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开始越下越大。
当熟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基地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斯罗克的内心别提有多兴奋了。
“欢迎回来......莫汭，你小子，今天回来的还算挺早啊，你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咋的？”
尽管嘴上说的话还是那么刻薄，但是隐藏于心底的期待还是一五一十地浮现在了他的表情之上。
只是，在他的预想中，莫汭应该会立刻生气地回应，然后继续和他拌嘴才对。可今天站在门口的莫汭却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正处于一种恍惚的摇摇欲坠状态。
“嘿，莫汭？喂喂喂？在不？你这是怎么了？”
斯罗克关心地蹦到莫汭的面前，通过今夜皎洁的月光，他在莫汭湿透的脸上发现了两道深深的红晕。
“嚯，喝多啦？”
见对方没有回应，深知莫汭平时是个什么尿性的斯罗克甚至单纯的以为他可能又喝了什么假酒，毕竟，能让他进入这种状态的事物，也就只有酒精了吧？
和斯罗克的对视过了一会儿后，莫汭叹了口气，捂着自己赶路完有些酸痛的腿，用一股虚弱的语气说道：
“怎么可能啊......哎，今天有点累，我只想去赶紧睡觉。他妈的，下雨天跑回家是真的折磨啊，路上还被那丫头开了那种程度的玩笑......”
莫汭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看样子他并没有特别在意彩璃的吻。
【这丫头，跑到那么奇怪的地方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估计是参加了某个地区夜晚的真心话大冒险活动了吧，真是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嘛，说出来不就好了？】
这位迟钝的冒险家早就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奇怪场景，毕竟特莉丝娜那家伙会做出的疯狂举动可不比彩璃少，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件无聊的误会吧。
只是古薇娅害羞时的表情，你别说，还真挺可爱啊......
莫汭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痴汉一般的内心，脸上只是一副疲惫的愁容，弄得斯罗克更加好奇。
“嗯？莫汭，这有点不像你啊，今天睡得这么早？”
“去去去去，滚开滚开！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呢？”
“噢。”
望着莫汭的冷眼，表面卖乖的斯罗克，内心深处的求知欲望变得愈发难以满足。
这家伙......心情不好就不好嘛，那么凶干啥？
不过，既然他的表情那么难看，那就不要去问他本人了吧，太得寸进尺说不定会让他大发雷霆呢，斯罗克默默在内心想到。
伴随着门口又传来的一阵轻盈脚步，斯罗克决定换个对象去问问，然而————
“我.....回......来......了......”
玛尔·古薇娅，这位刚回来的女孩，如今行如枯木，面容死灰，状况似乎更不乐观。
斯罗克被惊到了，由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他甚至显得有些尴尬，因为无论说什么这两个人现在估计都没心情去回答他。
“我靠，这两人什么情况，怎么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啊......赌掉7个0都不会有这种表情吧？”
在他看来，只有那种不知悔改的赌徒，才会在满盘皆输后露出这样行尸走肉般的表情。
不过，彩璃明显比莫汭更容易亲近一些，她看着还在发愣的斯罗克，勉强挤出了一个苦笑，说：
“啊......是斯罗克啊，抱歉抱歉，让你操心了。我......今天玩的太疯了，让前辈有些劳累过度了，不好意思......"
“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信不......”斯罗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小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关心你？他又不是你爹。”
“啊哈哈，是嘛，那还真是......嗯，唔......该怎么说呢？”
彩璃这副犹豫着不知该说何是好的表情真是谁看了都会心疼。斯罗克可没有等彩璃的解释，他熟练地背过身去，从沙发上顶起早就准备好的浴巾，蹦回了彩璃的面前。
“算啦，给，既然累了就好好去洗个澡，床那小子早就给你铺好了，要知道昨晚你可是看都没有去看一眼呢。”
“谢谢。”
彩璃抿着嘴接过斯罗克的好意，的确，从刚才开始，雨就已经越下越大。她和莫汭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身子已经快被淋成落汤鸡了，如果再不赶着回家，第二天肯定会得感冒的。
斯罗克又想起了一点小事，于是便问： “需要我去帮你烧个热水么？”
今晚家里的热水似乎都已经用光了，不然平时连叠被子都懒得去叠的特莉丝娜应该也不会自己去烧开水。
“不用，我用加热符文就好。”彩璃微笑着拒绝了斯罗克的好意。
“行吧，我在你房间等你，我今天非得把问出个所以然来。"
“嗯......行吧，正好我也需要个人倾诉一下。”
这时，天空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银白色的闪电在乌云密布的天空穹顶处炸裂开来。
战争场面见惯了的斯罗克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闪电了，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表情中居然还透露着少许激动。
“打雷了啊......可真是糟糕，要不是特莉丝娜走前给天花板使用了法术结界，估计屋子今天晚上就要遭殃了呢。”
但敏感的斯罗克却注意到了几丝浓厚的恐惧气息，他回过头去，发现彩璃正痛苦地抱着脑袋，躲在墙角不停的颤抖，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咪。
“我......我去，什么情况？这丫头还怕打雷的？”
尽管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但是不善言辞的斯罗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注意到斯罗克眼神的彩璃没有继续害怕下去，她颤颤巍巍地说了句：“不，不好意思”后，就赶紧站了起来。
明明小腿还在发抖，却依然要摆出一副坚强的模样，这个丫头啊......
目睹完这一切的斯罗克露出了理解的表情，可能是某些隐藏在这女孩心底的噩梦在作祟吧。反正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应激反应，他应该都还能处理的过来。
“这样吧，我陪你一起洗，顺便帮你搓个背？如何？”
本以为会被害羞的彩璃无情拒绝，但她此刻却红着脸，扭扭捏捏，低着头什么也没回应。
许久，她娇滴滴地抬起头，用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
“不.....不许用人类形态......”
“行。”斯罗克被逗笑了，他自己都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不过你可千万别用那个红色的陶罐，那里面装的可是某人的天价沐浴液......”
————————
洗完澡后，彩璃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回到莫汭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后，她换了一套轻盈的睡衣，静静地趴在床上休息，全身上下都在微微冒着白色的蒸汽，斯罗克则一脸惬意地趴在她的脑袋上打着瞌睡。
在浴室里，这可爱女孩的曼妙身躯可真是让人过目不忘。不过，为何她死都不肯脱下手上那个绷带呢......？
待在少女的脑袋上，看着她捧着手里的书在那认真地观看，此刻的斯罗克甚至都想把脑子里的疑问全给打消掉了。
不过，犹豫再三，他还是打算从侧面切入话题。
“嗯？你在看什么呢？”
“利用【原典】知识藏在身体里的一本占星学书籍啦，我已经是第8次读这本书了，里面的一些内容我却还是搞不明白。”
哦豁？居然还有彩璃弄不明白的魔法知识？斯罗克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出来，他把头头微微往前探了探，却发现她手上的书却反着的。
“.......”
“.......”
现在，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尴尬。
眼见伪装败露，彩璃的脸就跟烧起来了一样，变得十分通红。她赶忙慌慌张张地把头埋在了枕头之中。
这一下子好悬没给斯罗克弄晕，他“哎呦”着直接就掉了下来。
好在这张床十分的柔软。
屋子之外，倾盆而下的瓢泼暴雨冲刷着马尔福多的各个角落。斯罗克透过玻璃上的粒粒雨点向外望去，只见巨大的灰色雨幕遮蔽天空，大地被一层厚重的水雾笼罩着，远处什么都看不清，似乎正如某少女的内心般迷惘。
斯罗克汗颜着挪到她的面前，看着对方那时不时探出来的羞涩目光，他到底该怎么开口呢？
“喂......我说，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他语气温柔，生怕自己的声音夹杂在雷声中惊动对方，“所以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来听听不？”
看起来他的语气选择的十分正确，听完这些话，彩璃躁动的内心终于逐渐变得安静，缓缓抬起了她的头。
事实上，彩璃并不讨厌下雨，但是一直很怕打雷，因为她的父亲正是在一个雷声轰鸣的雨天中悄然离开她的。
无法遗忘的场景似乎又开始了再现：一个暴怒着的雷雨天，孤独地且害怕的彩璃躲在屋子的一个隐秘角落。而门外便是公理教会的搜捕大队，他们的脚步声是那么的肃穆整齐，如同嗅到猎物气味的狼群，几乎马上就要把年幼的彩璃抓出来给狠狠撕碎。彩璃手里紧紧握着父亲留下的一个银色十字架，指间几乎都可以看见殷红的鲜血正在流出。她的双目无神，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不已，早就在心底留下了对雷声深深的恐惧，因为那雷，在到来之时，常常会伴随着脑海里突然而至的开门声，以及搜捕长冷酷的无情吼叫......
尽力调整好情绪后，彩璃终于是紧抱着枕头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该怎么去面对前辈，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情，而且根本就没有对此作出任何的解释......”
“那件事发生后，前辈一定是生气了吧，所以路上才跑的那么快......明明才刚认识不久，我就那么擅自的拉进了与他的距离......”
“我可是受人冷眼的魔女啊，这样子的误会无论我怎么解释，他肯定都会在日后限制我的出行的。更何况，那时我的大脑真的很乱，乱到我连现实和梦境都彻底分不清了......”
这些话说的斯罗克更加不明所以，彩璃这到底是在倾诉还是在回答？
“呃，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就行，没必要这么细致的解释你的内心。”斯罗克苦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还能发生了什么！我亲了前辈啊！而且是人生中第一次的亲吻！”
彩璃的情绪突然就那么失控了起来，斯罗克诧异了，他傻愣在原地，而对方又继续带着深深的自责说道：“我真的是世界上最蠢的超级大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啊啊啊啊啊！那时的我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奇葩的方法啊！明明只需要向前辈解释一下就好，为什么我迟迟不肯去抓住机会啊！难道......我真的是个表面纯洁，但是内心**不堪的人么？所以当时才会感觉那么的舒服？斯罗克，我，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呜呜......”
然而，预料之中的责备并没有发生，斯罗克居然在床上大笑着翻滚了起来。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啊！”彩璃带着哭腔委屈地看着斯罗克，仿佛下一秒就羞愧得想要自尽，“难道我做的事就那么好笑么？”
“不......不是，但是真的，哈哈哈哈哈！不，不好意思，我，我真的忍.......忍不住想笑。”斯罗克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但只要一看见彩璃那副可爱害羞的表情，他就止不住的开始大笑。
于是乎，他赶紧开始了干咳，控制自己的情绪。
“咳，咳，咳咳咳咳咳！”
待笑意逐渐消散后，他缓缓开始了解释：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简单的小事啊，我还以为你俩闹矛盾了呢，结果就是因为你不小心亲了那小子一下？”
言罢，彩璃瞪大了双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对啊，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小子嘛，那家伙对谁都是一副烂好人的模样，还整天在外面喝酒鬼混。这样子的男人，搞不好背地里是个很过分的花心公子哦？”斯罗克坏笑着开始了意淫，“别说少女的吻了，我看啊，就算是少女的初夜那家伙都不会拒绝吧？别忘了特莉丝娜对莫汭的态度喔？那样的追求都无法让他死心塌地，你觉得这样的前辈会对你的吻有多在意么？”
随之，斯罗克总算是说了句正经话。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表情可尽是疲惫啊，也许，说不定只是累了呢？”
听完了斯罗克的发言，彩璃低下了头，沉默着开始了思考，很快，她便摇了摇头否定了斯罗克的说法。
“前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看过他的日记！他连吃饭时别人的目光都要留意，怎么可能会近女色！”
“嚯，你很懂嘛？你也知道我是在开玩笑？”斯罗克眉头直翘，他等的就是彩璃的这番回答，“说白了，你不就是想知道莫汭的真实想法嘛，那现在立马跑到他的房间，去问问不就行了？”
“哎哎哎哎哎？！”
如果说刚才的彩璃脸红得像个苹果，那现在的她绝对就是辆失控的蒸汽火车，害羞的白色蒸汽正噗通噗通的向外直喷个不停。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啊！男女授受不亲好不好！”她挥着手摇头拒绝，“而且误会都加深成那样了，如果我再去找他，这和夜袭有什么区别啊！”
“我只是让你去他房间问问，又不是让你俩睡一起.......”
“啊。”彩璃呆若木鸡，“这，这样啊......”
好嘛！到头来这丫头还挺有自知之名啊？！她怎么那么容易联想糟糕的场景啊！斯罗克无语地在内心想到。
“而且说真的，那家伙迟钝得跟个木头一样，真的会觉得你是对他意思吗？估计等你解释完后，他只会无奈的笑一笑然后让你赶紧睡一觉吧。”
“听斯罗克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哎......”彩璃回忆起了亲吻刚发生的时候，莫汭确实只是感到了震惊了一会儿，等雨下大了的时候，他立马便拉着自己往家的方向跑了起来。“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确实立马去解释比较好......”
“这样才对嘛，而且你要分清楚一件事哦，喜欢一个人，和爱着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斯罗克挥动着脑袋上的发光器官，郑重地说：“古薇娅啊，爱，是一个很有深意的东西，值得一个男人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赶过来帮助他的女人，甚至值得他付出生命。而现在你们只是同居关系而已，发生了什么误会不好解释呢？又不是处于热恋期的情侣，要是你俩真是那种关系，我估计在小说中，谁看了现在的情节都会觉得胃疼，甚至还会怀疑作者的脑子有点问题吧？”
“也，也是。前辈虽然人很好，但是也不是只对我一个人那样，可能真的只是我在胡思乱想吧，如果他真的会误会我是喜欢他，他肯定不会那么淡定地在雨中奔跑的。”
路上连一次摔倒都没有发生，前辈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古薇娅，你的蓝莓派被人下药了？】
这种毫无逻辑的解释都出来了，前辈根本就是个笨蛋嘛......想罢，彩璃无奈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斯罗克！看来果然是我太紧张了，所以才想会去想到其他方面。”
“没事没事，现在时候还早，他估计还没睡呢，你赶紧去他房间再解释一下呗？”
“嗯，好。”
彩璃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后，把手放在胸前坚定地握了个拳。
她从床上跳下来换上拖鞋，抱着百分之百的期待朝莫汭的房间走去，看起来，这次她已经做好了真正的心理准备。
只不过，当彩璃缓缓推开莫汭的房间门时，却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保持了一个右侧卧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莫汭从不打呼噜，不过，他有一个显著的熟睡特征：被子不盖好。
彩璃此刻正犹豫地站在门前，一只手抓着门把，直感冒犯。她从未见过莫汭熟睡的模样，也从来没有试过把人从睡眠中叫醒。
曾经她试着半夜里叫舍友一起去外面看烟火大会，但似乎从来没有人买过她的账......就算是芙尔蒂娜也很讨厌有人打扰她睡觉。
哎，所以到底要不要打扰前辈呢？但是现在回去的话，斯罗克肯定会觉得她是个胆小鬼，连这么点事都不敢放手去做。
而也就在她犹豫不决，来回渡步的时候，莫汭缓缓睁开了双眼。
“古薇娅，你干嘛呢？”
“啊，前.....前辈！你，你没睡着吗？”
“其实是睡着了的，不过由于特莉丝娜的缘故，我现在对开门声特别的敏感，那家伙，老是擅自爬上我的床。”莫汭打着哈欠坐了起来，看样子特别的困，“好香的味道，你刚洗完澡么？怎么样，这身睡衣还合适吧，刚好在清仓期买的，抢它的时候我可费了不少力气。”
“当，当然！”彩璃双手抱于胸前，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了起来。
“......你这是咋了？”莫汭注意到了彩璃的扭捏，不过却没去细想，“是肚子饿了么？厨房里有剩的紫菜炖汤，你自己去热热吃吧。”
“不，不是的，我有件事想拜托前辈......”
“那你倒是说啊，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我......”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嘴上轻松做起来难吧，明明已经给自己打足了气，彩璃却还是很难把那些话说出口。
莫汭变得更加疑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就这么变得微妙了起来。
好在这时，老天爷出手了。
“轰！”
伴随着耀眼的白色裂光，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从天边传来，将莫汭都给吓了一跳。
“我靠！今天的雨这么大啊？看来明天出门得带把雨伞了......”
莫汭面显难色的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看向窗外，脑中的愁绪又加深了几分。
然而，当他回过头继续想问彩璃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他额头上迅速出现了忧虑的皱纹。
彩璃正害怕地捂着耳朵，像受惊的孩子一样蹲在自己的面前，脸中满是恐惧，甚至在眼角还能看到几滴闪光的泪花。
【爸，爸爸......】
不知为何，莫汭听到了一句祈求般的呼唤。
在童年时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应该是最能理解的吧。
"原来古薇娅害怕打雷么......好吧，看来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不然她今天晚上可绝对睡不好啊。”
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暗示般地朝彩璃伸出了手，表情甚是温柔。
紧接着，一个对同居者来说很是大胆的话被他说了出来。
“我说，今晚......要不要试着一起睡一次？”
“欸？”彩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带着湿润痕迹的眼睛看向床上的莫汭，内心似有什么巨大的空缺已经被他的话语填补了一角。
她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随后像是被什么力量指引着，双手抱在胸前，缓缓来到了莫汭的床前。
“真，真的可以么......”
“当然。去那边的柜子里再拿条被子，今晚你就睡我旁边吧。”
或许这就象征了莫汭为什么会被芙尔蒂娜委托的原因吧，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拉近和别人的距离。
彩璃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声“好”后，默默地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蓝色且还带有补丁的中薄被子。
她看着莫汭的眼睛，动作还是显得十分羞涩，好在有莫汭的帮助，一切都很顺利。
最后，由莫汭轻轻给她拉上了被缘的一角，彩璃心中所有的恐惧都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哈啊......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莫汭又打了一个满是困意的哈欠，他平躺下来盖好被子，侧躺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而在莫汭身旁的彩璃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入睡，内心对未知的几丝畏惧也渐渐变成了一股略显紧张的温暖。
而这种情绪到了最后，就连紧张也已经消失不见。
她把自己的被子又往上拉了几分，只为不让乌云散去后可能透进来的月光照在自己的脸上。虽然今天是个躁动的雷雨天，但她似乎早就已经忘了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今夜，只有她和莫汭两个一起，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雨声渐渐停歇，彩璃瞄了一眼已经睡着的莫汭，身子不自觉地就开始往他的方向靠近，可惜两张不算厚重的被子隔绝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要解释一下那件事的，我却......”
彩璃不知该如何去解释那藏于内心深处的思绪，尽管今夜的气温已经不算炎热，可她却依旧感觉自己的身体燥热不已。
果然......还是算了吧。
彩璃微眯着眼，把头轻轻埋进莫汭后背与脖颈的夹角之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如果真要去比喻的话，在她第一次过生日时，父亲给自己的拥抱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抛去魔法天才的包装，她果然是个单纯，没长大的笨蛋啊，就连做一些最基本的表达都做不到。
不过，今晚，既然前辈都已经同意了，那就把解释暂且延后，慢慢地陪他入睡吧。
噢，不对，不行，不能这样说，因为他已经早早睡去了。
彩璃嘴角自顾自傻傻地上扬了一阵，随后动了动自己已经变得有些迟钝的脑袋，将自己的全身心都交给了这个不算平静的夜
她没想到的是，刚才自己所听见的那声雷鸣便是今晚最后的喧嚣。
带来意外的雷阵雨走的正如它来的那样突然。窗外，絮絮的细长水流明明还留存在透明的玻璃之上，但这阵平凡的雨，似乎已经进入了最温柔的低调。
那么距离太阳出现的时间，还剩下几个小时呢......？
现在，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