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之前,林延轲去了一个地方。
他来到了老大哥方隆彪的甜品店,这家店和往常一样门庭罗雀,这情况大概和方隆彪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脱不了干系。
明明都入不敷出了他还继续把这店开下去,看他样子大概是跟这店铺杠上了。
方隆彪坐在桌子上刷着手机,看到林延轲过来,方隆彪笑着对他说:“稀客啊。”
“对你而言每个来到这的人都是稀客吧。”林延轲嘲讽般地笑了笑,他这算是嘲笑方隆彪不会经营吧。
“诶,我这性子可不会惯着你!”方隆彪一把搂着林延轲的脖子,将他往桌上按。
“彪哥,差不多就行了。”方隆彪并没有用力,林延轲笑着很轻松就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你小子想喝什么?我给你做。”方隆彪乐呵道。
“不必了,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不会耽误太久。”
“哦?你竟然少见地会拜托人了?”方隆彪来了兴致,让林延轲坐到一旁。
林延轲呼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问:“彪哥你这店里需要帮手吗?”
“你看我这店像是要人的样子吗?”方隆彪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店铺,很无奈地说。
“也是。”林延轲叹了口气。
“怎么?你缺钱了想要做点兼职?你记得你家庭的情况算比较富足的吧,还是说有谁欺负到你头上了?”方隆彪眉头一皱,问道。
“并不是,我有个朋友想找一份工作用来维持生活,她是大学在校生,但是现在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家里人不供她读书吗?”
“她想独立,而且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因为她缺乏独自生活的经验,作为朋友我想给予她力所能及的帮助和指导。既然彪哥你不需要帮手的话那我就从其他渠道尝试吧。”
方隆彪犹豫了片刻,对着林延轲说:“你不试着用强硬一点态度跟我说吗?”
“我没有任何理由用那样的样子和你说话,毕竟这才是求人的态度。”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方隆彪盯着他,“以前的你可没有现在这么看重别人的心情。”
“因为那是以前的我了,今时不同往日,再遇而非故人。”林延轲面对着他苦笑道。
方隆彪原本有话想继续说,但是在看到林延轲那双眼睛中的一些悲伤时,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那么我就先走了。”林延轲转过身,走到门口。
“等会!”方隆彪突然喊住了他。
林延轲愣神片刻,然后转过了头。
“我和你朋友找时间见一面吧,商量一下薪资和其他待遇方面的事情,毕竟我又当前台又当厨子还是有些忙。也没必要谢我,反正你是找了个给我打工的,我躺着收钱也不赖。”方隆彪挠了挠头,说。
“……谢谢。”林延轲想向方隆彪弯腰致谢,却被他用手拦住了。
“你要是这样做我可不收这人了,”方隆彪有些不悦地看着林延轲,“还有,你刚才说了‘谢谢’是吧?”
林延轲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那你就给我留下来尝试一下新款式,不吃完不准走,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这话我直接让你肚子撑爆。”方隆彪将林延轲拉回店里。
虽然方隆彪的语气和表现很生气,但林延轲却听得心里十分温暖。
这就是他的老大哥,虽然在他们双方心智不够成熟时经常带着他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乱混,但林延轲很庆幸能和他相识,他也确实有着一位大哥所应该有的品质。
——
林延轲在晚上七点之前回到了家,中途顺路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零食,除此之外还提着方隆彪给他打包好的甜品,带回来给言倾尝尝。
林延轲不太喜欢甜腻的东西,即使是过生日时的蛋糕也很少会去碰奶油过多的那块,相反他妹妹倒是很喜欢甜点,言倾也是一样。
林延轲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刚打算说出“我回来了”时,双眼正好和跪坐在门口的某人对上。
刚打开家门就看到言倾拿着双拖鞋跪坐在门口,把林延轲吓了一跳。
“你在这做什么?”林延轲皱眉,很不解地问。
言倾长长地吸了口气,回答:“我好像做错事了……”
“……先起来吧,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为什么要这么做,况且新中国可不兴这行。”林延轲叹了口气,他倒是不在意言倾做了什么错事,反而她这样跪坐在门口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将手中的塑料袋以及甜品盒放在地上,随后伸出手扶住言倾的肩膀,言倾在他的帮助下这才颤颤巍巍地艰难起身。此时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站都站不稳,只能在林延轲的搀扶下坐回到一旁的沙发上。
“你这是跪了多久?”林延轲看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忍。
“大概六点左右开始,毕竟平常你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言倾老实地回答。
“……”林延轲直接给她头上来一记手刀。
“痛!你干嘛?”言倾捂着头,很无辜地问。
“现在知道疼了?还是说跪一个小时很舒服?”林延轲没好气地说。
“唔……”
“和我生活了这么久,你连我是什么性子都不知道吗?”林延轲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缓解了她的一些疼痛,“我不喜欢连爱自己都做不到的人,连自己都不懂得珍惜更别说别人说。”
“你不也是不懂得爱自己吗?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言倾有些不服气地说。
“你说得对。”
言倾原本还以为林延轲会反驳一下,可他却连思考都没有,直接说出这句话。和预想的不一样,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题。
“有个人对我说过,我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甚至连自己原本的目的都能抛之脑后的人,也就是我所说的不懂得爱自己的人。但也就是因为我是这种人,所以才更希望你能学会爱惜自己。”
“只不过我所做的善举在我眼里更像是为了赎罪,想清洗掉曾经自己做过的事情,但不论如何,它们都会像鬼魅一般侵入我的思绪。”
“林延轲,你怎么了?”言倾有些小心地问,林延轲有些悲伤,但并没有明显地表达出来。
最终,林延轲释然般地叹了口气,说道:“没事,我先去做饭了,顺便听听你说的做错了事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