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觉得我需要时间，老师没有再跟我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站起身来。
“去公交站台那边坐着吧？我看你待在这边，人多到你呼吸不过来。”
“......好的，老师。”
的确有点难以呼吸，我跟着站起身，走到有绿化的花草树木的公交站台。
来到花草树木的这边，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感受到怀念的气氛。
小时候一觉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就会来到有花草树木，公园或者是小花园之类的地方。
“昨天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八卦镜带过来了吗？”
坐到对面板凳上的老师，开口对我问道。
“啊、带来了。”
想起来我今天来这边的目的，是想问昨天的那件事情。
我立马点头：“有的，老师。”
从布袋里拿出来包装好的八卦镜，恭敬地还给老师，我开始道谢。
“老师谢谢您的八卦镜，我昨天晚上回去就按照您教我的方法去做了。”
“就是有一种奇怪的现象......？”
我坐直身体，有些吃力的回忆昨天的事情。
“我当时用八卦镜照那个符咒的时候，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像是人，也不像是动物的声音，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声音，不像是这个世上有的生物的声音。”
“嗯，很奇妙？很奇怪的声音。不过是一种惨叫声。”
“然后我就回家睡觉了。”
“只是在睡觉的时候，出现半梦半醒的状态？又看见个黑东西，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从窗户外进来，想要朝我扑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睁开眼睛，不过一会就发现您昨天送给我的佛珠绳子有些变松。”
讲到这里，我停顿了下，把有些变松，在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给老师递过去。
见我递过去了，原本还不打算接过去的老师，稍微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我手中拿过去看了下。
“嗯，是这样。”
把佛珠拿起看时，老师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有些锐利。
但很快锐利感消失，再次看向我的眼睛，又恢复平和。
“你拿过去。”
什么都没有说，把佛珠又给我的老师，让我像他刚刚看得那样，稍微抬起佛珠串看。
不明所以，我还是模仿老师的那样，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到佛珠上面的光泽亮，少了一半以上。
观察到这一点，我很快把另外一只手的佛珠也取下来，然后再次抬起看。
结果这个不松的佛珠，虽然也少了几颗没有光泽亮，但还没有到达一半。
意识到不是错觉，我有些愕然。
这、这是什么道理？
感觉自己的三观要被重新塑造了，我看了看老师，又看看了手中的佛珠。
到底是没有把疑问说出口，重新戴上佛珠串，我沉默不语了。
“发现区别了吗？”
见我不说话，老师主动提问道。
“啊，是的，就是......嗯，这个绳子变松一些的佛珠串，有一半以上都没有光泽亮了，然后这个没松的佛珠串，只有几颗没有光泽亮。”
“嗯，都被魔气污染了。”
“......”
老师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但我却有一种——老师，就算您一本正经的这样说，我也不敢点头称是。
我对这种事情，这种知识体系真的不熟。
“啊，嗯。”
像是受教了，我还是点头，虚心听教。
“啊对了，所以老师，您知道那个黑东西是什么吗？”
“是魔障。”
“......”
所以说，就算您一本正经的这样说，我还是......
“啊，嗯。”
再次做出受教的样子，我点头，继续虚心听教。
像是被当做玩笑话的知识，就这样理所当然的说出来。
而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是这样的，就有些心情复杂。
我不觉得老师说这些话，是开玩笑的。
毕竟老师这样岁数的人，基本上都是一诺千金，很少说一些莫名其妙，不着调的话。
再说了，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只能说，也许我认知上的魔气也好，魔障也好，都被小说知识给污染了，理解不到老师想要传达的真正含义，所以才会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之前还混乱不堪的情绪，被这样一打岔就觉得无所谓起来。
那种恐慌，那种害怕，那种想问题都想到头发热的困难，都意外的消失不见。
我终于冷静下来，能想起昨天想要问的事情。
“老师，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一下。”
“嗯？什么事情？你问吧。”
没有觉得我麻烦，问的事情太多，老师点点头，很耐心地等我说。
“我前几年？就是高一的时候，我爷爷和三婶去世，当时爷爷的守灵被我撞上了，就参加了，然后我的两个堂哥，还有我的哥哥，就一直想要我去触碰爷爷的尸体，或者离爷爷尸体很近，看爷爷尸体之类的。”
“您知道他们这样干的目的是什么吗？”
听到我这样讲，老师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你母亲没有制止吗？”
“啊？我妈妈她那个时候被我爸爸喊出去，说是帮忙了？就留我和他们在那里守灵。”
“......”
“不过，在他们想要抓着我手腕，强制拉我到爷爷尸体前去的时候，我妈妈还是突然赶回来了。”
“嗯，那就好。”
老师表情稍微柔和起来一些，不过还是很严肃的样子，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没有松开。
“其实，我那一年，刚过年的时候，我妈妈带我回外婆家时，在算命先生算过，然后那个算命先生就跟我妈妈说，那一年会有两个亲人去世，让我不要看死人，不要接触死人，不管怎样都不要离很近，对我妈妈三番五次的嘱咐，说对我很不好。”
“有这个原因在，所以妈妈还是很注意这一方面的。”
“那个算命的，救了你的命。”
“不然你都没有命，可以等到遇见我。”
老师点点头，直接留下这样的评价。
“啊？啊、嗯。”
虽然的确觉得对我有帮助，但没有想到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我有些愣神，还是点头称是。
“让你接触尸体，很简单，是为了加重你身上的阴气。”
“而人的阴气重到一定程度，就会面临死亡，但这样的人，特别适合被当做练邪功魔功的工具。”
“......”
一点都笑不出来，也不觉得是开玩笑。
老师在跟我这样说了之后，我忽然毛骨悚然，心咯噔了一下。
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还笑得出来，半信半疑的。
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就算是有些半信半疑，也不敢有疑惑，不相信。
毕竟是自己的命有关的，再加上‘指引梦’。
一下子相信了老师的说法，我点头沉默了。
好了，到现在我也明白了。
老师他老人家，为什么跟我讲那个练邪功和魔功的故事，什么父亲为了功力大成，需要把亲生儿子的头盖骨给掀开了。
原来是在提醒我，点化我。
讲那么明白，我却没办法立马理解，果然是我脑袋转得很慢吗？
还是对这种不太敏感？
脑袋转得好像很吃力，我有些苦恼的用手碰了碰脑袋。
“怎么了？头还痛吗？”
以为是我头又难受了，老师出声询问道。
“啊，不是的，老师，就是嗯、觉得自己的脑袋转得太慢了。”
“你头脑还转得慢？”
听我这样讲，老师很明显的哼了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
“普通人需要学一个月半个月的东西，你几天就学完了，你还说你脑袋转得慢。”
“很多时候，我都会发现你当时听不懂，过几天再问你的时候，你又弄懂了。这是其他人都没有的能力，做人不能不知足，你太贪心了。”
未曾想过的夸奖，把我说的一愣。
虽然这种事情，的确如老师所说的那样，但我觉得自己的能力，是比较差劲的，不如说是低于优秀层次的人，只能达到中等偏下的程度。
可老师这样的讲法，仿佛把我放在了中上层的位置。
像是被捧高了，我只感觉到名不副实，不敢承认下来。
“不不不不，我没有那么厉害，这种好像挺正常的？我不是很难见的？”
像是陈同学，像是学霸。
那种一下子就可以领悟书本知识的人，在我眼里才算是聪明人。
我这种，简直就是快要到愚笨的程度，一个很普通水平的人才是。
而且，总觉得比我厉害很多，甚至都达到很难触及水平的老师，对我有这样的评价，真的是难以承受的夸赞。
虽然很高兴，但更多的是恐慌。
以及无法回应这样夸赞水平的自卑感。
“你不要讲了。”
“我说了，这是很少见的，并不是那么常见，就算有的人学的很快，但也没有想你这样，过段时间就自己领悟的。”
“在我这些年来，看到的那么多人，教过的那么多的徒弟里面，也都是很少见的。”
“对自己没自信，是你的弱点，你最好想办法改过来。”
“当我的关门弟子，你这个态度，是不行的。要么，你就不要当我徒弟了！”
直接说出怒气来的老师，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这样讲道。
没想到没自信，都会被逐出师门，我立马摇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改，我改，我会有自信的，请不要把我逐出师门。”
“畏畏缩缩的，一点都不大方得体。”
像是恨铁不成钢，老师没有再说‘不要当我徒弟’什么的话了，只是有些生气的皱着眉头，对我批评道。
还没有被人，因为不自信和自卑批评过，只被家人嫌弃过的我，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对待，还觉得很奇怪的温暖。
这就是正常人家的爷爷或者长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