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空间内）
莫汭万万没有想到，包括云松在内的所有人，居然都对自己这抠门到岩羊酒馆了的请客方式毫不在意。
要知道，在这种半夜蚊虫四处乱飞的小家庭式酒馆吃饭，可是很容易落得一身包的。
当然，米苏还是头一次看见莫汭哥请这么多人吃饭，本来酒馆里提供的食物大都是些类似豌豆小炒，熏炖肉之类的易保存下酒菜，但今天为了热情地迎接这些新客人，她特意对招待方式做了些“改良”。
现在的酒馆外，炊烟袅袅，彩璃和云松他们聚坐在那开着庆功宴，围绕着柴火，贪吃地互相偷夹，还时不时要在肉质紧致的未熟肉串上撒上一把孜然与黑胡椒，可真是热闹极了。
“怎么样？我花了一个下午布置的烧烤聚餐位使用起来还算可以吧？”
米苏率先端着装满饮料的云杉木盘，满脸期待地跑到了莫汭的面前，急切地等待着他的表扬。
“真不愧是你......这种繁琐场景布置，还有野味食材收集，居然只花了你一个下午么？”
米苏听到这话自然也是得意洋洋地昂起了胸，身子里满满地都是干劲。
“当然！其实这种待客模式早在好久之前我就跟老板娘提过建议了呢！只不过因为资金问题，一直没法正式建设。”她略表遗憾地叹了口气，但眼睛很快就又开始了放光，“不过！如果是自己动手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呦？这次我用来烧火的木炭可都是静心挑选过的！你看你看，这个烟里的杂质可少可少了！”
莫汭用余光撇了撇周围，在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和米苏后，他才宠溺地摸了摸米苏的头以表感谢。
“唔.......”米苏的猫耳灵动地跳来跳去，尾巴也伸地直直的，“莫汭哥，我今年就快成年了.......能不能不要再把我小孩子了。”
“哎？原来你觉得这种奖励方式不好么？”莫汭诧异了一阵，不过很快就表示了理解，“嗯，也对，毕竟人总是会长大的嘛。”
米苏其实内心也不是很讨厌这种亲密方式，她怯怯地想说些什么，但彩璃的声音却突然地插入了二人的私人世界。
“前—————辈——————！”
“呜哇啊？！”
莫汭被吓得靠着木椅重心后移，整个人都差点倒了下去，自然也没注意到，米苏看着彩璃还有些生气地抿了抿嘴。
“你在干嘛呢？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私下里叽叽喳喳？”
神经有些大条的彩璃今天格外的兴奋，她很快就注意到了一旁的小服务生，“咦？小米苏也在？快快快！我这边有根刚烤好的牛舌 你快尝尝！”
牛舌？米苏心中的不快一下就被一扫而空，她从彩璃的手中接过那团外酥里嫩的红色小牛舌，一口一口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好吃......”
“对吧对吧！我爸爸之前教过我的！牛舌头烤成这个半焦的状态是最好吃的！”
“嘿！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没有我的那份？”莫汭不满地双手抱语胸前，眉头紧锁，“好歹今天的开销都是我出吧？有好吃的不给我一份？”
“因为前辈有重要的任务也不拜托我呀。”彩璃啃了口牛舌满不在乎地回复。
“你.......！”莫汭被气的无话可说。
“我说实话，莫汭你也确实有点过分。”夹在两人中间的史莱姆斯罗克终于也是按耐不住内心积攒已久的吐槽欲，也插嘴道：“明明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美食，你却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个痛快，在那装什么不合群呢？”
换谁批评自己都可以，唯独斯罗克不行！莫汭一下就撕破了对方的虚伪面纱：
“你这家伙，不就是抱怨我没帮你处理那些难吃的青椒？”
“咳......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把他们拿出来，等下打算一起放生罢了！”
“一起扔到垃圾桶里是吧？什么高情商发言，你搁这万物皆有灵呢？拜托！你给他们吃掉就是对食物最好的尊重！”
莫汭翻了翻白眼，反击完斯罗克，无意间地目光游离，发现一旁的吸血鬼医生马斯克居然破天荒的吃起了烤番茄。
“咦？老马你还吃蔬菜呢？口感感觉如何啊？”
“反正比你那两天没洗澡打完架就来找我疗伤流出来的脓血好喝。”
“......”
不知为何，莫汭和这些家伙们挑起话题的第一方式永远都是拌嘴。
与之相反，平时在陌生人面前略显羞涩，行动处处受限的古薇娅今天就跟磕了药一样，到处找人一起烤串，那平时毒舌的斯罗克，冰冰冷冷的云松，还有不喜人间庸俗的马斯克，居然真的能跟她聊的来！
最重要的是，她不久前才刚帮助冒险者协会和皇家科学院处理掉那只号称最棘手的三进化流B级魔兽，而且还是被动遇袭的情况下，这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一次难以忘怀的恐怖经历，但是她现在居然却一点都没有感到后背发凉？
瞧瞧那比自己更优秀的作战思维，还有对飙血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要不是因为身份原因，估计她都能进马尔福多【时钟塔】特务部工作了。
想到这，莫汭不爽地饮尽了杯里的隆隆岩佳酿，在冷静片刻后，他的心情又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毕竟直到目前为止，彩璃“魔女”的身份可一直都是被隐瞒着的。如果让云松这种正直的执行官知道了，倒也不用担忧。可如果是那些不择手段的，喜欢破罐子破摔的公理教会反动派呢？他们为了提升教会的影响力可真谓是无恶不作，当初就是他们让莫汭失去了一位重要的魔女伙伴，那一直都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芙尔蒂娜真挚的请求面容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中，莫汭绝对没有记错，那是她第一次拉下架子来请求别人。
可，为什么是如此普通的自己呢？
他真的还能控制彩璃命运齿轮的转动方向吗？还是说，被一起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
“你在干嘛呢？”
云松充满关心的问候打断了他的思考，莫汭朝声音的来源处——背后看去，揉了揉眼睛，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这家伙刚才不是还坐在自己的对面么？
“额，没什么，看到你们开心的样子我有些伤感而已。”
“是触景伤情，想到未来了？”云松轻轻地说着，随后拿起莫汭空空的木杯替他灌满，递到了他的面前，“给，别想那么多，活在当下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莫汭接过装满酒的杯子，无言地盯着那酒面上映射着的另一个自己，伴随着火光噼里啪啦的声响和寂寞夜色的点缀，莫汭感觉他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一个男人对未来迷茫时无限惆怅。
“你找我，应该是有其他话想说吧？”莫汭抬起头，终于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云松微笑了一下，看样子他很明白莫汭的心思。
“从你第一次无偿帮助我妹妹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从旁边拉了一个无人使用的圆纹木桩，端庄地坐了下来，“你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对吧？”
“是又怎样？”莫汭不快地耸了耸肩，“我干一只【变色龙】垃圾变的C级魔兽都得废好大力气，古薇娅那丫头轻轻松松就把它的上位解决了，我的上限估计也就那样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带有嫉妒的自暴自弃么？云松饶有兴致的替他补充：“别说的那么夸张，那女孩一开始也是挺手忙脚乱的，不过她状态调整的确实很快，而且对元素魔法的运用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
“哈哈，是嘛，那你以后可有的忙咯！你知道不？那次我养伤的时候，只是闲着没事找她问了一下有关奥术魔法的应用，她就直接找协会借了一块黑板，跟我在那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迪艾翁的时间循环理论.......他妈的，就好比以后结婚生子，别人家的小孩5岁还在玩泥巴，你家小孩已经可以去当城堡工程师了！最主要的是，她讲的东西全是一些你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
莫汭喋喋不休地在那抱怨，云松面无表情地在那听，一旁的米苏这时刚端来几盘新的食材，看到这场景，她真是感到再欣慰不过了。
“所以......你不打算限制她去参加这种危险的任务了？”
“怎么限制！科学院和协会里的人都直接找上门来了！特莉丝娜那家伙又跟失踪了一样，现在那家伙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我怎么替她做出决断啊？！”
“这不像是你喜欢多管闲事的风格，我认为你应该把她直接锁在家里。”
“拜托，她有一万种逃跑的方法！而且我看你不是很希望她当你的副手么？”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
“现在就别装什么高深了啊！我是在正经地跟你说！”
这种胡闹一般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云松见时机成熟，终于开门见山：
“那，允许我跟你谈一些别的事情么？”
云松说完朝彩璃那别有意味地探了一个眼神，对方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但却是叼着烤鱼在那开心地挥着手。
他回以微笑，随后又转过头来，露出沉重的表情。
“嗯？！”莫汭本来刚说完话，打算拿起一串烤肉的手停了下来，“你说。”
“关于那女孩的过去。”
莫汭听到这话愣了一会，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闭上了眼，表情复杂。
“老实说，无可奉告，而且我了解的本来也不多。”
“那我就不多问了，这里在场的人这么多，我俩也不能一直在这闲聊。”
云松能理解莫汭的心情，更何况对方的确只是从一位大魔导师手上接过了一个麻烦的大摊子，指望他这么快就为自己解答，应该是不可能的。
想到马斯克跟自己说到的：“为什么古薇娅那女孩对杀戮这件事适应的如此之快。”，其实云松自己内心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如果从他自己的经历来理解，只有那种见证过真正刀剑乱舞，鲜血横流，地狱场面的人，才能在魔兽狰狞的异变和无差别的屠杀面前保持理智。
彩璃这个女孩，明显是那种有点天真的类型，至于她会不会因此付出代价什么的，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可是云松内心那奇怪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名魔法天才身上的谜团不能够被解开，那马尔福多近期不断爆发的魔兽袭击事件，应该永远都不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想到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对了，那女孩有跟你说她今天中午午睡的时候做噩梦了么？”
“噩梦？有啊。”莫汭听到这话，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我还以为她今天中午的头晕是因为睡多了呢，原来是做了噩梦。”
“那具体细节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她梦见自己在吃苹果，不停的吃，最后那些苹果全都活了过来，朝她痛苦地哭喊。”
“我感觉就是偶尔会做的那种噩梦吧，说不定只是她没睡好？”莫汭苦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说。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云松抿了口凉茶，简单的润了润喉咙，“梦这东西，一般和现实脱不开联系。”
“拜托，你有有点唯物精神好不好......”
“因为有时候就得唯心才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莫汭和云松围绕彩璃身上的谜团争论不休，简直就是毫无进展，靠着敏锐听力在一旁偷听的马斯克都终于是坐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两个扯犊子半天，能有啥收获吗？”
“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莫汭和云松本来还在那互相扭头喝茶打冷战呢，结果下一秒，马斯克的所作所为令他们都目瞪口呆。
只见一击银光闪过，马斯克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属手术刀，直接就朝还在那里傻傻灌果汁，毫无防备的彩璃后颈处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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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特莉丝娜租借的冒险者公寓。
大门被莫汭无言地一脚踹开，当然，门外，也就是他的身后，还时不时阵阵传来熟悉的少女音：
“真是太酷了！前辈你知道吗？不仅仅是马斯克医生那神奇的药物柜台，而且还有他那超帅的杀蚊子方式，如果我也能有他那样精密的眼睛和超快的反应速度，我绝对可以成为一个魔武双修的超强战士！”
“哈哈......是嘛，那你可得加油喔。”莫汭听了彩璃这跟发癫一样说出来的话，就连敷衍都变得不情愿了。
“你这笑声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嘛？哼！”彩璃双手顶住腰，不得不说自从那次任务成功后她说话都已经有了不少底气，“算啦，不跟你计较，我洗澡去了，等下需要我帮你关主卧室的莹石灯么？”
“不用，因为我压根就不打算开。”
莫汭活动了一下劳累酸痛的腰，直接一把就抓过旁边沙发上靠着的一卷棉毯，铺在了地上，然后“噗通”一声就仰面倒了上去。
“哎哎哎？你不睡床吗？还有伤口刚好不要这么大开大合啊......”彩璃屈下身来，双手撑着膝盖，仔细观察着莫汭的全身上下，在确保没有伤口因剧烈动作破裂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本来呢，莫汭还以为马斯克有啥妙招能把彩璃身上的秘密揭开一点，结果搞了半天就是用刀把吸过彩璃的蚊子一下给戳死带走了。
不过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考虑，可能对于吸血鬼来说，血液就是解读任何谜团的“万能钥匙”吧。
莫汭现在什么也不想多虑，只希望能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等待马斯克把结果告诉自己。
.......
过了几分钟，彩璃在得不到回应后，果不其然不耐烦地离开了，随后，便是水龙头唰唰出水的声音，还有一股透过洗浴室门板都能嗅到的米修拉花草合成香气。
妈的，那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淘来的洗澡液，给我省着点用啊......莫汭自讨没趣地把脸从毛毯里伸出了点，倒也不是色心作祟想要偷看彩璃洗澡，他只是真的很心疼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
10分钟过去了，水声终于是停止了。
折磨莫汭许久的香味也总算是消散了点，他叹了一口气，看来那丫头一下子就用了自己三天才会用掉的量。
女人洗澡可真是折腾！莫汭在心底憎恨般地骂道。
在一顿整理衣服的声音后，莫汭翻了个身，他估摸着彩璃已经回卧室睡觉了，所以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结果，谁想就是这一翻，他忽地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个被头发遮住面容，身穿白衣，嘴里不断发出凄厉尖叫的“女鬼”，正摇摇晃晃的站在自己的视野里！
“.......”
但意料之外的是，莫汭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反倒眉头一皱用老师般的语气去质问：
“古薇娅，我的沐浴露你到底用了多少？为什么我现在还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咦？前辈你居然不害怕哎......”
伪装成女鬼的彩璃不再装神弄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废话！这个屋子里除了你我还能有谁？！你不睡觉搁这干嘛呢？！”
“当然是找前辈来聊天啦～～我一个人真的很难睡着哎。”彩璃坏笑着，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张被子，亲密地躺在了莫汭的旁边。
她现在就像一个刚上幼儿园的稚嫩顽童，只要一离开莫汭，简直就跟和父母分离一样不舍。虽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但一个人住惯了的莫汭显然很不情愿，他脸上一副嫌弃的表情，什么话也没说，一个侧身就翻了过去。
“还聊天呢，给你脸了！几点了？还不睡！既然你非要睡地板那我也不拦着你，明天起来别给你睡得背疼就行。”
“拜托，别整的我没吃过苦似的，我第一次睡下水道的时候莫汭你估计还......”
“能不能不要有这种比惨的攀比精神？无不无聊。”
莫汭也算是被这女孩今天这旺盛的精力给传染到了，现在他根本就没办法安稳入眠，好在明天也没啥必须要处理的事情，所以他打算今天就这么将就下去算了。
彩璃用那双充满新奇与幻想的漂亮眸子看着莫汭不甘不愿地回头鄙视自己，噗嗤一下便笑了出来。
“你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莫汭有气无力地喃喃，“难道任务完成的快感就这么让你上瘾？”
“怎么可能是因为那个！我呀，当然是因为向前辈你证明了自己才感到开心呀。”
“哈，这点我倒还真没法否认。”莫汭苦笑不得，打心底佩服地为彩璃鼓起了掌，“我都那么大出血请你吃那么一顿夜宵了，你要是不开心我岂不是得崩溃？”
“嘿嘿，比起那个，莫汭前辈，这下你可没理由让我不参加你们的行动了吧？”
彩璃探过身去，脸都快贴到莫汭的鼻子上了，可见她无比期待接下来的回应。
莫汭当然不好意思打击她了，只能嘴角轻轻上扬，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耶！！！”彩璃高兴地喊到。
“别那么兴奋......如果还是这种猎杀魔兽的任务，我还是不会让你去的，顶多让你负责做些情报工作。”
“哎？为什么.......”彩璃的神情明显失落了下来。
“因为这种任务从来都是5个人去一个人回来啊？你不会觉得和那些变异生物作战是什么有趣的事物吧？我记得你亲眼看到过一个路人的脑袋被它们揪下来过吧？如果你不小心吃了信息差被那些高智商魔兽偷袭杀死怎么办？你告诉我，嗯？”
“我.......”
彩璃当然知道莫汭的这一串质问是什么意思，诚然，打败B级魔兽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这功劳的背后离不开斯罗克的战斗指导，而且，谁能保证下一次任务时自己不会遇到更高等级的“A”级魔兽？
“唔，那我不去就是了。”彩璃妥协般地抓住了被子的边缘角，然后把头渐渐地埋了进去，同时还时不时朝莫汭那边转动眼球。
“你也别太失落，我是真的很怕你突然就丢掉了性命。”
莫汭的情绪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他温和地朝彩璃那看去，发现对方也正在用那对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
“前辈......很害怕失去我么？”
“就算是你晚回来一小时我都怕。”莫汭像是累了一样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靠在了自己的脑袋后面，语重心长地说：“古薇娅，你知道吗？我过去遇到过一位魔女前辈，她和你的恩师真的很像。”
“魔女......前辈？”彩璃呆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她是因为什么意外死亡了吗？”
“不清楚，有一天后，她突然就没有再联系过我了，就跟失踪了一样”
“那，前辈和她是为什么关系？”彩璃有些忐忑地问。
“额......我只记得我被她灌过一次酒，然后就被拖进了一个旅馆里，结果第二天就浑身不自在，转身一看，她甚至还裸着身子躺在我的旁边。”
“嗯？？？？呜，我忘记前辈早已经被玷污了！！对不起，更多的细节我还是不想去了解了......”
“哎，没办法，毕竟我当时也还只是个孩子嘛。”莫汭大大咧咧地傻笑了一阵，“其实，她培养我的感情真的不亚于我的亲姐姐和芙尔蒂娜，无论是第一次带我见血，第一次教我使用高级白魔法之类的精神法术，还是第一次带我去看巴亚帝国的自由之海......她都可以算得上是我的第二父母了，她不见的时候，我真的惆怅了好久好久呢。”
“怎么感觉又多了一股乱伦的味道.......”彩璃不高兴地吐槽，“那，莫汭，你是不是还经历过许多生死离别呢？”
“哈哈，别用那么浪漫的词，你要明白，对我们暗部来说，越是亲密的伙伴关系就越容易让人堕落，友情在地下世界可只能是让人沉沦的毒药。”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因为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会移动的钱，没了他的人头，我可活不下去。”
“然后，我还真的有过一个死党，不过......他也真的成为（死）党了。”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前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做任务时的模样了。”彩璃意识到这种话题她是真的不愿去了解，不仅是因为这些杂言碎语只要一听就让她心情糟糕，更重要的是，她还无法真正去切身体会那种失去的情感，所以没法和莫汭感同身受。
或者说，是她已经体验过一次了，所以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莫汭沉默着，他知道这个女孩往后应该是容易劝了不少。
起初他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被这种幼稚的处事风格伤到脆弱的枝叶，现在，那上面应该是多了一层尖锐的刺，可以用来抵抗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了。
于是，在这种渐渐变成真心话袒露环节的暖昧氛围中，彩璃终于是问出了一句一直想问的话：
“前辈，如果我把你当做哥哥来对待，你会觉得这很不妥吗？”
“不会。”
“如果.......”
“别问了。”莫汭闭上眼，心情自然是十分复杂，“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的确可以拥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但是何必呢？你是天才，我是凡人，我们的人生道路根本完全不同，老实说，如果不是你的老师，我们现在绝对不会还能这么安稳地相处在一起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彩璃有些尴尬，看起来根本就没想到过莫汭会说的这么直白。
“......只是什么？”
“只是，不想让你再那么累了，我想跟你，还有芙尔蒂娜证明，我也能从困难中收获经验了，我也能自己去面对那些人生中那些所谓的苦难！”
“你错了，古薇娅。”莫汭郑重地低语，“苦难就是苦难，这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收获的，我们要做的，能够做的，就是让更弱的人远离苦难。”
“.......”
彩璃有点无法理解，于是莫汭又耐心地补充：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虽然在我看来这是一些人的道德绑架，但如果你决定做出一些更伟大的事，我一定会支持你，毕竟你的人生决定怎么走，那是你的事。”莫汭侧过身来，将彩璃带着被子整个人都收拢进了自己的怀抱。“可前提是，你不能死，听见没？不然我可没有办法......”
“跟芙老太婆交差，对吧？笨蛋前辈，永远只会说这一句话。”，彩璃有点娇滴滴地打断了他，没有抗拒，也没有像第一次一样给莫汭还以色狼的巴掌，而是离开自己带的被子，无声地钻进了莫汭的温柔乡。
“你这是.......”
“没什么，有点冷啦。”彩璃没有敢盯着莫汭的眼睛去看，她慢慢地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凉凉的空气，“就当是任务完成的奖励，好不好？”
莫汭无奈地笑了笑，表示默认，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到底是不是畏惧芙尔蒂娜的责备，那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他真的，已经厌烦了那种亲朋好友死在眼前的感觉，所以才会一直刻意与他人保持着距离。
如果可以的话，莫汭希望，这次真的只是满足满足彩璃对亲情的渴望而已。
但愿他永远不会在看到那天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