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小花治好了伤势,待风停雪霁,便由小花带路向山下一座村子走去。
小花住在村子边缘,由篱笆围起的两座主屋,一间陋房。还没等萧羽墨进一步询问小花家中的情况,便有一年轻农妇从院子里冲出,一把揪住小花的耳朵。
“你个丑东西,怎么两天才回来?家里柴火都烧完了,你是要冷死所有人吗?”
小花疼得龇牙咧嘴,本就丑陋的面容更加的奇形怪状。
“我被狼群追了……”
“狼群追你怎么没把你咬死?又没缺胳膊少腿的,肯定是躲山上偷懒去了!”
那农妇瞧了一眼小花空空如也的背篓,更是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得小花脸蛋通红。
“你还说你没偷懒!一根柴火都没捡来,你个该死的,是想要全家人都冻死呀!”
叫骂声将屋中的其他人以及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吸引了出来,纷纷围着观看。
小花的三个哥哥和两个弟弟站在那年轻农妇身后跟着骂。
“长得这么丑,狼怎么可能会咬你?”
“这点事都做不好,不知道娘拼了命把你生下来作甚!”
“给你吃饭还不如去喂狗!”
乡亲则指指点点,说着闲话。
从这些闲话中萧羽墨也便了解了小花的家庭。
她的生母生下她之后就死了,她有三个亲哥哥。父亲在母亲死后就重新娶了一个年轻女人,便是那个不停地扇着小花的农妇,后妈生了两个双胞胎弟弟。
小花的生母在怀小花的时候时值饥荒,严重营养不良,这才导致小花胎儿畸形。后又遭到村长的神经病儿子的殴打导致早产,母女两人生死两隔。而早年的小花也是几次濒临死亡,家人也几乎没怎么管过,都是奇迹般地存活。
这时外出打猎的小花父亲背着几只山鼠回来,看见小花正在被后妈打骂,于是拎着刀冲过来把看戏的乡亲赶走。
“滚蛋!你们这群长嘴婆,就这么喜欢看别人家丑事?赶紧他妈的滚,不然老子砍了你们!”
周遭邻里被吓跑了,小花父亲便开始处理家事。
萧羽墨本以为一家之主会稍微公平一点,结果直接略过了几人,留下一句话:“等你娘打骂够了,你就在门外跪一天,今天没你的饭吃!”
这下萧羽墨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去。
小花父亲一看还有一个蒙着脸的家伙没走,便又提着刀威胁道:“哪来的不长眼的?找死是吗?”
“小花当时在山上被狼群追差点死了,是我救了她。”
那小花后妈一听,骂得更狠了。
“有人救你还敢这么晚回来?还敢一根柴火都不带回来?你诚心盼着全家死是不是?”
说着便抡圆的手臂准备来一下狠的。
萧羽墨箭步上前,抓住小花后妈的手腕,冷冷地说道:“我救下她是让你们打骂的?”
“这是我们家事,跟你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你还知道是你们家事?我对你家人有恩,你就这么把我晾着,让我看你们家的丑事?”
那泼焊农妇想要挣脱萧羽墨的手,但发现力气不够,便松开揪住小花耳朵的左手,准备扇萧羽墨的耳光。
小花父亲一看事情不对,赶紧冲过来想要阻止。
“小翠儿,别!”
只听“啪!”的一声,小花后妈被萧羽墨一巴掌扇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那几兄弟一见自己娘被打了,各个红了眼,冲上来跟萧羽墨拼命,结果还没等小花父亲阻止,便被萧羽墨一拳一个砸翻在地。
小花父亲当时注意到萧羽墨时,便从站姿,脚步,速度和力道看出这是个练家子。一般这种会救人的练家子不会轻易对普通人动手,看他先前也没有出手的举动,不过是来蹭顿饭的,但是老婆先动手打人,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小花父亲立刻冲过来跪在萧羽墨面前:“大人!别打了!是我管教的不好,我给你磕头赔罪。”
说罢,便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萧羽墨也没人理会他,只是将小花拉过来,伸手揉了揉被扇得红肿的脸,用灵力给她恢复如初。脸不疼后,小花眼角含着的泪水也憋了回去。
“哎,真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可惜我没那个时间去改变这世上的什么……”
“谢谢仙人。”
“算了,你照顾我有恩。我会在那山上建一座柴房,以后你若是受欺负了,或是冷了饿了,可以到那来寻我,我都给你摆平。记得,不需要害怕麻烦我,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当然,如果只是来找我玩耍,也是可以的。”
萧羽墨说的很大声,他可不单单说给小花听,也是说给小花家人听,更是说给周围还在偷偷围观的乡亲听。
“我记住了。”
然后,萧羽墨又将目光看向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几个人。
接下来的话就是对他们说的。
“小花,作为家庭的一份子,确实需要为家里做事。但你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大冬天的穿这么单薄去深山拾柴供家里八个人用就未免太过努力了。”
“毕竟有的人,生得高大,吃的又多,穿的又好,结果都待在家里等一个瘦弱的女子拾柴取暖,这种人呀最好的下场就是活活冻死。”
躺地上装死的几个自知理亏,没有反驳。
“我猜猜,那个四面漏风的陋室就是小花住的地方吧,说不定被子跟身上的衣服一样单薄吧?然后小花捡回来的柴火自己也分不到几根,全被其他人抢了去,是不是啊?”
装死的几个此刻瑟瑟发抖。
小花低着头,半天没有回答。
萧羽墨摸了摸小花干涩的头发,觉着触感不佳,便又注入了一丝丝灵力,让她的头发变得柔顺光滑起来,然后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小花想为这个家做更多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最后呢,跪就别跪了,你啥都没做错……”
小花父亲听出了萧羽墨的话外音,赶紧拍了拍地上装死的几个,怒骂道:“你们几个不给我省心的,别他妈装死了,赶紧给我起来跪到门口去!”
“饭呢,也不用吃了。”
小花有些惊愕,小花一家也同样震惊。
“吃这个。”
萧羽墨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葡萄大小的褐色丸子。
“这是兵粮丸,吃下一颗三天不饿。”
这是萧羽墨敏锐地察觉到小花父亲眼中的贪婪。
“现在就当着我的面吞下去。”
小花捏着丸子,犹豫几秒,便将其吃了下去。没过几秒,就有强烈的饱腹感。
“谢谢仙人,我不饿了。”
萧羽墨笑了笑,便转身朝山里走去。走出数十步,又扭头深深地看了小花父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