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去哪啊师弟?”
正常来说不会有人对安然这么热情,就算如今有了绯闻,也没人会靠近他,安然的霉运可不是说笑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唐师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嘛,影子是有限的,师姐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查不到就回来了呗,不过居然没有一个长老来抓我,我爹该不会凉了吧?”
无论这种话在唐千落嘴里说出多少次,安然都觉得她实在孝顺。
“那江诚利的确是死了,他的侍从都打道回府了,据说天地城的城主听到消息后急火攻心差点昏死了过去,扬言找到凶手后要灭他满门。”
唐千落一边说着,一边戳着安然的胸口,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又不是我干的,月莲宗呢?”
“月莲宗这边,有个大动作,他们最近要对某个宗门出手了,你猜猜是谁?”
“咱们?”
“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他们在咱们这儿貌似有个卧底,不过我不知道是谁……不对啊,你让我调查月莲宗,不会一开始就知道了吧?你晓不晓得师姐我昨晚可是差点丢了性命!”
“呃,我也没让你查的那么仔细……”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职业操守!我可是把咱俩的约定看得很重的!”
唐千落故作生气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但安然知道如果不给出点补偿就会变成真的了。
“那,要求你提?”
“这可是你说的嗷,让我想想……”
唐千落埋头苦思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点子。
她想做的事有很多,但估计安然都不会接受,没人比她更了解安然,这样的话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让我想想,过几天是宗门大比,再过几天是招新,再过几天……诶,招新的时候陪我一起怎么样?”
“就这?你说的差点丢命也就这点要求?我开始怀疑你的真实性了。”
“你觉得要求太低了?那我抬高一下……”
“别,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上钩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哦,我先去查查卧底是谁……”
唐千落说完,便一溜烟跑了,丝毫不给安然回嘴的机会。
“啧……”
有这样一个女儿,也是没谁了。
紫云宗的人都知道唐千落是掌门的女儿,但却不知道他的妻子,唐千落的母亲是谁。这件事是紫云宗的辛秘,恰好安然知道。
掌门曾经与一个魔教中人鏖战至荒漠,大道都磨灭了,回来的时候却没几个伤口,后来又多出一个女儿。
唐千落亲口告诉安然,她的母亲是森罗教的人,森罗教已经被正道人士灭了,唯独年幼不知事的唐千落还活着。
唐千落并非不知事,她自认为森罗教才是她的归属,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心智已经成熟,分的清孰对孰错,她依旧不觉得紫云宗是她家,掌门是她爹。
这是从小养成的恶习,是无法磨灭的恶念,一天不干点坏事她就浑身不舒服。
或许也只有这样喜欢看乱子的人才和安然聊得来吧。
……
安然推开门,林月柳正在案牍前看着书本,她斜坐在地上,两条光洁的腿从道袍里伸出,脚趾微微蜷缩着。浑身瘫软在桌上,眼皮子偶尔一沉一沉的。
师父就是这样,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真正感到无聊的时候,连眼皮子都懒得抬。
“你怎么现在来了?”
看见安然进来,林月柳稍微摆正了姿势,将修长的双腿收进道袍里。
“我觉得圣女讨厌我,不想我跟她一起修炼。”
林月柳一愣神,诧异地问道:“你……认真的?”
“什么认真不认真的,师父,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修炼了,快把功法端上来罢。”
安然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不经意间错开了刚才的话题。
“你坐过来。”
安然坐在了林月柳的身边。
她不爱沾染胭脂粉黛,即便如此身上也有着好闻的味道,墨色的发丝披散在右肩,纤细白皙的脖颈露在其外,稍微向下看些,便能看见松垮道服下的锁骨曲线。
“你在看什么?看书。”
“嗯嗯,我在看呢。”
颜如玉就在眼前,我还看书里的颜如玉干嘛?
只见林月柳淡淡地说道:“冰泉本就是圣女修行的地方,她既然没赶走你,便是默许,你不去看她,反倒壮着胆子来戏弄师父?”
安然有些尴尬了。
“师父,你知道归知道,说出来意思就不一样了……”
“你也知道为师不爱说?那圣女没有反驳流言,便能看出一二,她遇到之事,是她的劫难,你没有离她而去,而是同生共死,替她挡了灾,截了难。她愿意亲近你,你还不明白她的心思?若是喜欢,便与她结为道侣,若是不爱,也趁早断了这点念想,否则日后迟早会成为你们二人的心魔。罢了,你是会藏心思的人,为师看不透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师父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在装糊涂了……”
“为师跟你装什么糊涂?看功法,默念心经。”
“是……”
安然暂时将心思放在功法上面。
炼日辰火碧水功,便是它的全称,似乎创作这本功法的人不太会起名字,于是随便找了几个词拼凑上去。
安然大致翻了翻,前篇是自己学过的功法,后篇则是另外半部,两者似乎没有共同点,因为水与火的性质相反,但最终却是殊途同归。
至于更后篇,乃是二者同时修炼的心法。
“如何,你可懂得?”
“学过前篇,所以还挺好懂的。”
林月柳点点头,说道:“这部功法分开来的话显得平庸,合在一起时……”
“就很厉害?”
“同样平庸,不平庸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同时修行两种力量。而它最大的的妙处便是……极易修行,你的心思敏锐,自然学得容易。”
林月柳起身,抚平道服上的褶皱后,从一旁的书架之中拿出一张卷起来的宣纸,摆平在地面,然后在上面画着什么阵法。
画好后,又摆放着些稀奇的灵器。
“徒儿,你过来,坐在这上面。”
安然应声,走到阵法之中,盘腿而坐。
阵法当即起了效果。
“这个阵法能维持灵气的流动,我与你的灵气在各自身体中回转一个周天之后,便由阵法接管。”
说罢,林月柳同样在安然的正对面盘腿而坐。
她伸出双手,捧住安然的脑袋。
两张脸庞的距离逐渐靠近,最终彼此的额头贴在一起。
灵气如同循环的水流一般,复始周转。
这是与沈婉凝完全不同的体验,那家伙只会一个劲的索取,完事儿了还要骂人,一点也不舒服。
两张脸庞靠的很近,彼此的鼻尖偶尔蹭到一起,林月柳闭着眼专心冥想,而安然却没有闭眼。
他低垂的双目盯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师父那淡粉色的嘴唇,以及松垮道袍中隐藏的春色。
沈婉凝对安然没有吸引力吗?恐怕不是。沈婉凝的美艳与清冷是不可复制的,她是天生的尤物。
唐千落,安然同样馋她身子,毕竟是个男人就会馋美人的身子,这是天性。
但唯独师父,唯独林月柳不同。
这是安然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怦然心动,在安然这里,林月柳的吸引力,比沈婉凝,唐千落大的多。
垃圾话骗骗别人就行了,难道还骗得了自己吗?安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林月柳已经超出了馋身子的境界。
从未如此,两世为人,从未有人如此包容,如此宽容,悉心照顾,无微不至。
“你的心乱了。”
林月柳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