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灯结彩的？柳仙子的药铺也搞装修了？”
今天没什么人看病，何无止拿魇狼的心做了个法器，放在江州城中心，近五十年江州不会有大疾大苦。不过浮生药铺的门口，倒是人声鼎沸。
“这又挂灯笼又挂红飘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结婚呢？”
李大爷嗑着瓜子，何无止说感谢几位父老乡亲，救命之恩永世难忘，要请李大爷一行人喝酒，结果三天说是去柳州前接了个老头来这住下，这三天了，人儿都没看见。
柳浮生和小梅倒是忙来忙去，时不时拿些物品去给老头观摩，老爷子捻着胡子看一眼，合礼数有讲究的就挂上，没啥来头上不了台面的，放一边。
“你说... 这老先生不会是何少侠的爷爷吧。我听何少侠说过，他无父无母，家里就一个醉酒老汉。按这个道理，我打赌，柳仙子和何少侠要成亲了。”
老李嗑瓜子的手停了下来，掐手指算算，三书六聘，准备的时间换算换算，要是准备妥当，应该是十二月中旬办婚。
“难怪我说何少侠不见了，出嫁半月前，新郎不见新娘，长辈代为传达，那是我们大玥的规矩。何少侠这是真要嫁给柳仙子了啊！”
百姓很兴奋，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大户结婚，还没见过仙人成亲，能不兴奋吗？
“你说我们能不能讨杯喜酒喝啊？”
“土鳖吧你，人家仙人成亲，阔绰的很，够你喝一盆的！我听说当年扬州城的玲珑仙子迎娶赵书圣，扬州城全城摆了三个月的酒！”
“那玲珑仙子什么来头？”
“管她什么来头，准少不了我们蹭两杯酒喝。”
门外叽叽喳喳，门内倒是一片兵荒马乱...
“背下来了吗？”
何无止的爷爷楚怀恩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正在记出嫁流程的何无止。他精通民俗，但是理论和实际多少有点出入。
“进红门，拜佛神，然后登赫轿，藏九阁... 嗯... 等新娘，面父母，拜天地，入洞房... 且不说这赫轿，哪来的人抬我？”
“城主和我通过气了，你成亲的费用他承担，给你找八抬大轿。”
“那九阁呢？新郎子要藏进九阁屋里让新娘找，也没九阁啊？”
“城主说用他成亲时的那一间，已经派人收拾打扫了。”
“那面父母，我无父无母，除了爷爷你，也没什么好面的了。”
“嘿，你这小子，面见我掉价啊。我好歹也是你爷爷，话说柳浮生她父母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长辈在场，这婚礼不地道。”
何无止扶了扶额头，没好气地说。
“爷爷，你活了千年了，见过的地道婚礼比吃过的饭还多，我大婚的日子，别吹毛求疵了。”
这些话听上去没什么大意，但不要以为神仙就彻底不管人世间的礼节，礼节很重要，礼节中的拜神就是向神征求，证明自己的礼数是周全的。越是神仙，越是注意。
“行了，准备的差不多了，把这件嫁衣穿上试试。”
这是城主量身定做的红金嫁衣，宽松又舒适，绣着金色的青鸾图案。何无止穿了很合身，但是他不方便扭腰。
“穿着这个？我不会要穿一天吧？”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过几天都要成亲了还想那么多。
“成亲那天，你要穿到新娘子亲手给你脱了位置，闹洞房知不知道？你和柳浮生那丫头行过房吗？”
何无止听了，本能地蹙了蹙眉，虽然过几天就是迟早的事情了，但听自己爷爷这么说出来，多少有点奇怪。
“当然没有，我很守贞。”
“柳浮生那丫头忍住了没碰你？”
“她意志坚定，没有。”
楚怀恩打量着穿上红嫁衣的何无止，听他这么说摇了摇头，取了一瓶酒自顾自地灌了起来。
“那你俩要遭罪了，不预习功课，闹洞房的晚上别什么都不会，两个人让老天爷看笑话。”
何无止都快气笑了。
“我饱读医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不劳您费心！”
老爷子喝完了酒，沉默片刻才开口。
“你觉得江州这回，凶不凶陷... ”
何无止没想到爷爷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回道。
“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我突然发掘了火灵根，恐怕赢不下来。那邪修不是一般的修士，修炼的功法极其诡谲，浮生是木灵根，居然被同级压制，我觉得不可思议，这背后有问题。”
楚怀恩点了点头，这些看似声势浩大地打斗，对他而言，其实就是小孩子打闹都算不上。他是剑仙，自己的孙子扛不住，有他兜着。他有把握，不论境界，带走三个仙人。
“那个吴礼，听说总是骚扰你，你杀了她吗？”
何无止回想了一下，说道。
“没有，她现在彻底废了，盘云商会的江州分部也被勒令清除了。元气大伤，我没必要去追究她。城主会给她和她的母亲公平地待遇，我无权定夺她人死活，除非迫不得已。”
老爷子看了眼何无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有长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