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半，冯林晚的房间里仍旧灯光通明，像是一座漂浮在夜色中的孤岛。
杭伊织仍旧坐在沙发上，翻看从旁边书架上抽出来的书，这一次她捧着的是美国作家所写的小说《怦然心动》，同时耳机中播放着一首甜美的乐曲。
言倾在用客厅的电视看综艺，俊男靓女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讲着笑话，引得台下观众发笑。为了不打扰到杭伊织，她特意把声音开得很小。
不过，在看综艺的同时，她还用手机和某人聊天，时不时发出一声痴笑。
直到冯林晚推开房门走进来，二人这才将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怎么回来这么晚？”言倾将手机熄屏，看向刚回来的冯林晚。
冯林晚没说话，只是“咚”地一声将自己和鲨鱼一起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整张脸埋进冰凉的布料，声音闷闷地传来：“好累……”
“要喝点姜糖水吗？”杭伊织举着一个茶壶走过来，十分关心地问。
“……什么东西？”冯林晚有气无力地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红糖配姜煮好的糖水，这几天我生理期，喝这个没那么难受。”杭伊织说着，将茶壶里的红褐色液体倒入刚准备好的茶杯中，带着一股甜暖辛香的气息在空气中漫开。
冯林晚盯着她将茶杯倒满，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看上去有些像咖啡，虽然气味不一样，但是挺好闻的。”冯林晚从沙发上起身，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茶杯举起。
微热的糖水滑入咽喉，甘甜中略带一丝辛辣。
冯林晚冒星星眼，对杭伊织说：“有点好喝！”说罢，她将茶杯里的糖水一饮而尽。
小腹微暖让她恢复了一些力气，杭伊织又帮她倒了一杯白开水来解渴，微笑着对她点头。
“所以你今天去哪里了？一整天都没看到你回来。”言倾见她将白开水也喝下后，这才问道。
“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本来跟冯林晚发了消息让你们别等，没想到你们还在这里。”冯林晚似乎想起了什么，先前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笑嘻嘻地对她们说。
“我的手机掉水里用不了，所以没收到信息。”杭伊织解释的语气里略带一丝歉意。
“这样吗？”冯林晚略有所思地问，“我记得你之前那部手机挺老旧了，要不我帮你换一台手机？”
“这就不劳烦你了，”杭伊织摇头，“对方说会帮我修好手机。”
“只是修好？真不打算升级一下装备？”冯林晚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略带微笑地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曾经一直步行的人在拥有汽车后，再去骑自行车都可能接受不了。我觉得我不需要太过高质的生活水准，以免忘记自己当初走过的路。”
冯林晚倒是有些不满地回答：“像中世纪的苦行僧一样，但你又不用朝圣。”
“你就算这样问我，我也给不出能说服你的回答，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不同。”杭伊织并未选择争论，她尊重他人的想法就像尊重自己一样。
“好佛性……连争论都不想做，还是说没有牵扯到个人利益？”冯林晚从沙发上起身，似是无意地说。
杭伊织并未回答，安静地抿了一口姜糖水。
“好了好了，还是先来做正事吧。”言倾察觉到二人氛围似乎有些不对劲，赶忙将话题拉回。
“差点忘了我们聚在一起是要做什么了，”冯林晚正坐在沙发上，示意杭伊织也坐下来，“今早我说过，我们约会完之后就聚在一起聊聊约会时的状况。”
“嗯。”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冯林晚目视二人，继续问：“所以感觉如何？”
她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唯独电视里的综艺主持人在对某位嘉宾喊：“你说话啊！为什么你只是看着？”
冯林晚咳嗽了一声，说：“都不说那就我先来吧。”
她将昨日约会的全部内容粗略讲述给二人听，包括问答竞赛和怀中那只鲨鱼抱枕的来历。
不过对于那一则没能弄懂的冷笑话，冯林晚仍旧心怀不甘。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有一个人特别喜欢讲笑话，但是某天他跑到海边去讲笑话，结果一去不复返，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海啸（笑）了。”杭伊织略微思索片刻，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冯林晚干瞪眼。
“前段时间在学校图书馆里看过一本冷笑话大全，对这个冷笑话有点印象。”
“那这个——学校的保安为什么会笑？”冯林晚不服气地用上午翻找到的冷笑话继续提问。
一旁言倾却直接举手，笑嘻嘻地抢答：“这个我知道，因为保安在校（笑）门口。”
冯林晚听完后顿时傻眼。就目前情况来看，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不懂谐音冷笑话的含义。
不过已经没机会留给她绞尽脑汁地思考下一则冷笑话，接下来便是杭伊织的发言时间。
“我这里没什么值得讲的……中午刚进游乐园，结果手机掉水里了，之后带着迷路的小女孩在广播站等人。”
“和林延轲吃了饭之后，他带我去探索鬼屋，虽然我并不相信鬼怪，但不得不承认后面还是被吓到了。”
杭伊织顿了顿，继续说：“但林延轲在身边……很有安全感，只要他不故意吓人。”
“林延轲身上确实很有安全感，”言倾接过话头，像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得到了别人的认可，略有些高兴地说，“看完电影后，我不小心把脚崴了……”
她将受伤的脚抬起，脚腕处仍旧带有些微肿胀。虽说上了药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但这段时间还是不建议过多活动。
“后面他背着我回来时，步伐平稳，安心到我趴在他背上差点睡着了。虽然看电影的时候他完全没看进去，靠在椅子上不小心睡着了。”
冯林晚听闻此话顿时乐了：“睡着了？怎么跟我之前一样。”
她笑着解释道：“之前林延轲来我家看电影，也是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影院沉睡魔咒’，基本上每次一起看电影，他都没能坚持到片尾字幕……”
两名女生在谈及此事时，话匣子顿时被打开。言倾兴致勃勃地追问细节，冯林晚也乐于分享之前的趣事，房间里充满了轻快的笑声。
杭伊织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她们热烈的讨论，嘴角也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手边的《怦然心动》，书页正停留在那句经典的话上——“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指尖轻轻拂过那句英文，然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衣服的口袋中小心掏出了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
这是她在回到酒店前的路上买下来的一个小礼物。礼物并不贵重，但是已经她目前能花费的最大开销。
她在等候某人生日的当晚，将其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