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李含柔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含烟将被子披上，从床上坐起，看了看妹妹。
“你以后不要靠近他，永远也不要。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嗯。”
李含柔点点头，却是注意到了桌上的晶体物。
她下意识的拿在手上，下一秒却是恍惚失神了一瞬。
“姐姐，这是什么……”
她赶忙拿起晶体走到床边，问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没心情……”
“不是的姐，你碰一下！”
看着妹妹焦急的眼神，李含烟才从被子里抽出手，拿过晶体。
“……”
她也沉默住了，好半晌才幽幽说道：“这不是我的东西，应该是他留下的。他……是个奇人，或许遇见他，本身就是一件幸事……”
李含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曾遇见安然，她的人生一片灰暗。
她似乎天生便是这样的命数，血浓于水的父亲是仇人，恩人同样是仇人。
“报仇这件事，就稍微搁置一下吧。我会再去找他，为了你，也为了我。”
安然在孤云峰闲逛着。
本来以为他的出现会使这里的人议论纷纷，但没想到他们都在议论另一件事。
“诶，先前有个同门摔下孤云峰了诶。”
“真的假的？”
安然从系统里花了一点恶行值兑换了一个破斗笠，侧耳倾听，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那位一不小心与别人起了冲突，两人争执扭打的过程中不小心是他摔下孤云峰，成了一辈子的残废。
安然本来还想默念两声罪过的，但这次的事情因为闹得太大，那两人原本也不对付，导致别人根本没联想到安然头上来。
美滋滋啊美滋滋，如果摆上一桌好酒好菜，有美人做伴，歌舞作兴，便是再好不过了。
安然忍不住摇摇头，在这个世界待久了，思维也被潜移默化了。
戴上这顶破斗笠，安然第一次好好逛了逛这紫云宗，将几座峰都逛了个遍。除了一些奇怪他打扮的人以外，便没有什么特殊的目光了。
只有陌生人才最适合共处，他离开紫云宗的念想愈发壮大。
天色渐晚，待暮色降临后，安然返回守朱峰，回到自己那离住宿区远了一大截儿的小木屋。
奇怪的是，窗纸内竟然烛火闪烁，似乎有什么人在里面。
安然心底咯噔了一下，摘下斗笠，推开房门。
屋内的并不是林月柳，而是沈婉凝。她此刻正靠在桌上，翻看着安然找来的，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传记。
见安然回来，她抬眉看了一眼。
“你来做甚？”
“我接到月莲宗的任务了。”
沈婉凝将书签放在书页里，合上书本。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哦，好厉害，好害怕。”
“……我接到的任务是，过几天宗门大比，要我记录紫云宗有哪些天纵之才。之后会在招新选拔里，安排数个弟子进入紫云宗作为内应。”
沈婉凝说完后，想看看安然的反应，但他却一副无动于衷，烧水，倒茶，一气呵成。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比如，向你师父告密，我恰巧也想知道你会选择哪一边。”
“我哪边都不选，我一向喜欢隔岸观火。”
“你想置身事外？”
安然没有回答，而是打开内屋的门，躺在床上。
“走的时候关一下门，谢谢。”
沈婉凝特地到安然这里来，便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有些不太尽兴。
不过她也发现了，安然的神情状态和往常不太一样。
“你怎么了？”
“困了。”
“是吗？我看不像。”
沈婉凝走进屋内。
“认识你几天，你可从没这样过，平时戴着一副面具说话，怎么这会儿便不装了？”
“有那么明显么？”
安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跟我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有想做的事就去做，不用顾虑我，我不会打扰你们”
“我想让你做选择，一定要选一个。”
是敌是友，总要有个清楚的界限。
“我要离开紫云宗。”
“？”
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让沈婉凝愣了神，她忽的意识到，安然现在确实精神状态不太对。
平时的安然总是没个正经样，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无论对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障壁。
而现在的安然，分明是去掉了厚障壁，显露出他最真实的模样。
“为什么要离开？”
“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事物。”
“下定决心了？”
“嗯。”
“那，来我们月莲宗？我会把你引荐给宗主。”
安然摇摇头，说道：“哪边都不去，我决定出去逛逛，等逛累了，再找个地方歇歇，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紫云宗没有让他留恋的，月莲宗同样没有。
“准备怎么离开。”
“大概趁着哪天晚上，直接就溜出去了吧。”
沈婉凝沉寂着，思考着，半晌，才稍稍说道：“你不能走，你还要助我修行。”
“？”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沈婉凝抓住安然的手，放在了自己小腹丹田位置。
“你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并没有祛除，并且能为我提升修为，没人能替代你，所以你不能走。”
轻柔布料无法完全阻隔肉体的触感，看似暧昧的动作，她的眼睛却是直视着安然。
“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便只能把你绑起来，关在我潋滟峰中，每日每夜作为我的炉鼎。”
“呃，你还有这种癖好？”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我说到做到。”
安然拗不过他，移开视线。
“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来？就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沈婉凝本想回答是，但看见安然满不在乎的，看不出心思的表情，便回道：“有些事情，我相信即使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
说完后，也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
房间内突然又变得沉默了，但这次却是充满了尴尬的气味。
“什么时候……”
安然小声地问道。
“什么？”
沈婉凝没太听清，又或许是故意当做没听清，她不想让安然继续问。
但安然还是壮着些胆子问了。
“什么时候的事。”
“……”
她不想问答，虽然不得不承认但总有一种承认了就输了的感觉，但现在如果还闹别扭，又显得太过矫情。
而且，他可能也在期盼着。
“没讨厌你的时候。”
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确实是承认了。
安然想起了那一万点恶行值。
当初只想动摇她的心，没想到居然摇的这么厉害。
安然认为互不相识的两个人从认识到相爱分为好几个阶段。
互相熟悉，抱有好感，再逐渐喜欢。
他认为沈婉凝对他处在第二阶段，这个阶段最禁不起打击，印象破灭了就没戏了。但她居然已经跳过第二阶段了？
对了，她好像早就对自己印象破灭了来着。
不相信感情的人同样不被别人喜欢。但对于安然来说，喜欢上一个人是第一次，被别人喜欢也是第一次。他不是情场老手，但上辈子至少也是窑子常客，在这种事上面却是没什么经验。
他不愿意露些真情，说点心事，又不想耍宝，惺惺作假，于是又陷入了沉默。
“我说完了，你的回答呢？”
沈婉凝问道，心里有些忐忑。
“呃，你的条件很好……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高攀了。”
沈婉凝认为这是在拒绝，她这波属于是倒贴了。
心头立即羞愤起来，脸上也涌出了些许怒意。
“不知好歹？”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执着……”
“这就是你的回答？”
安然看见沈婉凝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别！我认真回答！”
沈婉凝松开了剑，盯着安然。
“我……呼……我希望，你能多了解我一些。”
越说越小声了，怎么听怎么矫情。
“我不需要了解你。”
这话仿佛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有些哇凉哇凉的。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她将右手藏在背后，捏着什么术法。
“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我能接受你的一切。”
“我很小心眼。”
“我能接受。”
“我也很双标，我只会做符合我利益的事。”
“我能接受。”
“我不允许伴侣有任何感情好的人，是男是女都不行。”
“我能接受。”
“我会乱发脾气，会突然暴躁，满口谎言，会让你失望。”
“我能接受。”
“我厄运缠身，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我同样乐于导致他人不幸。”
“我能接受。”
“我会沾花拈草，会搭讪好看的人，会三心二意。”
“我……你过分了。”
她的手放在了剑柄上。
就算是为了让她放弃，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越过底线。
“除了上面这一条！”
见她挪开手掌，安然才缓缓说出最后一个。
“我希望，我们能平等对待彼此，能成为让彼此依托的存在。”
“……”
直到这这句话说出来，沈婉凝才意识到，前面的所有，都不重要。安然想要的并非是伴侣，而是家人。
“我希望如此。”
她说道。
到此，沈婉凝刚才释放的，用来提升勇气的术法到了尽头。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这么耿直？她只知道今晚睡不着觉了。
“对了，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师父说我心有杂念，火气太旺，让我找一个伴侣。”
什，什么？
沈婉凝心头一慌，便要起身离开。
“然后，我今天去了孤云峰，呃，找了一位师姐，让她帮我降了降火。”
沈婉凝呆滞住。
“那个，那位师姐是自愿的哈……”
安然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腰间的剑，还好，她没有拔剑。
只是下一秒，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安然脸上，接着便是摔门的声音。
沈婉凝愤怒的离开了，为今晚的暧昧画上了休止符。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安然的表情归于平静。
他打开系统，看着一排排的恶行值收入。
他知道沈婉凝对他的感情，或许来的有些突然，但系统不会骗他。
在冰冷的数字响起的时候，安然就明白了。
沈婉凝这样的人，他看的透，自尊心很强，唯一性也很强。如果不答应，沈婉凝便会强迫他答应。
安然很高兴沈婉凝能喜欢自己，能说出非他不可的话。但这同样也是束缚，意味着不答应便逃不掉，安然不喜欢被控制。
说这些话时，他没有说假话，他应付不来这种事，沈婉凝的回答同样让他动容。
今晚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但你永远也不知道安然戴了几层面具。
再多的真话也比不过一颗虚伪的心。
安然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随后吹熄了油灯。
PS：沈婉凝：吃我一记人格修正拳！
PS2：主角这个人没有罪恶感的，毕竟这本是反派，反派怎么开后宫的大家都明白吧？要骂就骂主角吧，别骂我。
PS3：其实我倾向于搞那些坏女人的，好女人只能当老婆来宠，坏女人才能摁住使劲整。
PS4：合同签了，稳妥了，接下来就看家人们了，有米就有动力，有没有米看家人们的，只要能上推就能赚米，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拜托大家给点力！阿里嘎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