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之前说过的，我持续性的高压创作，然后整个人崩掉了，生了一场病。
医生说，如果我再不调整作息，身体就会彻底垮掉。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是作息，只知道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再者说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的。
医生说，从今天开始，早睡早起，就算是好好的调整作息了。
我说好。
然后我就开始制定每天的计划。一到晚上十点，我就准时上床，定好八小时之后的闹铃，之后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在早晨六点钟闹铃准时响起，按理来说我也应该随着铃声起床。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我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起来的，浑浑噩噩，困意丝毫没减。
而且我发现，睡的时间越长，就越想睡。然后我又发现，如果一直睡，就可以一直睡不醒。最后我发现，人死了就是一直睡，一直不醒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间坐了起来，脊背发凉。
同样的，吃饭的时间也要相应调整。过去吃饭不按时不按点，这样不行。擅长谨遵医嘱的我，决定要按时吃饭。每天上午十点半吃第一顿饭，下午两点半吃第二顿饭，晚上六点半吃第三顿饭。
第一顿是热气腾腾的水豆腐。煮开之后将豆腐和汤汁倒入碗中，一股豆香味弥漫在整个厨房里。再从电饭锅里盛半锅饭，然后吭哧吭哧地吃。吃饱之后坐在电脑桌前，抽一支烟，喝一口咖啡，开始创作。
第二顿是酱牛肉和几碟小菜，我把早上剩的半锅饭提前注水保温，现在变成粥后再全都盛出来，然后吭哧吭哧的吃。吃饱了坐在电脑桌前，抽一支烟，喝一口咖啡，开始创作。
第三顿是五花肉泡菜汤，我端着空饭锅去隔壁，在吴恩暖和宋淼淼两个人轮番殴打之下，我勉强的抢来半锅饭，然后吭哧吭哧的吃。吃饱了坐在电脑桌前，抽一支烟，喝一口咖啡，开始创作。
这样持续了三天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无心创作，反而是对烹饪情有独钟。
“暖暖，借两根黄瓜。”
“没有！表姐说了，你与二哈不得入内！”
“二哈是谁？你朋友吗？我告诉你噢，你和你的朋友在家里玩，可不许让你姐姐生气哦。”
“二哈是楼下的哈士奇！笨蛋叔叔！”
我一怔，随后问：“楼下的哈士奇跑你家来拆家了？”
“快了！反正目前笨蛋叔叔你已经把我们家拆的差不多了。昨天是五个土豆，前天是几颗番茄。上次，上次表姐刚买来的烧鸡，你就抢走了大半只！”
“嘿嘿，都是上次的事情了，切莫见怪，切莫见怪。”我贱笑几下，接着说，“这样，叔叔不要黄瓜了，来拎半斤猪肉，叔叔家里还有一点干菜，给你做干菜肉好不好？”
“干菜肉！咳咳，表姐说了，不许你进来。”
吴恩暖双手叉腰，一脸警惕地瞪着我。虽说如此，但我隐约看到她表情里的蠢蠢欲动。于是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丢出最后一根稻草：“我当然不进来了，你帮我把肉拎出来好不好。”
话音刚落，小女孩的眼中闪过憧憬的光芒，兴奋地点头。
“好！我这就去！”
……
扎着两颗小球的吴恩暖，小跑着打开了我家的门，随后大喊：“奶奶！”
坐在沙发上正一个人玩牌的老奶奶，摘下了眼镜，一脸笑意的看着吴恩暖。
“暖暖，你怎么来啦？”
吴恩暖拎起装着猪肉的塑料袋，冲着奶奶笑着说：“叔叔说晚上要煮干菜肉，然后就让我拎猪肉来了。”
听到这句话后，堆着笑容的老奶奶瞬间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举起双手，无奈的说：“我可没去拿，是暖暖自己拿出来的。不信你问她！”
“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奶奶不要怪叔叔。”
我们原本还想继续辩解，但奶奶似乎不愿再听。她着急起身，抓起沙发上的棉袄：“晚上你别煮我的了，今晚我去老刘家里打牌，饭也就在她家吃了。”
“啊？您跑去别人家里吃饭……不太好吧。我可要做干菜肉诶。”
“她孙女回来了，买了好多吃的，叫我也过去。哎，就是想炫耀一下呗。得了，你们俩好好吃，我晚点回来。”
奶奶说完之后，把眼镜放在茶几上盒里，精神矍铄的从我们身边走了出去。
我和吴恩暖相视一笑，之后我说：“好了，那今晚你可就敞开了吃了。”
“耶，好欸！”
吴恩暖歪着头，笑靥如花。
……
葱和姜落入油锅的瞬间，全世界都在沸腾。细小的气泡沿着一颗一颗的金黄四散开来，荡漾冬日里滚烫的涟漪。香味渐渐弥漫，将洗净切好的五花肉倒入油锅内，然后翻炒。
“叔叔，还有多久啊。”
吴恩暖走进厨房里，撅着嘴望着我，看样子是饿极了。我将调料倒进锅内，又翻了几下，笑着说：“你先去洗手吧。”
她听到我的命令之后，着急地往厕所跑。
……
给吴恩暖煮完干菜肉后，又给她盛了一大碗米饭。她兴奋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之后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
“好吃吗？”
“好吃好吃！”
吴恩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起话来含含糊糊，但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她的喜悦。
“行，你觉得好吃就行。”
我说完，把电饭锅的插销拔了，之后捧着一大锅米饭，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吴恩暖吓得筷子掉地，惊讶地说：“叔叔，你全都吃光吗？”
“当然。反正奶奶晚上不在家吃饭，这要是不吃掉就太可惜了。”
“天啊，猪猪你太能吃了。”
“你是想说叔叔吧，别以为我没有听到你用谐音称呼我。”
我白了她一眼，她嘿嘿的傻笑。就在这个时候，我家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暖暖，走，回家了。咦？你们在吃饭吗？”
扎着麻花辫的宋淼淼，惊愕的看着坐在饭桌上我们。尤其是吴恩暖，此刻正卖力的扒饭，注意力早就不在自己姐姐身上了。我无奈的清了清嗓子，暖暖这才抬起头来。
“猪猪，我还想再要……”
“吴恩暖！”
宋淼淼大发雷霆，让坐在一旁的我都不禁浑身打颤。吴恩暖当然知道，自己的姐姐一旦变成这样是有多恐怖。于是她放下筷子，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说：“猪猪，我不能陪你吃干菜肉了，我要回家了，不然姐姐要揍我。”
当然知道吴恩暖有多怕宋淼淼，但看着她现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着实可怜。于是我叹了口气：“别怕，坐下吧。”
吴恩暖听到我的话后，脸上阴晴不定。我自然知道她的难处，毕竟一个要她走，一个要她坐下，她哪个都想完成，却因此哪个都完成不了。所以说，干嘛要给小孩子这么大的压力。他们应该无忧无虑，而不是过早的体会大人的无奈和痛苦。
“宋女士，要不要一起吃点？”
“吴恩暖，回家！好话不说第二遍！”
宋淼淼最后一吼。吴恩暖吓得连忙跑了过来，之后头也不回的跟着宋淼淼离开了。
这个姐姐真可怕。
2.
奶奶回来的时候，哼着歌。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应该是打麻将的时候染上的。她此刻站在我书房的门口，笑盈盈的说：“瀚，要不要陪奶奶喝一点？”
我一听，思路中断，接着扭过头问她：“奶，你今儿个赢钱了？”
“小赢，小赢。”
“能给我充话费吗？不多，就五十块钱？”
我话音刚落，奶奶顿时脸色一变，接着连忙关门离去。我暗道不好，起身小碎步跑了出去。
“奶奶，我晚上的干菜肉还剩很多，一碗八块，划算吧？”
奶奶直接把我无视，之后端着水杯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瞪了我一眼，之后关上了门。我在原地站了半晌，正犹豫要不要厚着脸皮进屋求她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还没睡吧，我要吃你做的干菜肉。拿来的时候记得再蒸一下！”
我看着备注上的“宋淼淼”，一时间心里乱颤。
……
按照宋女士的要求，我把晚上的干菜肉蒸了一会儿，之后盛在碗里，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离开了家。刚开门的时候，走廊里的寒气宛若饿狼，朝着干菜肉直直扑来，一阵喷香让整个走廊炽热无比，像是宣告冬日远去。
转身下楼，看到裹着毛绒外衣的瘦弱身影，在寒风中颤巍巍的缩着身子。
我急忙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说：“宋女士，要吃一点吗？”
那根麻花辫闻声之后甩向后方，一张精致的脸蛋在我眼前定格数秒，接着绽放笑容，说：“你太慢了，冻死我了。”
“废话，谁叫你非得约外面，你来我家里不好么？”
我嘴上这般说着，内心里还在犯嘀咕，之前晚上做的时候你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吵吵嚷嚷的让吴恩暖一定回家来着。
宋淼淼皱了皱眉头：“奶奶不是回家了吗？如果让她看到我来你家蹭干菜肉吃，我会不好意思的。”
她双手接过那碗干菜肉，碗底埋着白米饭，被干菜肉的汤汁浇灌着，鲜香扑鼻。她吸了吸鼻子，之后说：“盛这么多，我吃不下的。”
“没关系，吃不下就剩掉好了。”
“那怎么行？看着这么好吃的干菜肉，我舍不得剩下。晚上看吴恩暖吃的时候，我就已经馋了。可我是她姐姐，得要绷着，不然我早就跑过来和她一起抢了。”
“啊？干嘛要绷着——”
我话还没说完，她直接夺走我手里的筷子，之后猛夹一块肉，塞进嘴里。紧接着从她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或许是被烫到了，现在正努力的往外哈气。漆黑的夜里，白色的气体缓缓升空，让路灯变得越发朦胧。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然而宋淼淼似乎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她拿起筷子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然后又被烫到，又再哈气。我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之后一把将碗夺了过来。正在喷气的宋淼淼满脸惊讶，瞪着我问：“你干嘛呀！”
“我看你吃的太急，嘴里别到时候烫出泡了，所以想着给你吹吹热气。”
我举起碗，当着宋淼淼的面对着碗里吹气。她见我这副样子，哭笑不得：“大叔，你傻不傻啊？外面这么冷，根本不用你吹气。一会儿碗里的肉就凉了。”
顺着她的话，我抬起头来，望着外面的北风呼啸。雪花被风吹得细碎，散去又汇聚，像是一场白色风暴席卷整座城市。北方的冬天，冷的永远猝不及防。风吹过来，整座城都跟着瑟瑟发抖。而扎着麻花辫的宋淼淼，带着圆框眼镜，小脸红扑扑的。她任凭风吹，笑容永远绽放。
就那么一个瞬间，我手里的碗忽然就不烫了。宋淼淼伸出手来，轻轻地把碗拿走。
……
接下来的几天里，好像都是深夜的时候，她总会呼唤我去给她盛菜送饭。我们两个人相约在楼下的单元楼门口，满是雪的寒风里，把整个大地都染成了白色。唯独我和她站着的两块地方，融合在一起，像是一颗闪耀的爱心，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的每个夜晚突然有了动力，十点半的时候准时关上电脑，走到厨房，开始徘徊犹豫。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我就立即开火，然后准备热菜。这么几天，一如既往。
“大叔，如果我胖了，是不是都怪你。”
“不算吧……其实你本来也不算很瘦——”
“讨厌，打死你信不信！”
宋淼淼左手端着碗，右手冲着我攥着拳头。筷子在她的手心里紧紧夹着，就像是这世上唯一的珍宝，生怕掉地就会碎。
我从兜里刚要掏出烟盒，结果身边的宋淼淼连忙投来一阵凌厉的目光：“大叔，不要抽了好不好。”
——唐瀚，你要不然就把烟戒了吧。
两种声音，一内一外，在这冬夜里同时传递到我的脑海里。我猛然一怔，手指间的香烟掉在了地上，没有点燃就已经被地上的雪浸湿，再也没了它本应有的价值。
宋淼淼也有些意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听话的丢掉香烟。她挑了挑眉，继续低头扒饭。路灯照在她脸颊上的时候，隐约的泛起红色。
“大叔，明晚我想吃辣白菜炒饭，简单吧？”
“好，明晚给你做。”
我们后来的对话，越来越简洁。饭盒交接完毕之后，她便匆匆跑上了楼，似乎有什么要紧之事。待她关上自家的门后，我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气氛，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3.
春节过后，街道不在热闹。满城的人都在忙着开张，快要开学的孩童躲在家里，拼命补作业。
吴恩暖就是不爱写作业的小孩，现在她正在我家的餐桌边，流着泪瞪着我，说我虐待儿童，还要打电话报警。我说，如果警察知道你是个不爱做作业的小孩，那么他们就会把你抓进监狱里。这样以后你就看不了电视，也没有办法吃我做的饭了。
结果，她发了疯的写作业，一边写还一边骂我。
时间就是这样慢慢推移的，在悄无声息间，和昨天的一切慢慢告别。然后皮肤渐衰，人生渐短。
全城的人都在期待夜晚，不是因为有丰富的夜生活，而是为了寻求安宁。这里没有那么吵嚷，人们更喜欢把白天的牢骚装进夜里，抱着一瓶冰镇啤酒，和亲密的人倾诉。
我也期待夜晚，因为宋淼淼，所以我每个晚上都会忙碌。这几天我已经尝试烹制各种各样的夜宵，现在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小牛犊子了。
最近她也开始忙起来，准备简历，打算在附近的几个小镇都去投一投，碰碰运气。她说，在汉堡店打工不是长久之计。人生就算短，也要有活头。在汉堡店是不能有活头的，老板娘更喜欢男员工。
据说，那个老板娘到现在都还对我念念不忘。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浑身颤抖，感觉脊梁骨像是被人拿捏住了一样。
此时晚上十点半，我关上电脑，伸了个懒腰，之后朝着厨房走去，和往常一样，拿出平底锅，打开冰箱门巡视一番，思考今晚要煮什么。但就在这时，家门突然开了。
我没有看向外面的门口，而是误以为宋淼淼闯进来了，于是我没头脑的问：“咦，你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我恍然失神，感觉心脏抽了一下，随即我合上冰箱门，朝着厨房外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身材高挑，乌黑的秀发直直垂下，像是夏日里珠帘倒挂般的瀑布，让人深感凉爽。
她一脸笑意，冲我挥了挥手。
“元欣？”
我大惊失色，且因为她的到来，让我忽然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她娴熟的走进厨房里，站在我的身边，散发着那迷人的香气，熟悉的感觉随之煽动，让我有些头脑发昏。
“我没走，在市区的酒店住来着。”
我正要打开锅盖的手忽然定了一下，随即问：“一直，都没走吗？”
“是啊，一直都没走。”
“过年呢？”
“没有回去。”
“学校那边呢？”
“请假了。”
听到这里，我头脑忽然有些沉重。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似乎从来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只以她自己为主。
遥想上一次的夜晚，她贴在我的身边，说着那些激励我的话，紧接着第二天清早人就不见了。
她之所以来，是因为有困惑的。她之所以走，是因为有答案的。一个人有了答案之后，那些答案里无关的人和事，都能轻易抛弃掉。
那么我想，我也应该是她答案里的无关人士吧。
“上一次走，是因为我怕你被那个时候的我给迷住了。我想要的是你永远爱我，发神经的那种。而不是仅凭我的只言片语就迷得天花乱坠。唐瀚，你就是那种人，有人安慰你、理解你，你就恨不得这辈子就跟定她了。如果当时理解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戴眼镜的淼淼呢？”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雪花飞扬，花火绚烂的画面。
“所以，我要攻略你，就要换一种方式。不能让你这么轻易的就被得到，我要挑战困难模式。”
“你当玩游戏啊，还困难模式。”
我刻意的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冲我笑：“我们进卧室里好不好，我有话想和你说。”
手边的鸡蛋挂面包装已经打开，等待着被我煮。然而我听话的放下锅盖，用围裙擦了擦手，随后跟着元欣走进了卧室。
……
走进卧室，元欣将门关紧，反锁。我愣了一下，刚要开口，结果眼看着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我的桌子上。我点亮了微弱的台灯，看到瓶子里装着白色的粉末，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
“先回答我，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她反问了我一句，似乎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然而我现在对这个瓶子充满警惕，之后拿起瓶子，重新问了她一句：“这是什么？”
“我要你先回答我！”
我抿了抿嘴，随后说：“我说不上来。”
“好，你说不上来，那我给你一个选项。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在一起，你敢不敢？”
她的样子无比撒泼，似乎笃定了今夜一定要把她心中所想的一切都实现。可我慢慢接受了这样的生活，僻静的北方，四季偏寒。有时候独自比较的时候，还觉得这种生活更适合我，不用那么复杂的人际交往。
“一个人挺好的，干嘛一定要把人捆绑在一起。”
“我没有捆绑你，没有束缚你。相反，我已经给你足够的自由了。你想写作，你不想工作。我答应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如果你是想和我说这个的，那你走吧。我现在一个人过的很好。虽然积蓄不多，但是足够我在家里创作。等没钱了，就出去继续打工。反正我一个人没有负担，没有压力，只要把书写好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我不需要你来养我，我……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我不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愿意和任何人在一起。”
元欣忽然冷笑一声：“那你还屁颠屁颠的每天去给人家送饭，在单元楼门口一脸奉承的那个样子，唐瀚，你他妈就是个舔狗！”
你妈的，好端端的骂我干屁。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要准备休息了。啊对了，还有把这个拿走。”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三氧化二砷。砒霜。”
听到这句话后，我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对面的元欣。她现在的表情无比恐怖，就像随时吞噬掉我的全部一样。
“你要干嘛？”我压低声音问道，同时想要尽量的和缓，语气听起来让她尽量的舒缓一些。
“宋淼淼，是吧？你们男人永远就喜欢那种年轻的，漂亮的，说话软软的，是不是？”
“我打包票，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她打扮那么土，跟你没法比——”
“没关系啊，有就是有，你不用掩饰。再说了，谁还没有年轻漂亮过？你当初喜欢我追我，不就是说因为我年轻漂亮吗？”
“这两者不是一回事。”
“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我想了想，阻碍我们之间在一起的，是不是只有她了？反正你肯定不会看上那个十岁的小妹妹的，所以应该就只有她了，对吧？而且啊，这玩意儿是甜的，你知道的，要不要吃一吃？要不要尝一尝？”
“你疯了，元欣。”
“我没有疯，你只要说爱我就好了，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她冲着我的怀里扑了过来，我一时犹豫，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反抗，可能是真怕如果反抗的话她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倘若因为我自己的事情，打扰到了无关的宋淼淼，那么我一定是满心愧疚的。发神经的元欣，是不可控的。而且，我的内心也是动摇的。她不在的时候，她突然到访的时候，都在一次次的让我左右为难。恨不了，爱不到，或许就是我这个角色的悲哀。
我的脑子里依旧闪过大雪纷飞，只不过陪伴雪的不再是绚烂的花火，而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学生，在白皑皑的操场上轻盈奔跑，那是我的十九岁，那是我和她爱的开始。
此刻她温热的娇躯，柔软至极的压在我身上。那火热的小嘴在我脖间轻轻的呼气，一点一点的上移。我突然反应过来，想要后退两步，却和她对视，心跳剧烈的加速。
“我爱你，唐瀚。”
那红红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