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东西……只要你一注意它,就会变得慢吞吞地,好似一条背着沉重蜗壳的蜗牛,在时间长河里缓慢蠕动,呈现出来的形式就是钟表上一弹一弹的秒针。
当你盯了好久好久,仿佛秒针移动的慢已经让你躁动不安的心安稳下来,可以移开视线去干其他事情了,它却偷偷摸摸地撒开了腿迅疾地奔跑起来,一晃神的功夫,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我说不清自己是情愿盯着钟表往自己的记忆库里塞满秒针移动的无意义画面,还是想留存住更多有关于顾帆的美好经历。
我现在想做的,就只是好好地睡一次觉而已……
趴在铺满试卷的课桌上,我耷拉着猫耳,百无聊赖地轻咬着自己的尾巴尖,借着酥麻的刺激感满足空虚的心脏。
昨晚回到家后,还不停地在回顾着白鸟说过的话,并以那些话为基准展开了杂七杂八的幻想,直到大脑已经疲累到宕机,无法再进行任何严密且有逻辑链条的幻想,我才被迫罢休。
感觉没睡多久闹钟就响了,在浴室里梳妆打扮时眼睑下面浅浅地生出了黑眼圈。好不爽……并后悔起为什么要那么疯地想些没必要的事情,害得自己都变丑了。
将放在抽屉里的镜子拿出来,扒拉着眼皮又确认了一下黑眼圈的轮廓。嗯……似乎消退了一些?
不管了不管了,还是睡觉要紧,补补觉让精神恢复恢复吧,要是以这种状态去见顾帆的话,那可真是糗大了。
把镜子放回去后,我重新趴回桌上。早上的课程里没有数学,全都鸽掉也不要紧的。
伴着老师讲课的声音紧闭着眼睛,等了好久都没产生多少困意,可脑海依旧充斥着挥散不去的疲惫。
真烦人……想睡觉的时候毫无‘困意’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呀……
枕着手臂都发麻了,索性不睡了。我坐起身来晃晃晕乎乎的脑袋,用掌心撑着额头开始发呆。
睡不着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想了一通宵的那些思绪还没从脑海里彻底清除出去,它们时不时像苍蝇一样过来骚扰几下,身体各处仿佛被注入了恶心的红色脓液,想睡觉近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我揉了揉脸颊,迷迷糊糊地任由意识沉浸在思绪钩织而成的灰色海洋里,寻找着想要获知答案的那些问题们。
昨天与白鸟分别之后,心底最先产生的感触是强烈的危机感。
有一部分是来自于白鸟优越的外貌与气质,以及她开朗的性格与社交能力。不过……这些虽然有用,但我不是很在乎这些,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因为顾帆的话我甚至不会注意它们。
而现在……拥有这些优越条件的白鸟确确实实地来到了顾帆身边。
顾帆很完美,他值得被人众星捧月的对待。小时候的我神经比较大条没有发现顾帆特殊在哪里,长大后就明白顾帆的人格魅力是多么地引人注目。
正因如此,我才不禁担忧了起来。
我担心顾帆的目光被越来越多的优秀女生所吸引住,她们不停挤压着我存在的空间,争抢顾帆那数量有限的宠爱。紧接着,由于应接不暇,顾帆便慢慢疏离了我,直到最后……他忘掉了我。
咕嘟……唔……
眼泪擅作主张地分泌出来了,我狠狠地擦了擦眼角,忍住泛滥全身的酸意,将泪水憋了回去。
不能变成爱哭的小鬼,我要变得更好,费尽一切心思地变成更漂亮更有魅力的女人,就算被烦恼缠身我也要让顾帆只注视着我。
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我紧咬着唇瓣想借助微妙的痛感来维持住外表的端庄。
就算是我这种社交能力差、反应也迟钝的笨蛋,看到白鸟这样的女生都会觉得佩服,更何况是身为男生的顾帆呢?
不是我不信任顾帆,只是我觉得身体的本能是难以抑制的,追逐美是人之常情。既然有的选择的话,顾帆为什么会选长得不好看的我呢?
悄悄地从抽屉里摸出镜子,我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自己,却觉得眼睑下的黑眼圈又浓厚了几分,脸色也苍白得吓人,完全看不出脸蛋的哪一处存在着能够诱惑住顾帆的魅力。
是啊……就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的话,那又谈何比过其他女生呢?
由于以前没有过经历,所以在网上查阅了很多资料,那些有过惨痛经历的女生反复强调男生都是好色的,千万别相信他们的鬼话,抓住他们的下半身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单论打扮自己的话,我是真没有自信呀。毕竟我不会化妆,也没买过护肤品,就连绑个头发都手忙脚乱的,怎么扎都嫌丑。
一一剖析着获胜的条件,发现自己除了是顾帆的青梅竹马之外,没有任何一项是优势方,意志不免有些消沉起来。
要是我能变成无所不能的神明就好了,把那些不安分的干扰因素全都清除掉,顾帆自然就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了。
撑着脸颊,呆呆地望着黑板,我没有聚焦着任何一处,只是涣散着目光幻想着疯狂的事情。
嘿嘿……反正也没人能窥探我的心思,我想怎么想就怎么想,谁管得着呢?
身处于自己编造出来的幻境里,就能肆意地对顾帆酱酱酿酿了。反正那不是真实的自己,只要在现实世界不将这些行为付诸实际不就行了?
至于那股难以压制的背德感……没办法,这是身体的本能,我的理性可是很纯洁地在关心着顾帆而已哦,绝对没有动什么坏心思的。
调皮的尾巴从腰部探了上来,我趴在层层叠起的试卷上,借着垂下的长发的遮掩咬住尾巴尖,牙齿轻轻摩挲着,让电击感动态地流动于全身。
唔哼……没有错,我才没有错。
口水濡湿了尾巴尖,我恨恨地坚定着自己的内心。
好吧,我承认自己的私心已经侵犯到顾帆的权益了,我并没有自己一开始认为的那么清高,不能给予给顾帆毫无强迫的善意,不能成为网络上说的那般模范一样的朋友。
我知道太过自私和极端化的话很容易失去顾帆,就像那个向顾帆表白的‘臆想症患者’一样。可要让我接受顾帆可能会喜欢其他女生这一件事情的话……我宁可比那个表白的女生更加疯狂,蛮横无理地直接夺走顾帆。
任由思绪在脑海里奔腾驰骋,不加以任何束缚,我也发觉到自己埋藏在心底最隐晦的情感。
我好像……对顾帆产生了不同于友谊的异样感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我猛然截止住自己的思绪,避免它踏进那绝对不可进入的禁区。
不对不对我不能这样做,这两天是怎么了?跟发了春似的,满脑子曲曲绕绕的小心思。
我松开咬住尾巴尖的嘴,尾巴意犹未尽地扭来扭去,好一会儿才重新垂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