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7572年
圣族联邦东南要塞旧城区,一个包含了这个繁华要塞所有罪恶的阴暗面。
数十年前便废弃了的城区中到处都是散落的钢筋和剥落的水泥,腐朽的壁纸垂落在地上,排水管中不时地传来令人反胃的臭气,扭曲的破烂树木只是轻轻震动便会落下大片像油泥的污垢。
从某栋建筑中传出的阵阵抽泣飘荡在旧城区的上空,若隐若现。
“队长,咱们到底还要等多长时间,再不行动的话里面那些人可能就能跑掉了。”
明明自己已经探清了里面的情况,队长却迟迟不下令行动,这让本就烦躁的莲更加心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比你更急。”
队长把叼在嘴里的烟摔在地上,来回狠狠的踩了几脚。头上的青筋暴起得有小拇哥般粗细,掏出怀表看了又看。
“里面那个王八蛋是五阶的异能者,是你能打过还是我能打过?”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是你的队长,我不能那你的生命开玩笑。支援没到之前不准给我擅自行动!军人的命令就是服从,我命令你现在就在这里待着,我没说你可以行动之前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被训斥了一番的莲无话可说,队长很清楚的讲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实力进去就是送死,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想着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想清楚后,莲坐了下来开始打坐修炼。
看着这个来自大海彼岸那个东方神秘国度的新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儿的人是怎么提升自己实力的,但是她应该是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比那群混小子强多了。
与此同时,建筑里的人们已经结束了收尾工作,只要将所有的货物全部送进传送阵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老大,你说对面楼里那俩人是不是还没发现自己早就暴露了?要不要兄弟们把他们解决了再走?”
刀疤瞟了说话的人一眼,反手就扔出一记飞刀贯穿了他的喉咙。
“我说过,今天必须撤退,想死的话我不介意送他一程。你们还有谁想质疑我的命令吗?”
看着面前噤若寒蝉的众人,刀疤很满意自己的威慑起到了作用,把刚要抽的烟放到胸前的口袋里后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
“来几个人把他处理掉,我不希望警备队那群烦人的苍蝇因为他给我带来麻烦!”
话还没说完就有两个人走上来准备把尸体拖走,只是当接触到尸体的一瞬间,尸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但诡异的是没有任何鲜血溅射开来,所有的鲜血仿佛有意识一样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光滑的血球,就静静的早地表悬浮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形震惊到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敢去攻击它。恐惧,随着这个未知的血球的出现在人们心中蔓延开来,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宁静。
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声枪响,血球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窟窿,只是还没等枪手露出欣喜的表情,一根血刺就贯穿了他的胸口,并且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就像是整个人的学都被吸干了。
“他妈的,跑!”
在这一瞬间,刀疤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诡异,太诡异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异能,但可以明白的是,自己再不跑的话可能会死在这里。所以,他没有管手下人的生死,转身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着传送阵跑去。尽管身后惨叫声绵延不绝,但刀疤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但他并没有成功的通过传送阵逃走,而是在传送阵前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身穿纯白道袍,袖袍无风自动,一束长发垂在脑后,两抹青丝斜在脸庞。如果忽略脸上的恶鬼面具,刀疤可能会以为自己遇到了那个东方国家传说中的仙人。
白袍就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一样,背着手静静的站在传送阵的前面,看着刀疤像个疯子一样跑过来,就像是在欣赏他的恐惧。
“给我闪开!!!”
来自身后的恐惧让刀疤失去了思考的冷静,如果他能稍微思考下可能就能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怎么会和血球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消灭一切阻止他逃跑的障碍。
一击势大力沉的右直拳打出,却被白袍随手一抬就挡了下了。还没等刀疤做出反应,肚子就传来一阵剧痛,深深埋进身体的拳头将还在奔跑的刀疤硬生生打的停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刀疤的呼吸都停了下来,表情扭曲的已经不成人样了。
这家伙到底是哪儿来的怪物?
疼痛让刀疤的理智开始回笼,察觉不敌,刀疤立马开始向右侧躲去。还没等他站稳,呼啸的风声袭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拳头,忙不迭的举起双臂交叉挡在脸前做出防御姿态。
随着骨头齐齐碎裂的声音,刀疤算是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爆发过后的脱力感让他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尽力气低头把胸前的烟叼了出来,却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没有办法点火,只能发出几声自嘲的笑声。
“要火么?”
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个已经打着火的火机,刀疤伸着头过去点燃了嘴里的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你不问我是谁吗?”
“我这个人这辈子就没少杀人,被寻仇也是早晚的事儿,只是没想到这么早罢了。你是谁家的?要是我记得他是谁,说不定我还能告诉你她最后的遗言呢。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这个人笑得这么开心,白袍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刀疤的脸上。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因为你,那么多人都死了,院长死了,阿妈死了,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想好好活着!”
“那他妈的就是个孤儿院!有什么是值得你们去抢的!谁指使你们去干的!”
看着面前人的失态,本来笑得愈发嚣张的刀疤却在听到孤儿院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因为他只血洗过一家孤儿院,而且知道那件事儿的人除了自己和背后那个人就只剩那天的一地尸体了。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
白袍慢慢的摘下了戴着的面具,露出了一张精致柔美的脸,只是这张脸现在在刀疤看来比那张恶鬼面具更像索命的魔鬼。
“我是那天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陆月雯!”
陆月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讲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杀了我一次,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血族的人。”
随着陆月雯手一挥那个将他们屠戮殆尽的血球被她吸收殆尽。
“所以当年在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们当时绝不是临时起意来洗劫的,就凭你的实力是打不过院长的。说!说出来要是我心情好说不定会把你交给守在外面的警备队,你还能多活几天,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宰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告诉你也是死,不告诉你也是死,横竖都是一死,看着你这个样子我更开心,死我也要让你不得安生。”
“行,这是你选的!”
两掌落下,刀疤的腿也被废掉,疼痛让刀疤晕了过去。陆月雯像拎死狗一样把他拎了起来,拖着向外面走去。
……
“队长,支援还没有来吗?”
莲看着队长脚底下的烟头越来越多,实在忍不住发问,队长挠了挠头,将怀表上的时间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不应该啊?按她的习惯现在应该早就到了啊?”
“她?谁啊?队长你知道支援是谁吗?”
“你是新人应该不认识她,她可是咱警备队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虽然刚来了不到一年,但是立功可不少啊,只是出于身份原因,从来没有向外公布过罢了。”
就在这时,几道敲门声响了起来,这不应该响起让屋内的两人瞬间警惕了起来。
“谁?谁在外面?”
“你们嘴里迟到的支援。”
尽管听到外面这样说,但是队长并没有放下戒心。一手拿着刀,一手去开门。当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道黑影飞了进来,砸在了他的身上。
看见队长被袭击的一瞬间,莲就释放了异能,领域展开,在这片领域内她的感官都得到了极致的提升,从腰间抽出长剑向前劈去,这志在必得一击却被两根纤细的手指轻飘飘的接了下来。
“异能不错,气势也很足,就是经验和实力不太够。”
稍一用力,陆月雯就将长剑折成了两节。看向面前这个向自己挥剑的人,她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于是转头看向了一旁倒在地上的队长。
“她就是你们侦察队新来的干员?”
注意力没有在莲身上的陆月雯没有注意到此时莲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并且在狠狠的盯着自己,手慢慢的伸进了靴子里掏出了一把银质的匕首。
“血族杂碎,去死吧!”
莲将手中的匕首拼尽全力向陆月雯掷出,陆月雯稍微转了下头就躲过了那致命的匕首。
“我提醒你下,要是想杀一个人,要让她没有行动能力后才能说出刚才那句话。不然你就会像现在一样,是一个笑话而已。”
看着自己一击没有得逞,莲站起身来就准备向陆月雯扑去,幸好队长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
“你在干什么?这是咱们的队友?袭击队友,你这是在犯错误!”
“她就是个血族杂碎!她凭啥当我的队友!这种恶臭的味道不管她怎么伪装我都认得出来!我要杀了她!”
陆月雯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少女的挣扎,说到:“首先,我可以看出你对血族有着极大的仇恨,但是……”
随着话锋一转,陆月雯脸上戏谑的表情变得严肃。
“你要搞清楚你要报复的对象是谁,任何种族都是有杂碎存在的,你现在这种甚至连复仇对象都不知道是谁的仇恨在我看来就是无能狂怒。”
“这,这孩子挺可怜的,她……”
“我不想听她的悲惨故事。而且在知道她的情况的前提下你还不告知其我的身份,让她和我一同行动,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杀了她?把那个王八蛋给我绑好送审问室去。然后回去交一份十万字检讨给大队长,收队。”
陆月雯没有在意身后还在咆哮的少女和为此感到苦不堪言的队长,她知道在这片大地上时刻都在发生这种苦难,有很多人都在等待着有人能将自己拯救出来,但大地是不公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拯救。苦难是无限的,但是奇迹不是无限的,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与其依赖别人不如靠自己才能真正的冲破困住自己的牢笼。
……
回到家的陆月雯将自己扔到了沙发上,空旷的客厅在窗外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冷清,少的可怜的家具更显得这个家没有烟火气息。她看着落地窗外那一对对牵着手的情侣,心中又一次忍不住想去跟阿竹坦白,告诉她自己没有死,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告诉她自己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当视线收回,放到那章挂在墙上的日历的时候,看到那个大大的红叉的时候,这种冲动又被自己活活压了回去。告诉她之后又能怎么样?告诉她自己还能活不到一年?让她伤心?而且,这么多年了,说不定阿竹也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毕竟对于她来说,自己已经死了十年了。
越想越乱,白天积累下来的疲惫感也在这时钻进了四肢里,钻进了骨髓里。身体轻飘飘的,但意识却越来越沉,渐渐的坠入了无边的黑暗,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