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我回来啦。”
把车钥匙放好，我换上拖鞋走进客厅。老妈在厨房里洗碗，没有见到老爸的声音，应该是出去外面办事了。
“哟，晚饭吃了没？”
“吃过了，很饱，我晚点再自己煮点夜宵就行。”
“噢噢。”
老妈应答完，厨房里碗筷碰撞的咔哒声却停了下来，正在客厅倒茶喝的我看向厨房门口，老妈探出头来，眼睛微眯着，似乎在观察我的表情。
“看来心情不错？约你吃晚饭的是不是那个小猫娘呀？”
“是她，怎么了吗？”
我认为很普通的回答却让母亲哈哈大笑起来。
她摆摆手又钻回了厨房，咔哒咔哒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她的话语也悠悠地传出来。
“没事没事，只是开心我家顾帆又回到小学那会的纯情竹马了，要继续保持哦。”
对于母亲近似于调侃的话语，我只好无奈地苦笑，不作回应地进入房间，并将门半合上。
打开暖风机，找了个垫子放在地上，让热乎乎的暖风吹着身子，我悠闲地发起呆。
栀年好像比以往还要更热情一些，虽然话题经常都是她先找出来我才去接应的，但她今天的目的性要更加强烈。或许她只是想约我逃课而已？
我向后仰倒下去，双臂交叠枕着脑袋。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见暖风机工作的呼呼声，环境的安稳也让我的心境重新平静下来，喧嚣的风与云也渐渐停歇了。
就这样放空大脑休息了一会儿，一整天的记忆有秩序地被划分进柜子里，接着我忽然抓住一缕闪过去的念头。
对哦，栀年说过要给我打电话来着。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到七点四十多分了，等到八点栀年应该会准点打来电话的，我们先前有约定好。
我连忙起身盘腿坐好。在郊区散完步后，栀年忽然问能不能打电话给我，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还是有些好奇她是想做些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地聊天的话……也不是不行，就当做打发打发时间。
我随意地划拨着手机，浏览着时事新闻，注意力却始终放在左上角的时间显示上。
等到七点五十五分的时候，我才打开电话簿主动向栀年拨去电话。
“嘟～啪嗒。”
响铃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
“喂？是顾帆吗？”
栀年软软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从另一头传来。
“是我是我，你怎么接得这么快。”
其实我早就知道栀年一直等着八点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估计从七点半开始就握着手机没放过，但就是想故意装作不知情问问她。
“欸？唔……就是凑巧看到了而已，嗯，凑巧。”
栀年支支吾吾地回应了我，然后有些生疏地转移话题。
“顾、顾帆，你晚饭吃了吗？”
“没呢，待会准备吃点夜宵就行。”
“啊？抱歉……是我的错。”
我话刚说完，栀年就马上正经地道歉，似乎还附带着鞠躬的动作，我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的，还带有距离感，然后才逐渐从远处拉回近点变得清晰起来。
我猜栀年又是习惯性地联想到不好的事情了，她从小就这样，不停地顾虑和担心，最后这些发生概率极小的可能性统统融合在一起，变成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将栀年的意志摧垮，让栀年不得不选择逃避现实。
任由栀年在电话里小声嘟囔着一些饱含歉意的话，等到她缓过神来掐住了话头，我才慢慢地抛出新话题。
“栀年，想好明天去做什么了吗？”
本来有想着安慰一下栀年，又或者说一些心灵鸡汤暖一下她，但疲乏了一整天的我却默默地把这些念头收了回去。
自从初中毕业过后，性格就变得淡漠起来，或许是经过初中那三年的放纵心已经彻底收回来了吧。已经没有小时候那种充沛到怎么都用不完的精力了。
“额，那个，最近不是快要圣诞节了嘛，我就想给你准备一些惊喜……呃不，是礼物才对。”
“哼嗯，知道了，那明天下午去购物中心逛逛？”
“欸？好呀好呀。”
时间慢慢推移，等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了。其实跟栀年也没聊什么正事，决定完明天去哪儿后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下平时做什么、现在想什么之类的话。
要让我跟其他人这么聊的话，我大概会找个理由赶快溜走，但面对栀年，我却格外地耐心与平静，默默听她说话，以及感受电话另一头不时传来的小动静。
说起来，要不我明天也给栀年准备一下圣诞礼物吧？
准确来说，应该是惊喜才是，我要瞒着她偷偷地买，等到圣诞节那一天再亲手送给她。
已经脑补出栀年收到礼物时开心的笑容了。
※
哼哼～，能跟顾帆一起去购物中心喽。
在浴室里愉快地洗澡，不停回播着顾帆在电话那头答应自己的声音，不知不觉就脑补出他温柔的笑容。
要是能自己作曲写词的话该多好呀，能把自己的心意全都灌输在歌词与旋律中，要是还能自己唱出来是最好的。
不过……仅限于与顾帆单独相处的情况哦，要是有其他人在还是怪羞耻的。
期待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去上学，然后截止在某个不认识的女同学暗戳戳地在我附近说着难听的话。
“我看顾帆只是可怜那个猫娘没人在意而已，他人这么好多搭理几下，结果某些人还自己攀附上去了。”
对于这种充满自我臆想的话，我通常连理会都懒得理会。但听力太敏锐的坏处就是听得过于清楚，记得也更深刻，所以还是免不得会胡思乱想。
难不成顾帆一开始搭理我，真的只是出于关心而已嘛？虽说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情况，可我总会幻想顾帆对待我是特殊的，是命中注定的。
太过分的奢望可是不行的哦。
这样劝慰自己后，心情才慢慢好转起来。
盯着黑板发了会呆，我趴在桌子上，猫耳依然尽职尽责地收集着附近的声音，它们涌进我的心境里肆意闯荡，烦得我睡不着觉。
真讨厌呀……
还是上课好一些，只有老师催眠一般的讲课声。
就这样凑合着渡过早上，放学铃声一响，我连书包都懒得拿，直接抢先一步冲出教室。
迫不及待想要倾诉的情感全都化作了动力，让体质孱弱的我能够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