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学校今天搞迎新晚会？”
早晨，林延轲正在准备早饭，一旁言倾拿着手机，直接跑过来指着上面的视频询问。
林延轲看了眼她的手机，上面正好是立衡学校的校园视频官号，冯林晚穿着了一件束身礼服，白色长发盘在脑后，像极了某位潮流艺人。
“工作日难得你还有闲情刷视频，不先去刷牙洗脸？”林延轲白了她一眼，继续做饭。
“看上去还挺好玩的，”言倾继续刷着手机，“不过没想到冯林晚她在学校也是有名的公众人物，看她穿着这身衣服还有装饰，感觉好美。”
“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我没跟你说过吗？”
“你可从来没跟我详细介绍过她。”言倾鼓着小嘴，对他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感到不满。
但林延轲并不想有表示，此时他正因为一些事情感到烦恼。
“我觉得你们已经很了解对方了，所以一直没管你们。”林延轲解释道。
言倾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问：“我们看上去关系很好吗？”
随着食材落入油锅中的“滋啦”声，言倾的话语被其淹没。
“坏了，应该先炒蒜的。”林延轲一拍脑袋才发现自己顺序放错了。
言倾看着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莫名叹了口气。
“好想去你学校玩……”言倾有些无精打采地说，“可是今天我要上班。”
“放心吧。”林延轲起锅烧火，迅速将锅内的食物出锅，本就飘香四溢的厨房，这下更是令人垂涎。
“我会代替你，将你的那一份一起好好享受的。”林延轲很没良心地向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
言倾看着他分别将食物装进两个淡黄色的食盒，突然发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林延轲，问道：“为什么你要装两个饭盒？”
“现在才发现吗？”林延轲无奈地笑了笑，“从前你可是只管吃的。”
“所以是打算给我当午饭吗？”言倾歪头。
“其实是我觉得你要走了，就在外面养新宠物了。”
“喵？”
言倾的瞳孔猛缩，抓住了林延轲的左手，像只嫉妒的猫一样。
“骗你的，只是在给朋友做饭而已，而且那人你应该也认识。”
言倾思索片刻后，疑惑地问：“杭伊织？”
“答对了，但是没有奖，”林延轲摆手，“因为一些原因，我必须照顾一下她。”
言倾盯着林延轲的双眼，狐疑地问：“难道你在追她？”
“先声明一下，我在高中毕业之前不会谈恋爱，这算是我跟家里人的约定。”林延轲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很无辜。
“那就好。”言倾听到他的话后这才松了口气。
“所以，我也希望你在工作上多照顾一下杭伊织，虽然那个平时女孩不是很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但当她走投无路时候就必须得帮帮她了。”林延轲叹了口气，回答道。
“哼哼，前辈的用处就要在此发力了。”言倾举起胳膊，展示着自己那软绵绵的赘肉。
林延轲盯着她的手臂，皱了皱眉：“话说，你是不是又胖了？”
——
中午的午饭时间依旧是跟杭伊织一起度过。
指针的嘀嗒与教室窗外的喧闹完美形成对比，空调冷气的运作声让整个教室变得有些宁静，就好像整个心都静了下来。
林延轲看着对面的杭伊织，今天这姑娘看上去很安静，从吃饭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尴尬的气氛围绕在四周，林延轲不得不寻找一个合适的话题来缓解尴尬的氛围。
“话说杭伊织，你今天晚上打算做什么？”
林延轲扭头看见了窗户对面的足球场，入场处已经被锁上，很多学生正围绕着铁栏向里面的活动区域投出视线。
足球场内还有几名教师在巡视，防止学生翻越围栏溜进里面。
杭伊织歪头，看着林延轲提问：“除了呆图书馆我还能做什么？”
“不去参加迎新晚会吗？至少里面的活动还算有意思的，虽然这部分涉密我暂时不能透露。”林延轲问。
杭伊织摇头，回答：“我从来没参加过迎新晚会。”
“那不就更应该参加了吗？”林延轲争辩道。
杭伊织对着他微微一笑，问：“你是想邀请我一起参加吗？”
“三个人一起的话应该更好玩……”林延轲有些迟疑地回答。
“哦？除了我还邀请了一个人吗？”杭伊织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让人害怕。
“……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个话题聊聊。”
林延轲似乎感受到了之前处理言倾家庭纠纷时，偶遇她的那种气氛，在气氛发酵之前他只能选择败退。
但杭伊织听到他这话反倒愣了一下。
她犹豫了片刻，像是恢复成了刚开始时的状态，用有些迟疑的语气问：“你只是想找个话题吗？”
“因为刚才气氛很怪不是吗？”林延轲挠头。
杭伊织抿嘴沉默了片刻，小声说道：“对不起。”
“你好像没做错什么……”
“我以为你想脚踏两条船，虽然只要不结婚就不会犯重婚罪，但是在道德上还是很难以让人接受。如果成为你的辩护律师我可以尽全力帮你，但是成为被告我就不知道应该站在法律还是情理之上了。”
“如果你刚才是在这么想，那我确实要接受你的道歉了。”林延轲皱眉，回答道。
杭伊织低头，将通红的脸捂住。
林延轲叹了口气，问：“听你刚才的话，你是打算当律师吗？”
“这是我很小就有的一个目标，也是我生活至今的梦想。”
林延轲沉默片刻，继续问：“是因为家庭影响吗？”
杭伊织摇头，回答道：“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只是单纯想为公正代言，相信只要有我在就能把属于别人的公正还给对方。”
杭伊织在谈及到梦想时，她眼里闪着十分向往的光彩——但同样与对面林延轲逐渐阴沉的双眼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我就提前祝福你能够早日实现梦想吧。”林延轲尽力挤出一个笑容面对着她。
“那么你的理想又是什么呢？”杭伊织看着他。
林延轲迟疑许久，只能勉强笑道：“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不觉得空虚吗？”杭伊织看着他，双眼炯炯有神。
“那如果你成为律师，实现理想之后，又是否会觉得空虚？”林延轲反问道。
现在的他有些不舒服，就像是阴暗潮湿角落里的一株少见植物，突然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即使知道对方出于好心，但身体只会感受到不适。
“成为律师只是实现我理想的路径，”杭伊织看着他，非常认真地回答道，“而我的理想只是为了帮助他人，维护他人权益的公正。即使有些遥不可及，也能从一次次进步和成功离理想更进一步。”
“那还真是伟大。”林延轲自嘲般地笑了笑。
“需要我给你找个目标吗？比如你当下最想做的事情？”杭伊织问。
“当下还是学习重要。”
“但学习不也是追寻理想的一个重要步骤吗？而且，如果你想做的事情与你要做的事情并不相符合呢？”
林延轲说服不了她，也不知该如何从这逐渐走向极端的话题中脱出。他一直是个很颓废的人，当与志向明确的人在一起只会越发认为自己颓废。
把自己锁在舒适圈里，不被任何人打扰，这可能才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明明是他提出的话题，可却让他自己感到难堪。正当林延轲苦恼于如何脱身时，一个人影突然从门口闯进来。
对方扫视四周，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林延轲身上。
“林延轲！”冯林晚冲他高声喊道。
“怎么了？”林延轲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她愣了一下，连忙问。
“出状况了，苏杉杉今天发高烧，没办法参加迎新晚会的主持。”冯林晚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滑落。
很明显她是一路狂奔过来的，而事情的状况比预想中要困难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