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嗯……不太想回家吗?我会给你留一张床的。”
好奇怪的说法呀……感觉是被路边的坏叔叔拐回家了。
我慢腾腾地跟在顾帆后面,他提着书包,走路轻快而有力。
顾帆认真地询问了我的意见,确定我不排斥后,才继续邀请我去他家休息。
如果只是单纯去顾帆家做客,我还不会这么拘谨,但是要在顾帆家睡觉的话……这还是第一次。
矜持的女孩子会选择拒绝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更想遵从自己的本意。
期待能跟顾帆更进一步,也想回应顾帆对自己的信任。毕竟,愿意让一个女孩子来自己家里睡觉,这不正代表他很重视我么?
或许顾帆是被青梅竹马的羁绊束缚住,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这段关系,这可是小时候的我留给自己的礼物啊。
跟着顾帆上楼,停在他家门口。
顾帆拿出钥匙,打开门后,我深吸一口气,才脱下鞋子走进去。
然后……就迎面碰上了顾帆的母亲。
“妈妈?你怎么在家里?”
顾帆也没想到母亲在家,冷不丁被吓到了。
“哼哼,今天休假呀,昨天跟你说过的。”
“哦,忘了。”
“嗨呀?孩子大了连妈妈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是吧?”
顾妈妈调笑一句,接着手捧果盆的她快走几步来到我面前。
“唔……您、您好,我叫沈栀年,是顾帆的……同学。”
结结巴巴地说完,我逼着自己抬起头与顾妈妈对视。
本来想说我是顾帆的青梅竹马,但害怕被顾妈妈误解,又或者被她嫌恶到逐出家门,就给自己留下了余地。
我还真是越活越胆小呢……
“只是同学吗?”
“啊,唔……”
顾妈妈犀利地眯起眼睛,眼角的弧度跟顾帆有几分相似。我怯弱地咽咽口水,不知如何回答。
顾妈妈瞅了我一会儿,望了眼我头顶的耳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我想起来了。”
“呃?什么?”
“经常黏着我家顾帆的可爱小猫娘,困惑的时候就呜呜的嘟囔着,不敢抬头看人,不爱梳理头发……不就是你嘛。”
“……”
完全被说中了,心里却不是很开心。因为这说明我一直都没有改变,依旧是个无能的废物。
把垂在脸侧的发丝撩到耳后,我羞怯地低下头。因为意识到自己作为女性打扮得多么邋遢。
“好啦好啦,你先去忙你的,我带栀年先去房间里参观一下。”
出乎意料的,在母亲面前,顾帆的态度却格外的差,像是很嫌弃自己的母亲似的。
小时候的顾帆,好像还会打起精神来回应活力十足的母亲,而现在……
侧目观察一眼顾帆的神情,眉毛已经并出了不耐烦的模样。
“哎~要好好跟小青梅叙旧噢,我去准备午饭了,待会喊你们。”
顾妈妈不怀好意的微笑,以及不正经的口吻激起顾帆抗拒的反应。
“嗯嗯嗯,知道了。”
顾帆敷衍一句后就拉着我进了卧室,我只好顺从地跟着他。
顾帆跟他妈妈的相处方式……还真是奇特呀。不过,比起我的家庭,这样的相处也挺温馨的。
刚走进卧室,我就被惊艳得站住了脚。
“唔……”
“怎么?我的卧室很脏吗?”
顾帆踩踩地面,又摸了摸一旁的墙壁。
“没有灰,我打扫可是很勤快的。”
“嗯,看得出来,真的好干净,也让人很安心。”
正如我所说的那般,顾帆的卧室干净得不像是一个青春期男孩子该有的样子,甚至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窗明几净。
没有繁复碍眼的装饰物,也不是朴素到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蓝白色的墙纸、纹着海浪起伏的天花板,一眼望去连眼睛都被滋润了。
用一句话概括的话……应该就是处处都能看出这间卧室的主人精心呵护过的痕迹。因此,这里也被彻底改造成拥有着主人独特气质的卧室。
在顾帆的示意下,我坐到他的床侧,有点偏硬,但坐起来还挺舒服的。
待在这里的感觉,好棒……感觉比自己的房间还要令我放松。
这可能就是顾帆的魅力吧?
顾帆去客厅接了杯水,递给我之后,也顺势坐到我旁边。
“刚才抱歉啦,我也没想到妈妈今天不上班,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嘴很碎,你别太在意。”
“嗯嗯,没关系,阿姨还挺热情的。”
虽然二人独处的计划被破坏,但能借此跟顾妈妈打好关系,也不亏。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现在打好基础,以后约顾帆出来也会更加方便。
捧着杯子,小口抿着水,能品出一丢丢清甜的滋味,似乎加了橘子粉?
久违地体验到顾帆家特有的精致,能感受到生活的每一处都很有情趣。
不自觉地,将顾帆与自己相比较,无论是从家庭氛围,还是为人处世上,我都惨遭碾压。
撩了撩又滑落下来的发丝,我懊恼地轻叹一声。
废物的我连马尾都扎不好,只能披散着头发,一遇到剧烈运动或者大风吹过,就乱遭遭的,跟女鬼似的。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栀年……”
顾帆近在耳边的呼唤,轻柔地飘进心里,拨弄了一下我的心弦。
我微微惊了一下,侧过头看着顾帆。
“嗯!我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哈……别那么拘束,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就是因为发觉这儿只有我们才会拘束的呀,要是跟个陌生人待在一起,我才懒得搭理他呢,哪会像现在这样顾及你的各种感受呀!
很想像这样宣泄一通,但怕顾帆被我的怨念吓跑,只好硬生生憋在心里。
“其实也没什么吩咐。”
顾帆起身,绕到我面前,直直地看着我。
我睁大着眼睛,紧张地等待顾帆的发言。
“就是……想给你绑一下头发。”
绑、绑头发?
“唔!顾帆,会绑头发的吗?”
“哼嗯……也没那么擅长,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试试吗?”
“好、好,当然愿意。”
我连连点头。
床头柜的抽屉里工整地放着许多小物件,顾帆轻车熟路地拿出一条皮筋,半跪在床上挪移到我身后。
我咽咽口水,低下头,将自己的后背不设防地交给顾帆。
“栀年,你喜欢怎样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