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0点整，学习会就此结束，每个参加的人都收获满满得离开，或许是学识，又或许是其他……
杭伊织因为要将众人使用的书籍重新归类好，便选择最后离开。
这一次没有人能够帮她将书放回高处了，只能费力地拖动椅子来回在书架之中。大约十几分钟后，她看着收拾干净的桌面，长吸了一口气。
前一阵的热闹仿佛还留在耳边，但此时只剩下她一人在行走在空荡荡的校园小径上了。
如果林延轲在的话，估计会留下来陪她一起，不管她是拒绝还是接受。
但为了另一边的打工，她只能让林延轲代班了。
可惜的是，这一次的谈话没能弄清楚刘晗萱到底在想什么。在那唯一一次交流之后，刘晗萱似乎对杭伊织丧失了兴趣，不再和她搭话，也不再参与这场学习会，独自一人坐在最边缘处，思考并编写着什么东西。
这下不仅是林延轲，连杭伊织也开始在意起刘晗萱的想法了，在此之前她并没有太认真看待。
“也不知道他那边怎样了……”杭伊织看了手机，时间还不算太晚。如果按照她以前排班的话，林延轲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才下班。
给林延轲发消息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去那边后，她来到了学校门口，简单和保安招呼两句便出了校门。
之后便是漫长的赶路环节。
现在这个时间公交车已经停了，杭伊织和以往下晚自习一样，扫一辆学校旁的共享单车。
夜间的温度降得很快，骑着自行车，冷风嗖嗖地往衣服里窜，让杭伊织本就瘦弱的身体微微发抖。
夜风凛冽，像无形的刀子，穿透单薄的校服。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周而复始。
手指冻得有些微微僵直，她先停下来，将手凑到嘴边，呵出几缕稀薄的白气，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但只是这种温度还不至于让她产生退怯的心思，她经历过远比现在还要寒冷的时候。
当时，她与奶奶站在门前，看着雪花落在庭院中，身与心都一样冰冷，连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
杭伊织抬头望了望前方依旧漫长的路，抿了抿唇，重新握紧冰凉的车把。
比起这个她更应该担心林延轲——他在烧烤店怎么样了？那里油烟重，客人形形色色，他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遇到难缠的客人？
这本是她的不合理要求，林延轲完全没有义务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然而，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悄然笃定：他一定做得很好。
不知缘由，但她对此深信不疑。
带着这份莫名的信任和想要尽快见到他的迫切，杭伊织重新蹬起了自行车，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努力前行，仿佛要与这寒冷的秋风抗衡。
越是靠近烧烤店所在的街区，空气中的烟火气便越发浓郁。各种食物炙烤的香气混杂在一起，驱散了些许夜的清冷。远远地，就能看到那片区域比其他地方更亮堂，人声隐约可闻。
终于，那家熟悉的烧烤店招牌映入眼帘。杭伊织在路边停好共享单车，小跑着过去。她站在店门外，隔着蒙了一层水汽的玻璃窗，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身影。
店内依旧热闹，几桌客人还在畅饮闲聊。然后，她看到了他——
林延轲正端着满满一托盘烤好的食物，熟练地穿梭在桌椅之间。
他微微弯着腰，侧耳听着一位客人的要求，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虽有些疲惫，却依旧从容。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那件深色的围裙与他清俊的气质形成一种奇异的融合，仿佛他本就属于这片人间烟火。
“果然，他做得很好……”杭伊织拍了拍被风吹得微疼的脸，看着他在客人之间来去自如。
正当她准备收回目光，想从后门进入时。林延轲似乎心有所感，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门口，恰好与窗外的杭伊织视线撞个正着。
他隔着玻璃，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些许完成任务的放松，和显而易见的……安心。
林延轲和旁边的前辈打了一声招呼后，便从门口出来。
“那边结束了？”林延轲问。
“嗯，怎么你脸上有东西啊。”杭伊织看到了他脸上沾着的一粒米饭，轻松地笑了一声，并伸手将其摘下。
原本她想就此取笑一下他，但林延轲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杭伊织的手腕。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对比感十分鲜明。
“手怎么这么凉？衣服穿少了？”林延轲感受着她手掌的冰冷，皱眉低声说。
还没等杭伊织回应，林延轲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带着些许气温和温暖的衣服披在了杭伊织身上，寒风在此刻像是突然停止了一般。
“天这么冷，你先回去。”林延轲不由分说地将外套裹紧她。
“我是来替班的。”杭伊织仰头看他，脸颊微红。
“替班？这不用替，”林延轲语气匆忙，“我马上就下班，老板娘都准我提前走了。”
杭伊织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那我在这里等你。”
“西北风吹傻了？我们俩的家又不在同一个方向，”林延轲手指敲了敲她的脑门，继续说，“现在我给你打车回去。”
林延轲略有些着急，毕竟他可不想让杭伊织当面撞见自己骗她……
“……我不要。”杭伊织却摇头。
“我没听你意见。”
——
一股冷风吹过，刘晗萱不由得将自己的外套裹进。
“晚上真冷……”她站在路灯正下方，看着旁边那个身在黑暗中的人，轻声对他说。
对方会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并亲手给刘晗萱披上。
“太慢了，本来就该在我说话之前给我披上的。”刘晗萱微眯着眼，对他抱怨道。
只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向话语那般具备攻击性。
旁边那人愣了一下，略有些无奈地回答：“那你为什么不让你家里人接你？”
“那你为什么不要你家里人接你？”刘晗萱这话复述，而是反问。
“都认识快10年了，我难道会让你独自一个人走夜路？”途径下一个路灯，灯光照亮秦刻松的脸，“况且，以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真会揭人伤疤啊……”刘晗萱感叹道。
“我并没有拿那件事情羞辱你，只是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会发生那种事。”秦刻松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我知道，我不在意，我只是想看你这副自认为冒犯而窘迫的样子。”刘晗萱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轻声笑道。
直到下一个路灯下，刘晗萱突然回头，俯下身子对秦刻松笑到：“而我，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站在我身边。”
“……毕竟我们是朋友。”秦刻松微微一愣，解释道。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比‘朋友’要更深厚一点。”刘晗萱向前两步，踮起脚尖，拉近彼此的距离，声音里带着蛊惑般的轻快。
“只要你保证能够继续在我身边，我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