别人的想法,我很可能会恶心到反胃的。
于是我咬紧牙关,无视脚趾头蜷缩起来的哀鸣声,更快地从楼梯跑下去。
掌心将那张来之不易的纸巾包得紧紧的,攥在胸前,贴紧。
顾帆的体温仿佛停留在薄薄的纸巾上,温暖了我的手掌,以及整个身心。
说不清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了,总之,我现在算是踏上了改变自己的旅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