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我们可千万不能去六楼！！”
沈随安看了一眼被红色的铁链子封禁住的楼道口。
一阵阵阴冷的风，透过这铁链子，吹了出来。
很冷，很冷。
刺骨的冷。
沈随安都不免被这阵阵阴风，渗透的哆嗦了几下。
“沈医生，你很冷吗？”
带着些许温暖的护士装小外套，被披在了沈随安身上。
有些太小了，穿不上，只能披着。
方可可似乎因此泛了苦恼，“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儿呢？！”
沈随安看向方可可。
方可可只穿着一件内衬，一只手紧紧的护着内衬里的协议，仿佛护着好不容易得到的至宝一般。
但她的目光和注意力，仍旧全然贯注在沈随安的身上。
“还冷吗？还冷吗？”
“我不冷。”
沈随安一手拉扯，将护士装外套，递给了方可可，“穿上。”
“可是，沈医生，你刚才……”
“穿上。”
“……哦。”
方可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接过了护士装外套，慢腾腾的穿好。
“你在复苏医院工作多久了？”
“我啊，自我出生就在这里了。我是被爸爸妈妈遗弃的弃婴，护士长心疼，偷偷把我养在了杂物间。等我长大一些，能做事的时候，就开始帮着护士长工作了。”
方可可说道：“还有几个护士，也和我一样，是被遗弃的弃婴，护士长一并把我们都养起来了。护士长人美心善，现在捡到弃婴，也会养着呢。”
“那你，有没有见过院长和院长夫人？
“有啊。”
方可可继续说道：“这个锁链，只是不允许医生和护士上去的，院长和院长夫人经常会出来。只不过，让我困惑的是，小姐好像很少会出现呢。我的好多护士朋友都说见过小姐，可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有人说，小姐的脸上，长着一块诺大的斑块，丑陋的厉害，院长和夫人不愿让小姐出来见人，小姐也觉得自己的样貌丑陋丢人，很少出门；有人说，小姐长得很美，只是体弱多病，难得外出。还有人说，见过小姐，小姐遍体鳞伤……谁知道，哪个是真的呢？我倒觉得，都不是真的。”
“有可能，只是小姐不爱出门罢了。”
不出门……
这可不行。
“复苏医院还有其他诊楼吗？”
“没有了，就这一栋。”
方可可歪了歪头，“怎么了？”
“你之前说过，晚上，精神病人会出现。但，一楼是挂号缴费、还有几个面试手术室和急诊室，二楼三楼是诊疗科室，四楼五楼是住院层，六楼是院长办公室。那……精神病患者，都是从哪儿出现的呢？他们住在哪里？！”
“啊……精神病患者？什么精神病患者？复苏医院，可从不接诊精神病患者。”
“可是，那不是你和我说的话吗？你说，晚上精神病患者会出现，你还提醒我，一定要保护好我的白大褂和工牌。这些都是精神病患者们最喜欢的玩具……这些，不都是你说的吗？！”
“是吗，那可能我忘记了吧。”
方可可笑了笑，说道：“不要想那么多了，沈医生，咱们复苏医院的总规模就这么大，我们已经看完了，您还想知道些什么？！”
“你那天还和我说，工牌是身份的象征……你左眼眼尾的美人痣，怎么不见了？是化妆盖过去了吗？”
“眼尾的美人痣？”
方可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眼尾，说道：“我的眼尾，可从来没长过什么痣啊……沈医生，应该是您看错了吧？”
不会看错的。
也不会记错的。
沈随安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更何况，那颗左眼眼尾的美人痣，很明显。
这只能证明，那天的人，不是方可可。
那天，为他讲解细节，让他注意的人，不是方可可。
那会是谁呢？！
就在这个时候，脑海里，骤然响起了零号的机械音。
“系统检测到玩家攻略对象爱意值变化。”
“陌玉娇爱意值增加，现有爱意值十五。”
陌玉娇，爱意值增加。
会是陌玉娇吗？
他在用来面试的手术室的表现格外优秀，因此引起了陌玉娇的爱意值。
或许，是陌玉娇不想叫他轻易殒了命，所以才来提醒的。
沈随安的眸光，微微有些闪烁。
“砰。”
楼上，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好像是什么重物，被击打在墙面上。
复苏医院的隔音不好。
从一进来，沈随安就知道了。
楼上的声音？
“沈医生，外面有些发凉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到科室吧。”
方可可出了声，催促道：“我担心您受了凉，感冒。”
“嘘。”
沈随安出了声，“安静。”
方可可有些疑惑，但她也只知道服从。
沈随安叫她安静，她便整个人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楼上的声音，传入了沈随安的耳中。
“老娘养着你，就是为了让你跟老娘抢宠爱的吗？！你知道你爸爸今天说了什么吗？你爸爸说，你出落的愈发漂亮了！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夸你，你凭什么得到他这样的夸赞！只有我！没有你之前，只有我，才配得上你爸爸说的漂亮！！”
有些尖锐的女声。
即便透过厚重的墙面，也还是颇为尖锐。
“妈妈，我错了，您别打了，我疼。”
随之传来的，是一道弱小的女童的声音，“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疼？疼就对了！不疼，你还记不住你做错了什么呢！！”
又是那道尖锐的女声：“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洗碗的时候，摔碎了老娘一个碗！你知道这碗有多贵吗？就算是你死了，也赔不起这个碗！你怎么敢手滑，怎么敢摔碎老娘的碗！！”
“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洗碗，一定更小心……啊！妈妈，不要，不要揪我的头发，疼。”
一声一声的“妈妈”，似乎是小女童，正在试图唤醒母亲的母爱。
沈随安有些发愣。
声音，是从六楼传来的。
这个小女童，难不成，就是陌玉娇？
可……
系统明明说，陌玉娇是医院院长和院长夫人的独生女，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儿。
这……
是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