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很热?”
把我的恍惚,当做是热到了,缪老师很好的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啊,没有,谢谢老师,我去练琴。”
我低头谢过钢琴老师,把手中的传单和扇子放下,接过来老师递给我的水,拿起放着钢琴书的布袋子,想要跑到隔壁的钢琴室练琴。
结果刚打算转身,就被钢琴老师叫住:“别去那边了,用这边的钢琴吧,接下来都没有课了。”
“啊,好,谢谢老师。”
稀里糊涂的低头再次道谢,我走到这边的小教室里,开始练琴。
心脏剧烈的跳动,依旧没有随着场景的变化,而冷静下来。
有种很开心,又很激动,且难以置信的被惊喜到的感觉。
比起前段时间,被吓到的手指发抖来说,现在的发抖却是激动的。
我感觉。
我好像等到了,等到了那个一线生机。
但这样的激动,等到上完书法课就没有了。
好累啊......
下午四点钟才回到家,我一下子躺在床上喘息休息着。
【你现在下课了吗?我已经见好朋友,在回家的路上。你知道附近的大商场叫做XX的商场吗?我在那里等你过来。】
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短信,我有些疑惑的歪着头看这样的信息。
【抱歉,我刚回到家,打算休息,不知道明天你是否有空。】
【你今天不出来,明天也不会出来的,我只等你今天。】
过分肯定的话,让我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服气。
毕竟我不是那种不信守承诺的人,可那位老人这么肯定的话,却让我有些无法反驳。
回想起今天看到奇怪的云,那种像被利剑劈开的云模样,的确让我很好奇。
也许只是凑巧,也许只是我的偏见。
但我选择相信我的直觉,去见见这个奇怪的老人。
再说了,大商场的人很多,对方选择在大商场见面,显然是在避免两个人独处的情况。
虽然有未知性,但我觉得有尝试一下的必要性。
现实不像是梦境,不是随便就可以采取行动的。
拿着矿泉水,我换上运动鞋,穿上防晒的薄外套,带上公交卡,就出门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
结果等到车子之后,也看到了坐在公交车后座的老人。
这样的场景,在之前也发生过。
只是这次是见到老人,而上次是见到李希同学。
难道这个城市,真的有这么小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坐到了老人的旁边。
“给你这个。”
老人从他自己带着的布袋里,拿出了一系列证明身份的东西。
拿着老人这些证明身份的东西,我迷茫了。
感觉到公交车上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我深呼吸一口,低头看起来。
既然老人给我看这些,应该有看这些的道理吧。
绝对不是我觉得社死,想要装作自己在忙的样子。
发现老人是中医,还有针灸行医证明的一些东西之后,我才意识到老人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是为了兑现之前问我想不想学的事情吗?
还没有见过这样雷厉风行的人,我整理好老人给我的这些证件,原封不动的还给老人,表示:“我看好了,请拿好。”
“我不是让你看看就算的,拍照。”
老人没有接过去,反而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
“拍照?”
“拍照了之后,如果跟我学习中医的东西,被家里面大人阻止时,就让他们看这些证件照片。”
“......好的。”
没想到老人说的教导,是货真价实的想要教我。
像是天大的便宜,天大的馅饼,砸在了我的头上,一瞬间被惊喜的,头还有些昏沉。
虽然证件什么的可以伪造,但身份证什么的,伪造的可能性就比较低。
而且就算老人不给我看这些,我认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毕竟给我这个陌生人看这些东西,总觉得很奇怪。
等我拍照好了后,再递给老人这些,老人就收回去了。
“......”
虽然刚刚还很惊喜,稍微有些放松警惕。
但我可不相信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对此,我警惕心又悄悄上升了个等级。
结果像是要反驳我的内心想法,老人走到大商场的站点就下车,跟着老人下车,走到一楼人最多的中间休息的长座位旁边。
只见老人掏出我从未见过的针灸用的针具时,我才被惊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拿好这些针,我今天先教你扎头上的针。”
老人习以为常的说道。
好似那些掏出来的针具,不是什么针,而是玩具一样。
我哆哆嗦嗦地凑近一些,看了下冒着银光的针具,心里面很是慌张。
这些银针,都被按放在像是一次性的东西里,一旦打开就会有被使用的痕迹。
而一盒的银针,有十根,每一盒的银针长短和模样都不一样。
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拿在手里面还觉得稀奇。
我克制自己不要像是没见识的人,努力把视线放在了老人身上。
老人把这些东西掏出来之后,就坐在那里,开始现场讲解。
“今天我先教你扎百会穴和四神聪。”
“百会穴取穴的办法是从两耳尖画条线,然后后脑勺和眉心画条线,两条线的交点,就是百会穴。”
“四神聪,则是百会穴的上下左右旁开一寸的距离。”
老人稀里哗啦的一顿讲,让我脑袋差点短路。
“等等,等等......一寸是什么。”
我伸出手,赶快打断老人的话。
而老人没有介意被我打断,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大拇指横过来说道:“这是一寸。”
“然后这是二寸,这是三寸。”
老人一气呵成的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合并三指快速讲道。
一眨眼的功夫,又伸出四指,把大拇指遮挡住的说道。
老人用十分快速,且通俗易懂的方式,告诉我可以用手指头来作为寸的量法。
由于老人的速度太快,我稀里糊涂的听着,努力记忆和理清楚话语和行动的对应关系。
在这期间,我稀里糊涂的接过来老人递过来的银针,等真的抬手要扎的时候,我才顿住了。
“等等啊,我按照我的手来取穴,难道是对的吗?”
老人用他的手指头的大小来说的,那么我用我自己的手指头来作为标准,既不是不太对。
“呵呵,的确不对。”
老人第一次的笑了,但是说的话,却让我很害怕。
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问就扎下去,既不是很不妙。
啊,不对。
为什么扎针,要用他自己的头来做实验?
老人的做法让我摸不着头脑,对于我来说,就算老人有坏心思,但用他自己的身体,让我学针灸的手法,已经是超出我的想象范围了。
而且真正的坏人,是不会用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方式来做坏事的。
他们只习惯用很少的付出,让其他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针灸的寸,的确要根据病人的手指头来取寸,再在身体上画线取穴。”
“但我只是教你很简单的百会穴和四神聪,这并不是很难找的穴位。”
“所以你大胆的去做就行了。”
老人的话语,让我感觉抓不住他说话的重点。
什么叫做大胆的去做就行了?
什么叫做不是很难找的穴位?
是在他身上扎针啊?!
就这样的随意对待真的好吗?!
觉得怎么被扎的人无所谓,我这个要扎人的人,反而这么恐慌和害怕呢?
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即视感,我微妙地沉默了。
“怎么了?!被扎的人又不是你,你磨磨唧唧什么!”
“要是连扎人都不敢扎,你还学什么学!”
“说要学的人是你,现在不敢扎的人也是你!”
“你要搞明白,不是我不教你,而是现在你不学!”
老人厉声说道。
虽然知道他在用激将法激我,但我还是头脑发热的不服气道:“你别动,扎就扎!”
“呵呵,这就对了,让我看看你的本领。”
老人立马爽朗的笑了,然后坐的四平八稳的,等待我扎。
虽然刚刚说的很有气势,但按照老人说的话,找到所谓的百会穴的时候,我拿着针的手,还是停住了。
银针在灯光下的照射,泛着白光。
周围的人群不停的从我身边走过,却在用眼睛注视着我。
在以往极力避免被人关注的我,现在却这么招摇。
感觉到窒息,我捏着针柄的手,一直悬在半空中,无法下放。
“怎么了?又怕了?磨磨唧唧的。”
老人嫌弃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还没有被这样直白的嫌弃过。
我只好深吸一口气,真的扎下去了一点,结果就扎了一点,就不敢扎了。
“怎么了?你扎了没,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是不是没吃饭?”
心里面的胆怯,又一次的被这样刺激到,想要收回来的手又抓紧了针柄,往下扎了些。
结果看到扎针的地方出了点血,我吓得慢慢把针拔出来,想要当做没这件事情发生过的,用大拇指擦掉对方头顶上的血迹。
可即使擦了,又会冒出来一些血的头顶,让我心死了。
“对,对不起,流血了。”
感觉我的魂魄,都要从自己的嘴巴里冒出,我哆哆嗦嗦地对老人说道。
结果......
“嗨呀,这有什么,出血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听好了,要想不出血,要先用指甲把扎针的那个地方神经线拨开。”
老人讲的话,是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我感到稀奇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拨开神经线?”
“是啊,你看好了。”
从我手中拿走针,老人当场示范了一遍,什么叫做拨开神经线。
见老人先是用指甲在位置上扎按了好几下,然后换针尖扎进去之后,那个穴位没有流血,我有些意外的瞪大眼睛。
“嗯,扎的不到位。”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老人又往里面扎了些。
“嗯,这样就到位了,有感觉了。”
“......”
头顶一根针的老人,就这样坐在那里,让我大夏天的,手脚却冰凉了起来。
我严重怀疑,对方是为了让我不忘记这样的画面,以至于故意不告诉我先要拨开神经线,再扎针才不会出血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判断,又让我大脑无法正常思考。
我无法正常的判断,对方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现在我帮你定好位了,剩下的四神聪你来扎。”
“......”
我沉默的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