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想着这样的事情,回到家中,我心情还有些沉重。
而一进屋,抬头就看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妈妈,一副洗好澡穿着睡衣,就等我回来算账的架势。
一点都没有想要解决这件事,我当做没发现妈妈的存在,继续换鞋,放下东西。
“你去哪里了?”
“哪里都没有去哦?”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想要骑着自行车转着玩。”
“......”
毫不心虚的跟皱着眉头,像是压抑着愤怒的妈妈对视,我只是勾起笑容,等待妈妈的反应。
似乎没有见过我这幅模样,摸不清楚我想法的妈妈,只是站起身平淡地对我说了句:“早点休息。”
“好的,您也是。”
乖巧地点头,目送妈妈进屋的背影,我的笑容随着关门声的响起,不再勾起。
真麻烦呢。
已经忘记有这样感想多少次了。
连自己觉得什么麻烦,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样评价道。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我才把身上穿得外套脱下来,被遮盖在外套衣袖的佛珠,就这样出现在灯光下。
伸出手,对着白色的灯光。
我盯着手腕上的佛珠看了会,刚刚在上楼的时候,路过了楼下那家贴着符咒的人家门口。
我听从老师的话,按照老师教给我的方式和口诀,对着那符咒的那地方照了下。
而不知道是不是幻听,还是错觉。
总感觉那个时候,听到了很奇怪的惨叫声,像是什么怪东西的惨叫声。
不像是人,也不像是动物,而是很奇怪的......从没有听过的声音。
“真是、超现实的经历呢。”
我眯起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盯着手腕上的佛珠。
举到手都累了,我才放下自己的左手。
现实与非现实的日常,开始交错复杂,变得太快,以至于我的脑袋快跟不上认知的变化了。
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已经搞不懂了。
唯一能相信的,居然是那真实到恐怖的‘指引梦’内容。
想起刚得到指引梦时,那位老先生给我的书籍,我从书柜里拿出,再次的翻开来看。
虽然不像是刚拿到时,观看的费劲和累,但还是属于难懂的范围。
果然,并不会因为这些非现实的经历,突然能看到这本书呢。
八字精解吗?
虽然只是慢慢地意识到,‘指引梦’的内容,往往都是具有深意的。
并不是我认为的那么简单,也不是我认为的那样,只是为了我服务的东西。
八字,道家,算命,周易。
把能想到的都联系起来,努力去分析,却只能分析出荒唐的结果。
如果,如果,有些玄学的事情,是真的事情的话。
如果,家里人每次对我的讲话,对我做的事情,都是有背后含义的话。
那么,那将会是从我出生,就已经有预谋的事情了。
不敢想象这样的情况,我坐到床上后躺。
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再次用手臂遮住视线,我感觉到心情苦涩。
“好像,我想要继续活着的事情,看样子是很难的呢。”
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三婶还有爷爷去世的那一年。
那一年,是我第一次接触身边人的死亡。
那一年,是我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存在。
而,那一年,也是遇到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那一年开年的时候,带着我回外婆家过年的妈妈,不知为何,很是特意的去专门有算命先生的地方,给我算命。
而那位算命的先生,在给我算命的时候,表情很奇怪,眼睛还有些悲悯。
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温和的怜悯。
对这样感情很敏感,我对此感到奇怪。
随后便听那位算命先生说:“今年你身边会有亲戚去世,你的命不能接触尸体,也不能看到尸体,所以千万要注意,不然......会很不好。”
这样说的算命先生,在说不然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他说的其实是——命都保不住。
但回头问妈妈的时候,妈妈说的却跟我听到的不一样。
妈妈听到的是——会很不好。
而我听到的是——命都保不住。
没过多久,真的如那个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我身边有亲戚去世,而且是一年两个,一个是夏季,一个是秋季。
在我还要上着学,没办法回家时,总会有亲戚或者家人,对我妈妈说让我学校请假去守灵,去烧纸什么的奇怪要求。
最明显的是哥哥,还有堂哥,以及堂表哥。
他们三人,是有目的性的让我去接触尸体。
用了很多方法,威胁的,嘲笑的,故意激怒我的,等等很多方法。
三婶的入葬,被我妈妈挡下来。
但爷爷的去世,正好赶上我的假期日,所以没有挡住,被带着去守灵了。
而爸爸那一天也莫名其妙的,让妈妈离开我的身边,然后没多久,哥哥还有堂哥,以及堂表哥,就以玩闹得态度,开玩笑的让我去看爷爷的尸体。
对待我说的算命先生的提醒,他们也是故意激怒和嘲讽我。
说我是接受现代化教育的高知识分子,怎么可以封建迷信等等之类的话。
看我没反应,他们三个人就故意说他们都不怕,还示范给我看,一个个像是走秀一样,这个进去看,那个出来,换个人进去看。
仿佛爷爷的尸体,是什么好看的东西一样,充满着诡异。
但直觉很相信算命先生说的话,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上套后,脾气不怎么好的堂哥就抓着我的手腕,要把我拉到爷爷的尸体前。
但是被突然回来的妈妈,给打断了。
见我妈妈回来了,他们三个人才离开,不再说什么看爷爷尸体的话。
而妈妈把我带到旁边的屋子里去,问我‘为什么要去那里,难道忘记算命先生的话了吗?’
“他们说,是爸爸让我烧的,说是让我为爸爸尽孝。”
“......你不要听他们说的,不要去那个地方了。”
“嗯,好的,妈妈。”
只有十五岁,还什么都不懂的我,即使有些迷糊,也点头躺在妈妈的大腿上,闭着眼睛小睡一会。
回忆到这里,想起很多的我,眼泪仿佛快要出来。
那时,对待什么都不懂的我,妈妈有尽力的保护我。
之后在爸爸要求我留在爷爷的灵车上,跟着那些人守着爷爷的骨灰盒时,妈妈也多次让灵车停下,让我去妈妈坐着的轿车那边。
可是多次被爸爸阻止,然后说什么轿车后面没有位置什么的。
而我意识到无法过去,手还被姐姐拉着,便留在了灵车上。
在灵车上,爸爸的弟弟,让我抱着爷爷的骨灰盒,我不抱。
然后哥哥,还有堂哥他们,又开始像之前那样逼迫我抱。
之前还拉着我,要求我在灵车这边的姐姐,倒是把我拉紧了些,说了句:“让女眷抱,不合规矩。”
这才让男丁的那些人,觉得无话可讲,不再要求我抱,或者姐姐抱了。
现在想起来,怕是他们这样干,是有原因的吧,
只是我不了解,我没有这一方面的知识。
所以才会很被动,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也许老师他知道?
有空的时候,问一下老师吧。
感觉有些困了,我起身把房间门反锁,然后关灯睡觉。
在睡梦中,我好像看到有个奇怪的东西,从我屋子外面的窗户进来,黑乎乎的,一团奇怪的东西,带着不好的气息,想向我扑来。
意识到这一点,我猛然睁开眼睛,惊惧未定的看向窗外。
而窗外的月光稍微比较亮,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我支起有些发冷的身体,把房间的灯打开。
手腕上的佛珠绳子有些变松,感觉到这一点,我举起手,看着佛珠的绳子,有些疑惑。
“你可不要也坏了,要是断掉了绳子,我该怎么向老师交代。”
用另外一只手,握住手腕的佛珠,我放在胸口,有些难过的说道。
我虽然想要活下去,但是并没有想要让他人,或者其他的东西,付出自己的生命价值,来保护我。
而不知道它们的生命存在的形式是怎样的,但就像是裂开的那个莲花一样,会有种破败感,带着死亡的空寂。
令我感到恐惧和心痛。
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我躺在床上,用另外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腕,有些想要哭泣。
遇到问题,哭是解决不了的。
但有些事情,除了用哭来缓解压力,为了能继续前进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眼泪终究还是流下来,我发出无法压抑住的呜咽声。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无法探知到自己的求生欲,也无法感知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像是心中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快要变成行尸走肉般的无能为力。
第一次觉得时间难熬,我只能接受这样的痛苦和压力,不敢放松警惕,哪怕痛苦万分,也不能移开视线。
还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也不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接受快要来到的死亡。
我开始在心里面祈求。
——求求你了,请让我多活一段时间。
——我不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死掉。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请救救我。
连祈求的对象是谁都没有概念,我只是一遍遍的在心中这样祈求着。
一遍,又一遍的。
不知道遍数的,祈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