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完，长吁一口气。
“难怪今天感觉扎的针，怎么这么痛……原来是有次品的针。”
摇摇头，老人把这些钝针单独放在铁盒子里。
“走吧。”
关于疼痛的话题，就被老人这样轻拿轻放。
想起那些针被拔出来时，有的是艰涩，有的甚至是变弯了。
应该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痛才对，可老人却这样习以为常的放在一边。
我有些心情复杂，跟着老人的背后，离开了商场。
这次还是白天，不如说才四五点的时间，可以坐公交车的时间段。
老人把我送到公交站台，也笑着说：“这次你能早点回家了，老是那么晚回去，也会担心。”
并没有讲到底是谁会担心，但老人这样的讲，却让我有种他会担心的感觉。
普通人的爷爷，是这样的感觉吗？
像是当做孙子辈的人对待，没有被这样年纪大的长辈，这样细心的关照过。
我想了想我的爷爷，以及老人给我的感觉。
差距太大，以至于无法进行比较。
坐着公交站台的长板凳上，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很想要告诉老人，他这样做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围。
彼此都是不相识的人，这样尽心尽力的教导，总觉得有些...奇怪。
又不是他的弟子和徒弟，这样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情况下，就受到这样的教导，总觉得心中有愧。
同时我也知道，能得到像这样的教导机会，是很难得，不如说是仅此一人。
巨大利益面前，还有得失的较量下，我又无法昧着内心的想法，去跟老人提起这件事情。
我想要变得与众不同，我想要成为别人无法替代的存在。
而这样的机会，很显然是在老人的教导上。
同时，我也希望老人的奇异，可以帮我解决我未来的——那个我无法处理的绝境。
“你不坐这个公交车走吗？”
明明坐的公交车都到了，我却依旧坐在长板凳上没有移动。
即使听到老人这样询问，也没有应声，我很认真的盯着老人的眼睛看，打算鼓起勇气对老人说。
“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老人脸上带有疑惑，没有再提起公交车的事情。
“是的、那个！”
在巨大的内心交战中，还是微弱的良心胜过贪欲。
我鼓起勇气，刚打算张口对老人说自己的想法。
——没有正统的关系，却被这样过分用心教导，受之有愧！请不要再这样继续教导我了！
刚鼓起来的勇气，却被老人接下来的话给打断。
“你愿意当我的徒弟吗？我的关门弟子。”
没想到老人会主动的说起这件事情，我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但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连连点头，表示出自己强烈同意的意愿。
“愿意！我愿意的！如果我可以的话，请务必...让我当...”
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给砸晕头，我的反应和话语，都凭着下意识进行着。
“呵呵，你想说的应该也是这个吧。”
老人未卜先知的本领，已经领教过很多遍了。
好几次自己的内心想法，像是被看透了般，令我感觉到惊诧的同时，还觉得恐怖的刺激。
“是...的，我的确打算说的就是这个。”
“因为不是您的徒弟和弟子，就受到这样的教导，总觉得受之有愧。”
“然后、我觉得光凭‘有缘’这样的说法，就得到这样的教导，有些过了。”
我紧张尴尬的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手心出汗的触感，让我感觉很是糟糕。
只有在小时候有过的紧张感，令我感觉到生疏的同时，还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手心在腿膝盖的裤子上擦汗，我盯着老人等待回复。
“......是这样啊，我一开始的确没打算收你为徒弟。”
“把东西教的差不多，我就会离开的。”
老人的回复，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皱起眉头，打算询问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可是连问都不用问，老人就回答了我的疑虑。
“我发现你是个人才，虽然当时教导的时候，你听不懂，但是过段时间，过几天再问你，你就会了。”
“这是别人没有的本领。”
“你是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的人。”
老人的评价，过誉到让我大吃一惊。
“不不不不不不不，没有这么夸张吧？”
我一边摇手，一边狂摇头。
比起我这样的人，陈同学那样的人，才是很明显的人才。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老人反问我道。
“啊、不是，没有不相信......”
如果老人说其他人的话，我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用这样的评价放在我身上，就会让我觉得过誉到吓人。
可自身的不自信，能成为否定他人判断的标准吗？
觉得否定不了，我便沉默下来。
“那个......我要不要给您磕头？”
记得拜师都需要磕头行礼，我小心翼翼地对老人问道。
“你就不用了，你很特殊。”
老人对我的说法摇摇头，并没有要求我磕头。
虽然我觉得给老人磕头，也并没有什么，但是一而再再而三提起的“特殊”，让我心有余悸。
“为什么，说我特殊？”
被他人特殊对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如果知道为什么会被特殊对待的原因还好，但要是不知道，就会觉得很糟糕，属于未知。
则需要时刻注意小心这件事情，不能对人麻痹大意。
因此，我不是很喜欢得到“没有原因”，这样的回复。
“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老人摇摇头，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
只要别人不想要说的事情，就算一个劲的追问，也不能得到想要的真实答案。
除非……那个答案，对方也是想要告诉你的。
跟老人接触的这几天，虽然时间不久，但我也了解到老人的性格，属于那种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不会弄虚作假，也不会随意改变。
“那么，还有一件事情。”
老人没有停留在上个话题中，对我这样说道。
“什么事情？”
我个人想要说的事情，老人给了答案，得到徒弟的身份，对于我来说已经圆满。
听到老人说还有事情时，我起了好奇心。
“你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你有什么头绪吗？”
“......”
没想到老人会问这件事情，像是被看透般，我心咯噔一下。
“...哈哈...是不是我一天只吃一顿饭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好长一段时间，不太想要吃饭。”
其实我是知道为什么的，但是我并不能对老人直接讲。
“你持续这么久不想要吃饭，你妈妈他们都没有发现这点吗？”
像是在暗暗责怪不注意孩子身体的那些大人，老人的话，让我有些沉默。
“嗯，好像是，没有发现的。”
自从高考完，在家里面的每一天，基本上都是，是非很多。
别说关心了，不找你麻烦都算是不错。
“......唉，你跟我来。”
老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对我摇头，他提起放在脚旁的布袋子，往前面走。
“......”
一声不吭的跟在老人的身后，发现老人把我带到花草树木很多的地方，然后他拍了下水泥墙壁。
“手扶住墙，你可能接下来会吐，吐在衣服上就不好了。”
老人用很严肃的表情，对我这样说道。
我有些一头雾水，我从小到大可是很少有呕吐的经历。
我怎么可能会一点身体反应都没有，就会吐呢？
有些想要询问，但怕询问的话，说出口就变成质疑。
要是起这样的误会，还是别讲了吧。
为了避免跟老人起争执，我还是闭上嘴，按照老人说的那样，抓住衣服领口，做出预备吐的动作。
“把你的头发也抓好。”
老人又一次的提醒道。
“啊，好的。”
想着早知道用皮筋把披散下来的头发，扎起来就好了。
但只在上课和体育课的时候，才习惯扎头发的事情，让现在的我，压根都没有带皮筋在身上。
手按在身前披散下来的头发上。
“你准备好了吗？”
站在我背后，伸出手指头，好似要点穴位的老人，这样问道我。
“......？准备好了？”
莫名觉得像是电视剧里的葵花点穴手，但老人很显然不是那种玩闹的态度。
把疑问放在心里面，我转过头不再看背后的老人。
然后很快，我感觉到后脑勺的位置，以及后颈和后脑勺中间的经脉，被老人用手指头狠狠一按。
明明是人的手，在那一瞬间，感觉像是铁器一般的东西。
后颈被点的位置，像是麻，也像是酸痛，更像是被器物击打了脖子般，很难形容的感觉，让我哇的一声。
真的吐了。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吐完之后，就是剧烈的疼痛，后颈和后脑勺，有根经脉好像非常的酸麻痛，总而言之很不好受，甚至想让我缩脖子。
“不准缩脖子！”
手指头还点在后颈脖子的穴位上，老人很凶的说道。
“还会再吐，你做好准备。”
不敢把脖子缩起来，我努力放松背部的肌肉，沉默的点点头。
随后又感觉到后颈脖子和后脑勺，被点了一些穴位，然着背部又感觉到被点了几个穴位，不一会，我便感觉到一股强力而热的气流，直冲脑顶。
“咳咳咳...”
难以忍受的剧烈咳嗽，我随后又吐了。
“......”
已经变成死鱼眼，未曾想过这么狼狈的，在刚拜师的老师面前这样的呕吐。
心已经平淡如止水，连尴尬的情绪都无法升起，我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
“......好了，你可以喝喝水漱漱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