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都、都行，只要顾帆喜欢……啊不不，是顾帆擅长的就好。”
被顾帆摆弄头发，这也是第一次吧？
“擅长的吗？那好吧，本来想尝试一下公主头的，应该很适合你。”
很……很适合？公主这两个字跟怯弱不堪的我能扯得上关系吗？
不可否认的是，当我听到顾帆这么说之后，居然感到一丝后悔。
可惜……话已说出口，这时候再反悔不就显得我很爱慕虚荣了么？
脑中跳转着杂七杂八的无用思绪，回过神时，顾帆已经给我扎好了双马尾，并搬来一面全身镜放在我面前。
“哼嗯，打扮过后的栀年挺可爱的嘛。”
顾帆扶着我的肩膀，满意地点点头。
“啊……主要是顾帆的手艺好，跟我没太大关系的。”
渴望被顾帆赞美，可当我真的被夸奖时，又会觉得不好意思，急于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的人，思想上决定要改变，可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会下意识逃避。
啊啊啊，好烦呐！
“栀年？怎么又在发呆呢？”
通过镜子的倒映，我看到顾帆朝我的猫耳伸出手指，就在快要触碰到时停下来，克制地收了回去。
“有点困了。”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得到了对我来说如同炸弹爆炸般的刺激回答。
“那在我床上睡吧。”
“？！！！”
本就笨笨的脑袋宣告停机，我看见镜子里的双马尾猫娘愣着脸，校服的外套滑落到肘部，微微露出内衣的肩带。
“啊，那个，我们还小，那种事情太早了，我的身材也很差的，不吸引人的，我没那么困，晚点睡午觉也是可以的——”
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
自己已经理不清言语的条理性了，任凭混乱的大脑自由发挥，于是说出了这通胡话。
最后，我默默地封上了嘴，沉默地盯着镜子里小脸慢慢冷如冰霜的猫娘，尾巴紧紧缠住腰部。在这种时刻，我才与母亲有几分相似之处——以冷漠来武装自己。
“啊，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先回家——”
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能让我不再遭受内心的煎熬。
话音未落，我就被顾帆轻轻拉住手臂，向后一推，躺倒在床上。
顾帆侧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我。
“既然不舒服的话，就在这里休息喽。”
目光一片恍惚，我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接受了顾帆的提议。
“而且，我要反驳一点。”
“……什么？”
“栀年的身材很棒的，不要那么自卑。”
“……大变态。”
脸颊的温度迅速升高，我扯过被子盖住脸，不想让顾帆察觉到自己的窘态。
身材什么的，平时也有察觉到跟其他女生不一样，走动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亦或是穿衣服的时候，都得多花一些心思去约束住不安分的它们。
被顾帆这样调戏下来，身体反而没那么僵硬和紧张了，心态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磨蹭了一会儿，就被顾帆戳了戳小腿。
“唔，怎么了？”
我鞋子可是脱了哟，袜子应该也是干净的，才不会臭臭的。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放了书包再睡，不然膈到后背很不舒服的。”
被顾帆这么一提醒，才发现我到现在居然还背着书包。
真的是……懒得再吐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了，今天犯的错误都能写满一整个笔记本了。
从被子里把书包递出去后，我悄悄冒出头来窥视顾帆的背影。
顾帆规规矩矩地将我的书包挂在墙边的钩子上，接着，他发现书包的侧面蹭过学校的粉墙而留下一些痕迹，还特地拿纸巾沾水擦干净了。
唔……好久没被这样细心地对待过了，在家里体验不到的温馨，却在顾帆这儿得到了。
感动的泪珠在眼眶徘徊着，久违地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滋味。
关系能够复合到这种程度，穿越前濒死的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甚至反过来照顾自己，积攒已久的确幸感刺激着泪腺，不自觉地就想哭。
我正想要抹掉这些多愁善感的东西，顾帆恰好回过头来，他的面色霎得正经起来。
“栀年？发生什么了？”
顾帆奔了过来，蹲在床边，眉头紧锁着。
察觉到自己正在被担忧着，泪水反而更抑制不住，我微张着嘴想要解释自己没有被欺负，但眼泪先一步流淌在脸颊上。
可恶……我明明不是爱哭的人呀，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却泪崩了。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窥见顾帆拿着纸巾为我擦拭眼角，语气温柔地安抚着我。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儿呢，是不是讨厌这样的环境？还是我刚刚惹恼你了？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的。”
“呜……不是的，唔。”
我吸了吸鼻涕，很想告诉顾帆，自己眼泪的由来正是因为他过分的温柔，渴望能一直被这样照顾着。我舍不得让这份温柔远去。
稍稍平静了一些心情，我才眨巴眨巴带着泪珠的睫毛。眼泪不是很多，鼻子也没那么酸涩。
还是实话实说吧。
“就是想怪顾帆太好了，一直都没人对我这么耐心、给予我温暖，忍不住就想哭了。”
“哈，这样嘛。”
顾帆轻笑一声，又拿着纸巾帮我擦了擦眼角泌出的最后一丝泪水。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很奇怪，但如果有需求的话，可以尽情找我满足。”
顾帆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的心脏也随着他每一个吐出的字节而怦然心动。
顾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擅长无意识地撩妹呀……
“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对其他女生说哦。”
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说出这句话，扭扭捏捏地说出口后，便抱着自暴自弃的态度期待顾帆的回应。
“哼嗯，暂时只对你说过。”
……不愧是顾帆，每一次回答都能像最后一块拼图一样，完美地填上我内心的空缺。
这就是我留念顾帆至今的原因，小时候他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换做其他人肯定也会产生想依赖他的心理吧？
顾帆搬了张椅子坐在床侧，在我宣告自己要睡觉后，他则点点头说了句“你睡吧，我在这等着”。
枕着顾帆的枕头，只要侧躺着就能嗅到洗发水的香味，紧紧攥住被子时，也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经常能在顾帆身上闻到的气味，令我安心。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趁着顾帆陪着自己一觉睡过去，又不想错失这个难得可贵的聊天机会。
裹着小白袜的脚丫碰呀碰，我背对着顾帆，思考该聊些什么。
下午去哪儿玩？这种事情下午再讨论会不会更好一些？又或者自己偷偷计划好，给顾帆带来惊喜，也是不错的选择。
问问午饭吃什么？我又不是很挑食的人，要是被顾帆认为我很挑剔可不好，而且这还是顾妈妈做的饭，要是被知道我对她的厨艺产生怀疑，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很多话题想聊，但都碍于种种原因不好说出口，烦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