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塞到怀里的喜悦,是叫做惊喜吧?还是文雅一些,把它称呼为上天赠予的礼物?
我不想管那么多了,反正现在开心的程度已经无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了。
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难道没有人影响我偷翻顾帆的书包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么?那我还真是天生的贱人呢。
自嘲一番后,我锁定了顾帆的座位,四下张望一眼确定教室里真的没有人在之后,就以小跑的方式快速接近。
书包外表是由色块拼贴而成的图案,辨识度非常高,再加上它的主人是顾帆,所以我便一直记到了现在。
视线一直锁在书包身上,随着距离的拉近,笑意也从抑制不住的唇角上释放出来。
我伸手刚要去拉掉书包的链条,却发现它本来就是打开的,只是被压扁了看起来像是关上的样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可不能怪我偷翻书包了。我就看一眼,只是无意间略过而已,没有抱有任何目的和私心的哦。
急促地呼吸几下,我的身子止不住地在颤抖,虽然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工作,甚至困到发懵的大脑仍在积极运转地在忽悠着它自己,可面临这种时刻,还是会产生深深的愧疚感。
如果要继续扮演顾帆眼中的乖乖小猫娘的话,这种恶劣的行为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没办法了……我都已经站在这里了,关键时刻要是再选择逃避的话,事后回想起来我肯定会恨不得提刀杀了懦弱的自己的。
要是顾帆一开始就跟我解释清楚,那就我不会胡思乱想这么多了,对吧?
手指已经攀附住书包的边沿,就只要轻轻一拨,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了。
咔哒……走廊忽然响起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我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抱起顾帆的书包,低垂着眼从后门离开。
路过那群打扰我的女生时,我小声嘟囔着几句恶狠狠的话语,稍微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不过她们的出现也挺及时的,提醒了我不该在教室这么危险的地方去翻看顾帆的书包,万一被逮到的话可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跑到人比较少的地理园,我吞咽了几下口水,顺便让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缓和一下。
不急不急,反正书包已经到手了,待会顾帆问起怎么那么慢来就说自己忽然肚子疼上了个厕所。
不……我应该现在就发。
拿出手机跟顾帆发完短信后,我才将注意力放在怀里的书包上,凑上去细细嗅着,仿佛能闻到顾帆身上独有的气息,满满的安心感。
抱歉了,要冒犯您了。
在心底满怀诚意地致歉完毕,我拨开了虚掩着的书包开口,然后……就看到了有点眼熟的白色本子。
“病历本?”
没错,就是刚穿越过来那天去顾帆家道歉时,错过的那个病历本,没想到顾帆居然带着它来学校了。
指尖摩挲着本子上病历这两个大字,我的心一阵颤动,浑身陡然地恶寒起来。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呢?明明顾帆还这么年轻,只要站在那都能感受到他那充沛的青春活力——如果你不出现的话,那现实就会这样发展。
看见这个惨白色的本子的刹那,我意识到自己经常刻意地去回避顾帆生病了这件事,仿佛只要我不去问,顾帆就始终保持着健康的状态。
虽然偶尔会在心里提到,但那也只是给予自己勇气的借口罢了,我根本就没把它放在心上过。
或者说……是我根本就不敢把它放在心上,万一顾帆是真的生病了呢?
心理负担这种东西,是会把人压垮的呀。特别是我这种敏感脆弱的废物女人,要是得知顾帆生的病会让他痛苦难耐,说不定会为了满足他余生的愿望而不断做出疯狂的行为。
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地理园被金色的暖阳笼罩着,我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心里回旋着刺骨的寒风。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真的翻过了顾帆的书包,却看见了自己最不愿看见的东西。
话说回来,顾帆的书包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病历本不应该好好放在家里的么……上次也是在书包里看到的。
难不成……顾帆是随身携带的吗?!隐约记得顾帆只有去医院的时候会带着它。
要是这么想的话,不就意味着顾帆病情的恶化没有停下来过,但他却没有去医院进行住院治疗,而是把时间空出来陪我到处玩,还硬撑着身体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吗……
意识到这一恐怖的真相后,我跪到了地上,紧紧抓着胸口处的衣物,眼角隐隐渗出的泪珠模糊了视野。
光是幻想着顾帆正承受着的痛楚,我就难受得心脏都快被酸涩的愧疚所腐蚀殆尽了。
好绝望啊……我还能做些什么补救一下啊……
顾帆在直面病魔,而我却在无理取闹地将他对我的善意践踏在脚下,还时不时像个疯女人一样发癫,这也太无可救药了吧……
该怎么去弥补顾帆受到的伤害?要用身体吗?这也是我目前最有价值的东西了,只要顾帆乐意,他想怎么使用我都可以的。
没有错……只要跟顾帆好好道歉,向他献上自己的身体,他绝对会原谅我的,毕竟我可是他最喜欢的猫娘呀。
将对策准备好之后,我把病历本塞回书包里,并不打算再违背顾帆的意愿去探究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失魂落魄地回到停车场,等久了的顾帆坐在摩托车上玩着手机,我无言地走到他身边,没有观察停车场入口的顾帆却像是感应到我来了似的,蓦地抬眸看向了我。
“回来啦。”
没有询问拖这么久才来的原因,只是微笑着轻声问候,是顾帆一如既往的温柔风格。
可知道顾帆实际上是在被病痛折磨着时,我却怎样都无法开心起来,只能抿紧唇瓣抑制住情绪的翻涌。
“你的书包。”
将书包递给顾帆,举着书包背带的手臂微微颤抖,并因肌肉发力而绷直,仿佛将团积在肺部的淤泥也给固化住似的,连呼吸也停滞住了。
我望着顾帆,看着他接过书包,顺手正要背上时又突兀地停住手,然后疑惑地抱着书包。
“奇怪……书包怎么没拉上。”
糟糕!把病历本放回去的时候太心急,忘记把链条拉上了。
我瞪大着眼睛,面对顾帆的质问,却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