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件事最难的就是“开头”了吧,林延轲也在思考着如何向冯林晚搭话,写下这段对话的开头。
开头如同创造,就像写作一样,先需要将一个故事的开头写出来,之后便根据开头的设想往下继续写下去。
然而提笔的每一次都要仔细思考这样写是否符合角色性格,是否能吸引人观看下去,是否能在读者看明白的同时将铺垫写下。
广泛地讲,每一步都是“开头”,每一步都需要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开头”承接着更前面的“开头”,整个故事的开端也需要为后续剧情发展给出生长空间。
不只是所写的故事,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循环,开头是为了经过,经过是为了结尾,结尾后可能会产生新的开头。谁都无法确定每一个阶段会多少个分支的开端,就像命运安排的不同选择下人又会走向何方。
如果冯林晚想听林延轲内心独白的话,他随时可以编出一堆对现在状况没有用的废话,但即使是废话连篇的他也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
林延轲无缘无故地叹了口气。
如果这不是在林延轲的视角下,那么他坐在冯林晚身旁沉默了两分钟,最后叹了口气然后又起身——这样看来他确实很无缘无故。
或许可以称为青春期独有的忧郁,于丰富的感性与急剧增长理性的矛盾下所产生。也就是因为这种矛盾让林延轲想要寻找怎样才能把一切处理得更好。
但是很可惜自我能力与意识需求并不对等,就像无法整出好活的作家一样,只能让故事平庸发展下去。
“冯林晚,你还好吗?”就像平庸故事的开头一样,林延轲选择了最正常,也是最普遍最套路化的方式进行问候。
冯林晚没有说话,她依旧将头埋在手臂中,即使林延轲站在她身旁也看不见她的脸。原本林延轲以为她在哭泣,但来到她身边这么久也未曾听见来自于她的悲伤。
是睡着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方便了,至少她醒来时不会再那么伤心,林延轲也不会如此被动。
但从进门开始,林延轲看着她原本松开的左手慢慢紧住,再将拇指从四指的包裹中屈展开来。
“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你的?”林延轲起身,随后弯下腰在她身旁轻声问道。
虽说他并不指望这些问候能够得到冯林晚的回应,也有可能现在的她更需要安静。但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她说出口,林延轲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完成。
既是对她的安慰,也是她努力后应得的回报。
“你能走过来点吗?”
出乎意料的是冯林晚对他的问候有所回应。而她的声音很低沉,隐藏着原本应有的悲伤。从这低沉的声音中林延轲已经幻听到她的哭腔。
“别哭了,只要你能开心起来,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情。”林延轲在冯林晚身旁屈膝蹲下,如同骑士一般将公主护在身下。
“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吗?”冯林晚突然抬起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林延轲。
林延轲愣住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冯林晚突然抓住了林延轲的双手将他扑倒在地。
原本林延轲已经思考过不下于五种的对话情况,可他偏偏忽略了唯一一种也就是最简单最正常的情况——冯林晚从始至终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平常,林延轲已经开始怀疑一切的真实性,但后来陶诗禾那段极具情绪化的话语让他错失判断。
也就是因为林延轲与陶诗禾之间的突然激起的矛盾导致他无视向呈枫话语中的大部分问题。陶诗禾将整个问题的重心放在了冯林晚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她突然发力,或许林延轲很容易就能把问题的端倪看出来。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方法还真是好用啊……
躺在地上的林延轲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他想明白了所有事情,大概从一开始其他人就和冯林晚是一伙的,被诓骗的只有他一个。
“似了?”冯林晚兴奋地坐在林延轲大腿上,用力往他肚子上一按。
“你再压几次我估计真要升天了。”林延轲放弃抵抗,从他知道自己入套的时候起,他就像个遇到猎人陷阱的保护动物一般,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命没那么珍贵,但清楚对方并不会加害于他。
林延轲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再担心什么事情了。
“所以你最后当选了?”林延轲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虽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依旧想听冯林晚亲口告诉自己。
“你以为我没能竞选上所以才会在这里哭吗?”冯林晚冲她吐舌,“就算我没能竞选上我也不会哭,毕竟我更喜欢摸鱼,有人代替我坐‘金马桶’我可是求之不得。”
(ps:金马桶代指《战锤40k》里帝皇的“黄金王座”,至于为什么叫金马桶有兴趣可以查阅一下)
“结果我还在想着怎么安慰你,估计你都快憋不住笑了吧。”林延轲很无奈地说。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也难怪川上弥生会突然过来找他,大概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知道这件事。
“可是我很高兴。”冯林晚将脸低下,和林延轲四目相对。
“当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的时候我确实很高兴,像是知道有人一直在牵挂着我,这算是思念吗?”
“……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林延轲沉默了片刻,看着她问道。
“不行,现在暂时还不行。”冯林晚将头埋在林延轲胸口处,紧贴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男性独有的气息与温度,结实的躯体给足了她安全感,将心中一股莫名的冲动勾引出来。
“林延轲,你刚才说过不管什么事情都能为我做对吗?”少女的声音很轻,如同漂浮的羽毛落在林延轲心头。
“那只是我为了安慰你才说出来的,但是你从一开始就把我给骗了。”林延轲长呼了一口气。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者说是早有预料,就像是自己在墙壁上挖了无数个洞,而这面墙壁会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这面墙壁在林延轲心里可能即将崩溃。
“那我当选之后的礼物呢?你总不能不准备吧!”
“其实是有准备一瓶酸奶当作礼物的。”
“我不喜欢喝酸奶。”
冯林晚瞪着林延轲,将他压在身下不让他有任何能够逃跑的机会,况且她学过擒拿,如果在冯林晚不放水前提下他被压制住的话,那他根本没机会挣脱开。
“如果你不能拿出让我满意的礼物的话今天谁都别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