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空气不错，要是春天来这里坐着估计更棒了。”
暗紫色的天空点缀着几颗璀璨的星星，云层很薄，所以才能看到这么美丽的夜空。
跟顾帆一起坐在树底的石椅上，石椅旁边是一根路灯，圆圆的形状，橘黄色的灯光将石椅这块区域笼住，但又恰好不影响抬头仰望的视野。
郊区这儿有一块新建的村子，配备了一处公园，下午去教堂的时候发现了这里，虽然没有交流过，但我知道我们心里都产生了找时间来这里坐会的想法。
捧着顾帆给我买的醒酒茶，咬住吸管时不时嘬几口，喉咙那股淡淡的恶心感也被浓厚的茶味给压下去了。
酒意是解了大半，可困意却悄然增多了不少。我半眯着眼睛，百无聊赖地摇晃着脚丫，灯光照射下那调皮的影子将我的困意暂时抑制住。
还想再跟顾帆聊点什么，不想就这么回家睡觉，毕竟过了今天，以后我就不一定再敢去见顾帆了，勇气已经被我消耗殆尽了。
前些日子有在网上恶补了一些如何跟青梅竹……关系不错的朋友交流的知识。
面对关系破裂后的解决方案，网友们给出了诸如死缠烂打、直球道歉、投其所好等等方案。
而对我来说，除了投其所好有些许可行性外，前两个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看评论区的时候也有少数人跟我一样不敢跟对方道歉，然后就遭到了他人的蔑视。
他们会说：“这有什么难的呢？不就是站在对方面前真诚地鞠躬道歉不就完事了吗？”
是啊，确实没什么难的，可我就是说不出口呀……
有时候在顾帆面前，会觉得自己像个哑巴似的。该说的话都已经在脑海过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可嘴巴就是不能正常地将这些话说出来，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被对方一催促，更是直接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说不清是什么因素导致的，我只知道在要表达出口的那一刻，复杂的情绪像是提前觉查到一般统统杂糅在一起，将你的喉咙给堵住，是真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张着嘴巴愣个半天，越急越说不出来，就连呼吸也短暂地停滞住了。
这么一通想下来，我喝酒的另一个深层动机似乎也找出来了，那就是借着酒精带来的作用，趁机向顾帆发泄自己的担忧和茫然。
“顾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想不出说点什么最妥当，只好从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开始互动。准确来说我还是挺在意顾帆的身体状态的。
“没什么异样，从上个月遇到你之后就没再出现过症状了，算是变回正常人了。”
欸？遇到我之后……？真的吗？是不是在哄我开心而已？还是穿越带来的副作用让顾帆不再生病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浮现。
我抿了抿嘴唇，脚丫的晃动也因为要给思考让行而停了下来。
“那……身体痊愈之后，顾帆也产生什么想法吗？”
虽然有很多事情想问，但现在最迫切的还是想知道顾帆是如何对待病愈之后的生活。
以前有听说过人遇到足矣改变命运的大事时，性情会出现很大的转变。
我很害怕顾帆确定自己身体痊愈后就离我而去，所以想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想法吗？可能是多陪陪在乎的人吧，生病的时候反而是无所谓的状态，身体好一些之后就积极了许多。”
“那……在顾帆眼里，哪些人是值得你在乎的呢？”
我这话一问出来，就立即感受到了顾帆的视线。我害怕自己的歪心思会被看穿所以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任由顾帆打量我的侧脸。
“真的想知道吗？”
别逗我了呀……明知道我很想知道答案，还这样吊着我的胃口。
恶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我没有出声回应也没有用眼神暗示，只是单纯地用动作表达自己的不满。
公园寂静无声，连鸟叫声和虫鸣声都没有，时候有些晚了，这个小城镇的新村子也没什么老人来这儿散步聊天。
所以我清楚地听见坐在身旁的顾帆动了一下，稍窄的长椅使得他的手臂碰到了我，应该是在调整坐姿。
“在乎的人其实很少，栀年你是其中之一。”
哄我开心的吗？还是确确实实这么想？我挪动视线望向顾帆，他淡淡勾起的唇角很好地将所有情绪掩盖在名为微笑的面具下。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要亲手摘掉这副面具，让顾帆露出不一般的表情……
“我真的能被在乎着么？顾帆能不能不要老是对我温柔地微笑啊？我想要顾帆能用更真实更有力的方式让我感受到你是在乎着我的。”
这样过激的话换做平常我连想一想的念头都不敢有，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说漏嘴了。
现在则不同，酒精带来的滚烫的热还在全身各处流窜，心脏噗通噗通地鼓锤着，把那些企图拖延住心跳的黑暗气流给重重锤到一旁，我也借此得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可是顾帆的反应却跟我期待的截然不同，他居然……有些愠怒？微笑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缝，仿佛有淡红色的雾状从他的眼眸中飘了出来，被混入杂质的琥珀也失去了温润的光泽。
我吃惊地揉了揉眼睛，等手离开眼角时，顾帆的表情已经恢复到和往常一般的状态了，就好像我刚才只是看错眼了似的。
顾帆将背部靠在长椅上，不再将视线放在我身上，而是盯着不远处的健身设施，薄薄的唇瓣碰撞了几下，才有声音从中钻出。
“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主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吗？”
很多时候。下意识想要这么回答，幸好及时咬住了嘴唇不让未经思考的冲动话语跑出去。
我垂下眼眸，扣着指甲思考着顾帆所说的话。
回顾一下穿越到现在与顾帆的每一次经历，以旁观者视角来看，顾帆几乎没有犯过错……吗？
不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顾帆没有跟我说。
“顾帆，你明天是要开生日派对的吧？为什么邀请了那些并不太熟的同学，却没有邀请身为青梅竹马的我呢？是觉得带我去很碍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