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栀年你月经来过了吗？”
装饰精致的烧烤店内，在等待点的食物端上来的空档我兴致满满地四处张望着，然后就听到顾帆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
“唔……来过了，不用担心，可以随便吃的。”
被男孩子问这么敏感的话题，还是第一次啊……难免有些难以启齿。
脸颊生出微微的烫意，我趁顾帆去拿饮料的当儿拿出随身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蛋，呜嗯，感觉像是蒙上了一层绯红色的薄纱。
这个月的经期没有上一次那么疼，或者说除了流点血和小腹坠胀感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可能上次是因为没注意月经要到的时间，吃了太多冰淇淋的缘故吧。
不知不觉间，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女性化，生活的许多细节都改变得很彻底。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啦，相反以女生的身份我也能更加无所顾忌地去接近顾帆，挺好的。
撑着脸颊盯着挑饮料的顾帆看了一会儿，我才重新打量起烧烤店的环境。
纹着复古风图案的椅子油腻腻的，我拿纸巾沾水擦了擦坐上去还是不大舒服。桌子也是差不多的感觉，虽说我没有洁癖，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又抽了几张纸巾把桌子擦过一遍，特别是顾帆那一侧的，我才安心地坐回椅子上，开始回顾起今天的经历。
在决定把时间交给顾帆后，我们便久违地去了一趟教堂。
钢琴依旧放在前庭，黑色花纹的长椅也是横七竖八地挡住去路，倒是花园的花枯萎了许多，只有野草倔强地迎风飘摇，坐在亭子里闻着草木的香气，我们一如从前那般发起了呆，没有刻意地去挑话题来聊。
要是换做平常的话，我应该会找些事情跟顾帆一起做，不让他觉得无聊。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具有冲击性，毕竟我从穿越到现在几乎所有行动的立足点都是顾帆只剩下三年，我要好好陪伴他。
而当发现顾帆的生命其实还很漫长后，失去立足点的我只能踉踉跄跄地抓住一些脆弱的支柱不让自己陷入虚无之中。
晕乎乎的大脑被病历本一刺激，到现在为止依然很精神，像是为了重新给自己构建存在的意义而透支了潜力一般。
透支带来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至少我没有看到病历本之前那么得情绪化了，能借助理性克制住自己足矣称得上犯罪的过激念头。
人都会有幽暗的想法，而我可能会比正常人要稍多一些，整天就想着对顾帆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明明我们是多么好的朋友呀，我却想要对他酱酱酿酿……
该死的梦，无论是上星期的那场春梦还是今天的囚禁梦，都将我深藏在心底的那些污秽的、肮脏的恶心计划统统诱引了出来。真是罪不可恕啊。
这些是不允许出现在这个社会上的，我虽然无所谓被人唾弃和讨厌，但顾帆在乎呀，他不像我这样表面冷漠孤僻，内心还疯疯癫癫的。
顾帆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生，是同龄人之间的优秀模范，与我这种阴暗的死宅女可是有天差地别的距离呢……
“栀年？在发呆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眼前晃了晃，我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恍惚地看向身旁，顾帆盛着暖人的笑意，目光温润地包容着我。
“唔，怎么了？”
发呆不可怕，但被顾帆发现自己在发呆还是挺尴尬的。
我低着眉眼，看着顾帆腹部的衣物。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不太敢直视顾帆的眼睛了，仿佛自己污秽的想法会被这双琥珀般的眼眸所洞察到似的。
“就是想问问栀年能不能喝酒，我想着今天日子特殊，明天也不用上学，喝点酒庆祝庆祝也不错。”
顾帆问的时候，语气听起来有些犹豫，看来他也摸不准我能不能喝酒。
说起来，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喝酒，好像就是穿越的那一天喝的……好像是两罐？三罐？不记得了，但酒量应该还行吧，毕竟能跟顾帆正常对话呢。
我也不想当个扫兴的人，既然顾帆这么问我就代表他很想在今天这个日子痛痛快快地喝一回酒，那身为青梅竹马的我，自然得顺从他的意思呀。
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顾帆这么喜欢喝酒……以后还是得约束一下，要是顾帆喝醉酒还是挺麻烦的，我这瘦弱的小身板可拖不动他。
我朝顾帆点点头后，他的唇角微妙地勾起，看来确实对酒很感兴趣。
当顾帆从自动贩卖机那里挑完啤酒回来时，店家也把烤好的串串、茄子、鸡柳什么的都端了上来。
嗅着香喷喷的气味，我平静地盯着它们，期待着身体能产生“好想吃好想吃”的冲动，可惜并没有。
自己的食欲还真是低得离谱呀，可能是被这些年一天一两顿的坏习惯影响到的，吃什么都味如嚼蜡，所谓的‘美味’也是因为恰好心情愉快的通感罢了。
“没胃口吗？看起来恹恹的。”
“呃，不会不会，我想吃烧烤很久了，只是因为第一次来，稍微发了会呆而已。”
“是这样吗？”
顾帆眼皮耷拉着，变得狭窄的目光扫描着我的表情，我被盯得有点手足无措，只好把手压在大腿上，腰板挺得直直的与顾帆对视了几眼。
“那……我喂你吃喽？”
还以为顾帆要发表什么劝我好好吃的话语，没想到他直接展开了行动，话语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一根冒着热油的羊肉串递到了我嘴边。
然而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肉串看起来多么诱人，而是坐在我对面那个满眼温柔的少年。他总是这副模样……可我却始终看不腻。
咕嘟……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我紧紧盯着顾帆的脸，微微张口咬掉了一块羊肉块。
明明洒了很多孜然和辣椒粉，口腔里爆发出来的却是渗透性极强的甜甜蜜意。
这股蜜意顺着喉咙一路向下，充斥了整个肺部，每一口呼吸都能消解掉身体的疲惫。蜜意还包裹住跳动的心脏，让它变得更加雀跃欢脱起来。
“好吃吗？”
“……请继续喂我。”
坦率地说出了潜意识最想呐喊而出的话语，我狠狠地再咬了一口羊肉串，恨不得坐到顾帆身边近距离地捕捉他的每一处情绪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