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佐罗一上船,便被关在了阴暗潮湿的船舱底部。在这里,他与臭虫、老鼠、苍蝇生活在一起。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奴隶的地位真的无异于他们。泰佐罗每天的活动范围不超过10平方米,还要受制于腰间的一根海楼石锁链;每天的食物就是混了蛆虫的饼干粉末。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这个男人活了下来。回到玛丽乔亚的那一天,查尔罗斯圣打开底部的船舱,希望看到一具尸体。但是,当他看到泰佐罗挺直身子,缓缓走向他时,他不禁被吓了一跳。这是一具怎样顽强的生命啊,身上的囚衣已经破烂,身体瘦得和竹竿似的,脏乱的头发之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泰佐罗走到奴隶群中,查尔罗斯圣似乎也因为他的坚强而没有羞辱他。大概是怕他不能驮起自己硕大的身躯,便找另一个奴隶驮着自己。泰佐罗在奴隶群中发现了丝黛拉,一对昔时的恋人在此时双目相对。泰佐罗刚想去找丝黛拉,可就在这时,码头的士兵发出让奴隶们快离开的命令,奴隶群霎时骚动起来。丝黛拉顿时淹没在人潮之中,泰佐罗还想拨开身前的人去找她,可最终还是淹没在了茫茫人海中。
泰佐罗跟随人群来到来到一处矿场。只见查尔罗斯圣悬浮在空中,手中握着一把金色的小手枪,对他们说:“从今天起,你们就在这里为我挖矿。记住,能为我工作是你们的荣幸,”到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泰佐罗一眼,“如果有人意图逃走或者造反,那我不介意换一批人。“众人听后,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换一批人“的意思他们都很明白,即将他们全部抹杀掉。自此,泰佐罗便开始了他作为奴隶的经历。不知道是故意刁难还是运气不好,泰佐罗被安排在了最苦最危险的地方工作——爆破手。每天头顶几万吨的矿石,一不小心,便会被掩埋在其中;若炸不好,工头便会用鞭子狠狠地抽他。有的时候,泰佐罗真想点燃手上的炸弹,可是一想到自己受过的屈辱和丝黛拉那张迷人的笑脸,泰佐罗就又能冷静下来。或许是这不公与屈辱的经历扭曲了曾经他那美好的人性,可真正让他成为冷酷无情的”机器“的,却是丝黛拉的死讯。
两年后,还是和往常一样,泰佐罗四点钟睁开了他睡眼朦胧的眼,摸索着破烂的衣裳,将其套在身上后,就到矿坑外面的空地集合。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工头。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泰佐罗身边的一个“资历较老“的工人说:”上一次工头迟到,还是因为唐吉诃德家的夫人去世,全城哀悼三天。这次不会又赶上了吧?”“夫人?”泰佐罗听到这个词,竟从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小时后,工头身着一身素服走入空地,身后跟着悬浮在空中的查尔罗斯圣——同样穿着一身白衣。工头深吸一口气,故作伤感的说:“卑微的下层人们,世事无常。谁曾想,一朵生机勃勃的鲜花,却能在正值壮年之际悄然凋零,或许有人认识她,毕竟她也曾经是你们中的一员,但是她遇到了我们的王子,并被王子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说到这,工头停顿了一下,泰佐罗发现查尔罗斯圣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突然,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听到的那个名字。”怎么会,她怎么就……不是说好一起逃离这儿吗……“没错,工头嘴里的那个人,正是丝黛拉——这个悲惨的女孩,三年来受到惨无人道的虐待,查尔罗斯圣的家人不待见她,天天骂她”**、下贱货、畜生、低等人“,查尔罗斯圣也天天打她,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在三年后的一天永远地离开了。因为不是正经娶来的,查尔罗斯圣的父亲只准许他举办葬礼,不准全城哀悼。值得一提的是,他父亲的原话是:”办个葬礼就足够展现我们的仁慈了,还全城哀悼什么,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在那一天,奴隶们都被安排去准备葬礼了,没人注意到泰佐罗去了医院里的太平间。泰佐罗在门口的一张床上发现了那张依旧动人的脸庞。泰佐罗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放声大哭起来,跪倒在丝黛拉的床下,紧紧抓住了丝黛拉的手,嘴里不住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没能救出你……呜啊啊!“在那一天的上午,泰佐罗哭晕了三次,丝黛拉的床前留下了一大块被泪水浸湿的地面。
直到那个“资历老“的奴隶带着几个人来到医院,来将丝黛拉带到葬礼,才发现泰佐罗在太平间外抽烟。因为人手的缺少,老奴隶也没多想,直接叫上泰佐罗,一起抬走丝黛拉。不知道有人看到了没,在抓起担架的那一瞬间,泰佐罗的手颤抖了一下。当丝黛拉的大理石棺材随着圣乐缓缓降入墓坑,泰佐罗的心也渐渐沉到谷底;棺材渐渐被土壤掩埋,泰佐罗的心也渐渐死去。他望向天空,天上闪过一道闪电,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顷刻便将人们淋成了落汤鸡。人们纷纷回到屋中躲雨,只留下泰佐罗呆呆地站在雨中,仰望天空。至此,泰佐罗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