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恶心。
这种恶心不知道是对自己的之前想法恶心,还是对自己的存在恶心,又或者是对这样绝望而恶心的外界情况,所恐惧、紧张、焦躁所产生的恶心。
无法精准的判断出来,我深深吸一口气。
然后像是自我惩罚般,我用力的握住手腕上的佛珠,让那颗颗的佛珠压迫在我的手腕骨头和皮肉上。
好痛,好痛。
可是只有这样心脏才不会被麻痹掉。
害怕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心脏的感情就被麻痹掉。
如果陷入奇怪的自暴自弃中,那么我将会深陷泥潭,无法挣脱,直至死亡。
我对他人给我准备好的死亡结局并不感兴趣。
尤其是这种像是培养什么奇怪的冤魂的方式,更加的不感兴趣,也不想要尝试。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
按照我家族里面死亡的人的案例来说,第一个的三姨是死亡很痛苦的,活活被烧成不成人样,只能被医院切开喉咙,插气管,才能苟且偷生几天的她,无疑是痛苦异常的。
而我家族的人,尤其是那些男性的长辈,也就是我爸爸那一辈的人,从小到大非常喜欢给我这一代的,下一辈看鬼片之类的东西,而内容也多是不太正常的剧情。
这样想比较合适,也比较合理。
如果按照他们给我们看的影视片,电影中的知识是真实的话。
那么这样死掉的三姨,无疑是怨气和阴气最重的。
怨气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阴气可以让人面临死亡。
而当时明明三姨都没几天好活的,却因为她家中没有钱,从医院搬到家里面等死。
那个时候,那些人又一次的怂恿我去看三姨,而见我妈妈态度反对强烈,就先让我妈妈去看三姨的可怜样,最后我妈妈似乎是怜悯心动了,真的忘记了算命先生的话,让我去见没几天好活的三姨。
先不说我那个时候只有十五岁,而严重烧伤,已经不成人样的三姨,理所当然的就是个会变成厉鬼的死前模样。
那副模样,对我冲击性理所当然的很强烈。
老实讲当时我见到那时的三姨,我头很痛,尤其是前额那里,是有烧热疼痛感。
而三姨的丈夫,也就是我爸爸的弟弟。
我应该叫他为叔叔的人,则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说若清长得漂亮了。”
喉咙插着气管,理所当然无法正常讲话,而叔叔却像是能听懂一样,带着诡异的演戏感,低头侧耳躺在床上的三姨旁边,然后看着我说出这句话。
对待这句话,我妈妈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真的认为是三姨能讲出来的意思,还掉着眼泪说‘讲这个话做什么。’的,似乎觉得‘人将死时,其言必善。’一样。
但是啊,叔叔是出轨加等等一些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外面养女人,才逼迫三姨想不开‘自杀’的。
就算按照他们给出来的话语来说,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用一句现实的话来讲——装模作样的演给谁看呢?
而听到‘传话’的话语,对恶意感官很敏锐的我,视线从不成人样的三姨身上移开,直接看向讲这句话的叔叔。
‘他说我长得漂亮了。’
比起认为是不成人样的三姨讲的话,我更加认同是这家伙在说鬼话连篇。
而其中的恶意,还有三姨不成人样的样子,让我剧烈的感觉到恶心。
我看妈妈掉眼泪出去后,让我在这里陪着三姨讲讲话什么的。
但我直接当做没听到,跟着妈妈出去了。
而在离开之前,我看着站在不成人样的三姨床边的叔叔,他的眼睛。
黑洞洞的,不像是正常的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他脸上的笑容,虚伪的让我作呕。
为什么看到妻子这样悲惨的样子,还可以笑得出来?
这是我爸爸这辈的人, 半强制半引导我接触将死之人。
而对待算命先生的话,妈妈似乎觉得将死之人并不是尸体,所以看见没什么。
但对我来说,我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
因为我的身体很冷,同时也开始有犯恶心的感觉。
之后对妈妈说我要透口气,就走到楼下休息。
而看到楼下对面的槐树时,我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痛起来。
这个地方,是阳光经常照射不到的地方,所以很阴冷。
而对面的那颗槐树,也让我感到头疼和犯恶心。
——【这个地方的所有一切我都不喜欢。】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为什么跟着我下来,走到我身边的戴眼镜的堂哥,面无表情的对我问着。
我看着他的脸,同时想着他的父亲刚刚对我说的‘若清长得漂亮了’的话语,心里面依旧有在思量的感觉,我对他的话,当做没听到。
其实对于我来说,这位戴眼镜的堂哥,跟那个站在三姨床边的叔叔,也就是他爸爸,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对我恶意满满。
只是这位堂哥,对我的恶意,要更加不掩盖。
“我妈妈没几天好活的了,你为什么不多待在她身边,陪陪她?你妈妈不是也让你这样做吗?”
不像话的责备,从他口里说出。
但那个时候我的恶心还有烦躁,让我不再像以前有个好心情,甚至是有个好的理智。
我能感觉到我人性的那部分开始慢慢消弱,而心里面的恶意在酝酿。
我坐在放在楼底下不知道是谁家的电瓶车的后座上,然后拿着在地上捡到的树枝,一下一下的划着地面。
我想,如果他再靠近我,也许我会用这根不算粗也不算细的树枝,戳他的喉咙。
这样的恶意,是毫无道理的。
也算是回忆起小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打我的记忆,想起小时候的倔强,还有忍耐,同时反抗中带着就算死掉也要咬掉对方的肉下来的狠劲。
我歪着头,对他轻笑了下。
“你猜?你猜我为什么在这里?”
“......”
似乎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堂哥明显的停顿了下,他表情不再是那种带着怨恨的样子,而是变得微妙起来。
“你要是不喜欢这里,要不我陪你去外面走一走。”
像是善意的提议。
但我对此没有感觉到荣幸,我拿起在地上划着的树枝,把尖锐的那端对准他的位置,像是不注意一般。
“啊?不用哦,妈妈应该很快会出来找我,然后我跟着妈妈回家就行了。”
比起这些男的,妈妈的可信度还是稍微比较高一些的。
我恢复之前平淡的样子,礼貌的拒绝道。
“......噢。抱歉,我心情不太好,可能说话没注意分寸。”
比起小时候的直接和不伪装,现在长大一些的他,倒是会伪装起来了。
这也许就是成长带来的改变,变得更加的阴险,也变得更加的令人感到作呕。
“可以理解。”
我客套的回复道。
但可以理解,不代表会原谅。
不管对方说了什么鬼话,我都是不会信任的。
而原本都打算走的堂哥,发现我哥哥从楼上下来,然后点烟抽后,就开始站在我面前不动了。
而我哥哥则是带着点燃的香烟,开始靠近我这边,打算跟我闲聊的架势。
我对吸二手烟不感兴趣,同时也对跟这两个男的接触,也不感兴趣。
不如说是很讨厌的。
从电瓶车的后座下来,我来到地面上,打算上去到妈妈的身边。
而似乎又不打算放过我,又或是不掩盖恶意的堂哥,又一次说了见奇怪的事情。
“你不想碰碰对面的那颗槐树吗?”
大黑夜的,谁会想要去碰阴暗的槐树?
对方这个话,让我抬眼跟堂哥对视。
而跟我对视的堂哥,又变得面无表情。
这时,抽着烟的哥哥,也来到我的面前。
“对啊,毕竟很少见槐树的。”,哥哥这样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