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上喷涌而出的热水冲刷着林延轲的身躯，直至水滴顺着身体曲线流淌至地板上，他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看着这有些陌生的浴室，林延轲微微叹了口气，将水流关小。
从答应言倾自己要留下来开始，他就开始后悔起来。他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言倾也没有用任何条件强行将他留下，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只不过回过神来的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选择。
他在期待些什么？又在犹豫着什么？
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自己这样做能让言倾安下心来。
“林延轲，”门外，言倾敲了敲门，“我这边找了一套你能穿到衣服。”
“好。”林延轲打开一条缝，伸出手接过言倾递过来的衣服。
透过缝隙，林延轲能看见言倾脸上的绯红，在与林延轲对视之后，她的慌张无措更加明显。看上去，连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留下来。
她还是那样，喜欢做心血来潮的事，连后果都从未想过。
关上门用毛巾擦干身子后，他将言倾给的一套衣服换上。言倾给的一件白色衬衫和宽松的牛仔裤，内裤是她刚刚下楼帮林延轲买的。
包括牙刷浴巾一类的生活用品也是言倾刚刚买上来的。虽说林延轲觉得买一次性的就行了，但言倾却认为他以后可能还会用到。
林延轲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两件衣服是属于言倾的，虽说穿着女生的衣服心里总有点膈应，但现在这情况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过穿上之后倒发现很合适。
刚从浴室出来，言倾打量了一下他后目光停留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
“你先去吹头发吧，等会用洗衣机把你的衣服烘干吧。”
“外面这天气应该很快就干了吧。”
“谁知道呢，还是用烘干快点。”
林延轲点头，随后便离开浴室。来到客厅刚好能看见桌上摆着一个吹风机，旁边的墙壁上安着一面镜子。
另一边，言倾见林延轲离开之后也略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将目光转向一旁洗手池上，那里放着林延轲换下来的衣服。
迟疑片刻后，她将浴室的门关上，用手捡起一件短袖。这一身都是他的校服，除假日以外他基本都穿着这身。衣服质地相当柔和，远比言倾当初的校服要好得多。
不过言倾在意的不是这点——在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之后，她将头埋进短袖上，尽情吸吮着上方那由各种气味混杂而成的味道。
油烟味、汗味、洗发水的清香、灰尘沾染的浑浊感……除此之外，她还闻到了一股女性的味道，像是高级香水的淡香，沾染在林延轲的衣服上并不是很明显。
明明知道这样的行为完全就是个变态，但当她闻到林延轲身上的味道时还是无可救药地将头埋在上面，像个痴女一般，在这一瞬间把这股味道当作自己的全部。
她感觉自己有些坏掉了。
等到她将衬衫上的气味完全探寻清楚后，她这才将头从上方抬起。
随后，她的视线停留在一旁的黑色底裤上，上方的气息愈发浓厚，她的心也越是砰砰直跳。
可就在她要伸手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林延轲的声音。
“你应该不方便动我都贴身衣物吧，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不用！”言倾猛地回过神，将注意从衣服的气味上移开，随后迅速将衣服塞进洗衣机里。
打开门，与林延轲对视一眼，她只感觉自己的脸过分滚烫。
“你这是怎么了？”林延轲自然猜不到她在里面做了什么事情，认为是他的衣服才让言倾这么尴尬。
“没事，”言倾扫了一眼洗衣机后，便将林延轲推开，“你头发看上去还没吹干，要不要我来帮你？”
“还没干吗？”林延轲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自己觉得的干度相差无几。
“总之等衣服自行烘干就行，现在很晚了，我们还是先去睡觉吧。”
不过说起睡觉，这事就有些尴尬了。租房里虽然有空房间，但只有言倾的房间里铺好了床，而林延轲再怎样也不可能跟她睡一起。
“我睡沙发就行。”面对此种情况，林延轲选择了自认为最适合的一个选项。
这里的沙发还算凑合，简单睡一晚不成问题。
“不行。”
但正当他以为此事已定时，言倾却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这让林延轲有些不能理解。
言倾回答：“现在是秋天，晚上降温容易着凉，让你睡沙发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我身体好，不成问题……”
“上次是谁低烧硬撑着不说结果晕倒，就这样你也敢说我自己身份好？”言倾对他发出质疑。
“咳咳，这是不同的语境，你不能一概而论，”林延轲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而且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跟你睡一起啊！”
说到此时，言倾总算是有些迟疑。看到她这副模样，林延轲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有些刻意把问题丢给言倾的嫌疑，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应对她这样的要求。
他不可能去抢言倾的床，也不可能和她睡一张床上。
但这是两个选择——谁睡床或者一起睡。
作为女生的言倾自然会对异性保持一定距离，即使双方的好感充裕，她也不可能说出两人睡一起这种解决方式。
而当林延轲说出最不可能的情况时，言倾的的第一反应肯定会是抗拒，对林延轲这种想法产生不满，退而求其次选择另一种方式。
至于两人谁睡床这件事，林延轲也有办法解决，只要他态度强硬，言倾也无话可说。
至少在听到言倾的回复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睡一起吗？也不是不可以……”言倾相当平静地说出了最让人不平静的话。
“那肯定啊……不是？等会！”林延轲原以为她愿意退而求其次，可当他回过神来时，只看到言倾那微红的小脸和躲闪的目光。
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不就是睡一起吗？有什么不可以的？”言倾小声回答，让林延轲确信自己不是幻听。
“不是，姐们，要不你再冷静思考一下？”林延轲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可从来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我现在很冷静，”言倾看着他，双眼里闪过一丝狂热，“既然我一个女生都这么说了，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