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有些嫌弃自己的异能。
它太过于鸡肋废物,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我选择了科技,放弃了我的异能。
除了我和她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有异能,包括妹妹。
毕竟,有一个几乎没啥用的废物异能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和其他那些泛用性超强的异能不同,它发动需要条件。
它也没法给我带来拉风的特效和不明觉厉的惊叹。
它却伴随了我一生。
它或许是世界上最强的异能,也可能是世界上最弱的异能。
因为它取决于我的心。
人是一种可怕的生物,难以捉摸,难以预测,正是因为人有一颗独一无二的心。
他们可以高呼荣耀即吾命慷慨为毫不相干的人赴死,也可能因蝇头小利而将自己的亲朋好友推入深渊,他们可以鲜衣怒马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也可能蝇营狗苟一生憋屈地活着。。。
由于心的缘故,人或许是最可怕最多变的生物。
这点或许让神明都值得害怕。
而我,很不幸或者说很幸运地拥有了一个关于心的异能。
它的特性为『守护』。
一旦在我面前有我愿意不要命守护的家伙遇见了危险,我就将获得永远不会死的能力,直到我想要守护的人脱离危险。
即使我的脑袋被斩下,即使我的心脏被刺穿,即使我的内脏都被粉碎。
在守护好我所要守护的人之前我绝对不会死。
但是我所要守护的人却并不确定,至今十六年,只有两个人触发过我的异能。
妹妹和她。
现在多了一个提米。
我喘着粗气靠在墙角休息着,身前是几具尸体一样躺着的壮汉,当然,少不了那个黄毛。
我捂住小腹上和脖子上的伤口,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真是日了poi了,五打一还动刀。
两把三棱军刺和涂了抗凝血素的熊爪刀,不及时止血我可能会在异能刚一消失就滚去和哈迪斯喝茶。
而我由于没用惯妹妹的异能,就只能简单地凝结出一块板砖。。。
由于气管被划破了的原因我连呼吸都有些吃力,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是三流的手风琴手拿着损坏了的手风琴拉出来的劣质音乐。
嘶哑而又难听。
现在我大半的身体都处于麻痹的状态,这不得不感谢人体的自我麻醉机构,如果没有它我或许会被活活疼死也说不定。
整条巷子里只有我噪杂的呼吸声陪伴着暗淡的星光,我看着昏睡在角落的提米,她在一开头就被一个家伙打晕了。
不过也好,至少没人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虽然脖子几乎被切断了一半,肚子被捅了个对穿,脑袋还有些发晕,但我很清楚,只要提米能送我到医院,我就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有有什么好怕的呢?
危险还没有消除,在异能的作用下我无法睡去,默默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巷口,防备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家伙路过。
就像一名重伤的骑士倚靠着巨龙的尸体守护着昏迷的公主。
期间那几个壮汉醒过来过几次,费了我老大劲才让他们老实睡下。
黄毛倒是挺安生,在被我糊了一板砖之后就一直没醒过,睡着睡着还流出了口水。
丫的,我不爽的踹了他几脚,他的表情才变差,一切都TM是因为你这个上下半身独立思考的家伙才会变差,让你做个噩梦算是便宜你了。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有点坏。
过了两个小时,我终于睡着了。
不知为何。
这表示提米安全了吧?
真是太好了。
不过。
我不知道,夜,还长着。
。。。
妹妹和提米坐在手术室门口,手术室亮着红灯,这说明有人正在进行抢救,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提米身上沾满了血迹,她把头埋在两臂之间,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妹妹看着提米,没有去安慰,而是沉默地坐在一旁。
过了不知多久,妹妹终于开口,“你先去洗澡换身衣服吧。”
提米没有做声,看了看妹妹。
妹妹望向天花板:“你一开始背着我哥敲门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你都被吓了一跳。”
“满身都是干了的血迹,没碰见别人报警算你运气。”
“你又没有异能,单靠毅力把他带到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别说你不认识路。”
“要说把我哥弄成这样我挺生气的。”
“不过我了解他的脾气。”
“他是那种很温柔的笨蛋啊。”
“当他愿意拿起剑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他想要杀死些什么,而是他想要去保护些什么。”
“他不会死的。”
妹妹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一定不会死的。”
然后便是细微的呜咽。
。。。
手术室的门开了。
两名医疗机器人走了出来。
可是灯光还显示的是红色。
有个男人走到提米和叶未面前,缓慢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们不能给病人继续治疗了,”他抬头看了看提米,接着说:“你们有权利知道真相,有人向医院施压,要求他死。”
“怎么会。。。”提米有些不敢相信,喃喃地说道。
“他们已经猖獗到这种程度了吗?”叶未站起身来,眼中充满了愤怒。
那个男人面对叶未的质问,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有些愧疚地说:“他们已经绑架了这家医院的院长,开出的筹码就是不允许救治他。”
“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院长一向待人和善,我们这些后辈都多多少少受过他的照顾。”
“。。。难道这就是你们医生的职业道德?”
“说实话,比起牺牲院长换取医生的职业道德,我更愿意背负骂名。”
男人轻声说:“我是被院长收养的孤儿,那年冬天天空之翼能源危机,福利院都由于人太多了而开始拒绝收养新的流浪者,我就是没有进入福利院的倒霉家伙之一。”
“你们没有经历过那段日子,不知道在那时收留一个流浪儿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没有院长,不要说成为医生,或许我早就冻死在大街上了。”
“或许院长不愿意看着我为了救他抛弃良知,或许他会认为我玷污了医生这个崇高的职业,我无所谓,只要他活着就好了,反正做出这个决定的是我,为恶的是我,院长甚至不知道这场以命换命的交易,我们会告诉他绑匪敲诈了一笔钱,他不会有任何知情途径。”
“是的,我不是好人。”
“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做的不够光明磊落,但我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恕我无法失去我的父亲。”
“恕我无法反抗。”
本来直挺挺站着的叶未像是被抽掉了脊椎骨,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没有可能了吗。。。”
她没有哭,只是很想哭。
就像小时候被别人欺负了一样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哭。
只是,现在没人能像小时候一样欺负她了。
也将没有那个熟悉的怀抱一直等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