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仆人们将北宫萤雪等人安顿好之后，萧羽墨便与萧明贤对弈。
“墨儿与百年前不一样了。”
萧羽墨一怔，而后平复了心情道：“人都会变的，更何况是年轻人。”
“哈哈，好一个年轻人。”
“心态年轻，不墨守成规便是年轻，在孙儿看来，爷爷也是年轻人。”
“这话我爱听。不过方才会客厅中墨儿的反应有点大，可是舍不得那北宫萤雪？”
“确实舍不得，那般绝美女子，若不是喜欢男人，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当然，这不过是理由之一。”
萧明贤神色黯淡，轻声问道：“那北宫家仆人也是？”
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如此明察秋毫。
萧羽墨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啊，如今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世界。”
“只有墨儿能看出哪些人是特殊的吗？”
“没错，而且我们无法杀死那些人。可以肯定的说，若是我当初没有劝住二爷，不出十年，叶无辰就能屠灭萧家满门。”
萧明贤稍一用力，便捏碎了手中的棋子。
“难道我们没有反抗的手段吗？”
“我们没法杀死他们，但有人可以杀。”
听到这句话，萧明贤的表情才再次明媚起来。
“让我猜猜，你的徒弟。”
萧羽墨伸手作噤声状：“嘘。”
“好好好，我懂我懂，不可明说，不可细说。只是这逆天而行之事，家里帮不了你什么，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便提。”
萧羽墨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孙儿本是已死之人，命数中与王老五没有交集，所以才能这么顺利地将他打残，从北宫萤雪身边驱离。但是叶无辰却与孙儿紧密相关，所以击杀叶无辰的任务可谓是危机重重。而是哪天孙儿无法照顾弟子们，希望萧家可以为她们提供庇护。”
“内家令牌如何？”
萧羽墨喜上眉梢：“那孙儿便替弟子们谢过爷爷了。”
萧明贤的表情再度严肃起来：“墨儿不会死吧？”
“我尽量活着，毕竟是为了萧家。”
“命数这东西，当真可恶啊。”
对弈几盘后，萧羽墨便离开了萧明贤的宅邸，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再次碰上萧箬鸢，便任由萧箬鸢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就在这时，北宫萤雪迎面走来。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你居然会允许别人骑在脖子上。”
“哥，这个有点奇怪的漂亮姐姐是谁啊？”
“哥哥不认识她，咱们不要理这种怪人。”
“我哪里奇怪了？”北宫萤雪莫名有些恼火。
“姐姐为什么要夏天穿冬天的衣服？”
对于到了一定修为的修士来说，冷暖只靠自身灵力循环即可调节，衣装不过是蔽体以及个人喜好之用。但对于小孩来说，确实无法理解。
“都说了不要理会她，这个姐姐脑袋有点问题，跟她说多了话会变傻的。”
萧箬鸢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说道：“鸢儿不要变傻，鸢儿不跟奇怪姐姐说话了。”
“鸢儿真乖，咱们走。”
萧羽墨说着便径直离开，这完全出乎了北宫萤雪的预料。在她眼里，萧羽墨不愿意跟自己退婚一定会想尽办法巴结自己，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想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但是北宫萤雪却有话对萧羽墨说。
没办法，她只能拉住萧羽墨的胳膊。
“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萧羽墨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若是想要挖苦我，那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
见萧羽墨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北宫萤雪只好低下头，低声说道：“对，对不起，是我无礼了。”
“呵，还算有教养，有什么话就快说。”
“那个，我与你的弟子们谈过了，你确实变了很多。至少在人格方面，我认可你了。”
萧羽墨并没有太大反应，随口说道：“话说完了？”
“嗯。”
“还真是大小姐，我的人格还需要你肯定吗？”
说罢，萧羽墨再次迈开腿打算离开。
“我能把王老五带进来住吗？我怕他受了伤，又没钱，一个人在外面会活不下去。”
这话直接把萧羽墨的爆脾气给勾上来了。
“你们北宫家招仆人是用来当主子伺候的？”
“没，没有。”
“那就是当宠物呵护喽？”
“也不是……”
“那你是喜欢王老五？连我都瞧不起却对那个真正的废物百般护佑？难不成你喜欢废物型的男人？”
“我……你……”
北宫萤雪被问的有些混乱。
‘对啊，我明明最瞧不起这种废物了，那为什么还会让他当我的私仆？现在的萧羽墨这般优秀，我明明是喜欢的，为什么心里总是会想要刁难他？’
见北宫萤雪纠结的表情，萧羽墨知道天道洗脑降智debuff被动摇了。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奇怪的所作所为，只要让她持续地思考这件事，就会觉醒理智的判断。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楚？如果你觉得一开始瞧不起我反而让你丢人现眼了，你一开始就应该好好调查我再决定退婚的事情。不过这几百年没见，你倒是蠢了不少，说不定是谁提了一句你就当真了吧？”
萧箬鸢也跟着应和道：“就是就是，墨哥这么优秀，不会有女孩子不喜欢的，鸢儿就很喜欢墨哥。”
北宫萤雪再次陷入思考。
儿时她住在萧家，也是萧羽墨的青梅竹马。那时两人无话不谈，两小无猜。甚至一起做过比谁尿的更远这种丢人的游戏。
北宫萤雪不喜欢说话，也不善表达。但萧羽墨却总是自顾自地领她去做很多事情，玩很多新奇的玩意。那几年也是北宫萤雪最开心的时光，她也是真心喜欢萧羽墨。
待两人十七八岁时，萧羽墨便变了个性格。不再活泼体贴，热情奔放；而是沉湎于俗世欲望，结交酒肉朋友，成天花天酒地，与各种不三不四的女孩搂搂抱抱。那时，北宫萤雪才对萧羽墨感到失望，回到了北宫家居住。
但是她的心里一直希望萧羽墨能回心转意，她也等了几百年。这几百年间她一直在远方关注着萧羽墨的人生，想着待他转变时便嫁给他。
只是这短短一年时间，怎么就不再去关注他，又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好感和期望了呢？
或许真的是自己变心了吧。
“想好了吗？”
北宫萤雪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我明明那么喜欢你，那么希望你能够变好，但现在你真的变好了，变得比谁都优秀，我却不想再接纳你。这不是我的本心，但我忍不住这样去思考，就好像脑袋里面有另外一个声音。”
萧羽墨有些惊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自己认知到降智debuff的人。
“墨哥你不是说跟这姐姐说话会变傻吗？为什么还要跟她说这么多话？”
“变傻……变傻……”
北宫萤雪低声念叨着这个词，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