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回来了!”
路霜白看着从院子里面走回来的寻江淮,笑着小跑了过去,拍了拍寻江淮的衣服,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两边的下人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想到了白天自己的这位大少奶奶是怎么颐指气使的,同时也触发了一个最经典的问题:这个男的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够让路霜白这么乖乖听话?
寻江淮看着身边的路霜白,开口问道:“现在身体好些了吗?我给你开的药要记得喝。”
“已经好多了夫君,今晚我准备了不少菜,快来尝尝。”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菜肴,四菜一汤的配备对于两个人的晚饭来说有些奢侈,食物的芬芳漂在精美的餐具上,用来招待客人都绰绰有余。
“夫君快来好好尝尝。”
路霜白热情地拉着寻江淮坐下,站起身给他盛了一碗热汤,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寻江淮喝了一口,极其鲜美的牛肉汤夹杂着恰到好处的香料味,仿佛一口下去全身的毛孔都会随之打开,在微冷的秋天晚上有一口热汤接风洗尘实在是太让人放松。寻江淮长舒了口气,不由得赞叹:“霜白,你可真会做饭啊。”
寻江淮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在过去吃饭顶多只能算是生存,毕竟除了地位崇高的一派之主之外他一个普通的内门子弟是没有资格吃小灶的,全都是和其他人一起吃一样的大锅菜。厨子根本无法兼顾所有人的口味,只能确保大家吃饱就不错了。而到了现在,他才是第一次品尝到如此美味的东西。
“嘿嘿,夫君喜欢就好,来来来,夫君今天辛苦了,多吃一点多吃一点。”
听到寻江淮这样的夸奖,路霜白开心地笑了,赶紧多给自己的丈夫盛了饭菜。而她自己作为一位举止端庄的淑女,自然是不可能和自己的丈夫一样大快朵颐,必须要表现得绝对优雅。路霜白乖巧地端着小碗细嚼慢咽,全然一副大小姐的姿态。
很快,寻江淮放下了自己的碗筷,路霜白也立刻放下碗筷,接着说,“夫君你去休息吧,我来收拾碗筷。”
“好。”
寻江淮倒是也没有在意,也就这样去了房间内看书休息。看着丈夫离开,路霜白吐了口气,接着将自己的头发重新全部扎好,猛地捧起了一边盛饭的盆,将剩下的菜毫不犹豫地直接扣进去,接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总之这一幕,肯定也是不能被自己夫君看到的。
此刻,城内,八方阁。
八方阁坐落于江边,这座楼阁是整个城内最为豪华而有档次的酒楼,在这里可以饮酒作乐,也可以放目远眺,看着远处的江水抒发诗兴。无数的文人墨客和富商红人在这里留下过自己的墨宝。而这里自然也是整个城市内最为耀眼的存在。
“要说起来,新来的那个姓寻的小子最近可真是有些嚣张了。”
几个人一边听着唱曲,一边坐在雅间里面低声地开口说道。
“怎么了?一个毛头小子到我们这边开诊所,就让您林大夫受不了了?”
坐在一旁的老者轻笑了一声,伸出带着玉石扳指的粗糙手指捏起了一边的一枚龙眼放在了嘴里,开口嘲笑了一下。而身边的那位中年男人干笑了一句,接着说道:“云老您就别打趣我了,不管怎么说,我也在这城里开了十多年医馆了,虽不能说是手到病除,可寻常的头疼脑热我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就这样,我也没有得到什么所谓江淮名医的称号,结果现在这群人只要是一提到名医,就想到的是那个家伙,怎么没人想想我。”
“只是治疗头疼脑热的肯定是没有办法成为名医的,那位寻大夫我也注意了一下,他是敢开方,敢治病的年轻大夫。你看看他下的药。”
老者将一张纸扔在桌子上,中年男人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工整端庄的字体写着一些他完全不敢用的药材,而第二张的药方甚至只有大量的乌头,乌头是大毒,稍微处理不到就可能会毒发身亡,然而他却敢于一次用大量的乌头炖汤直接喂服。男人行医十多年,他从来都不敢这样用药。
“这小子是真敢啊,在我们这边哪有人敢这么用药。别说是这里了,天下那么多大夫都没有几个人敢这么用药。”
“是啊,所以摸不清这个人的底细。正常来说敢在这里开医馆的大夫,往往都能够查到师承哪家。可是他却是完全查不到。”
“那就这样算了?云老,就让这小子在城内耀武扬威?现在人们可都不太相信我们都去那边了,这会影响我们之后的生意啊。”
面前的中年男人看着面前的老者,低声地说着。在整个医界,云老的名声也是有的,曾经就是皇帝专用的御医,医术精湛,德高望重。这座江边之城本来就不以医馆著称。而在云老退休还家在家中开设医馆之后,不少医生闻名而来,在这里开设医馆,也就让这座城市云集了多位大师的传人,让各方病人云集来此看病。
“那既然他想要看病,那就让他去看。”云老抿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盖盖好,接着放在桌子上,看着台上的戏曲一边打着拍子,一边平静地说道,“不是说霍首辅他们家那边有事情吗?他的孙子生病不是几个人都没有看好,这种疑难杂症交给这个寻大夫去不就好了。”
“他孙子的病我也看过,烧了两三天,吃了寒凉药物却一点作用都没有。这样的病人,他不傻的话,怎么可能会接?”
提到了这位霍首辅,中年男人有些慌张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接着说道。就像是生怕被谁给听到了一样。不过他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毕竟一个孩子高烧两三天还不退,这样谁都不信能够治过来。
“那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霍首辅的儿媳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病死的,晚辈们又不敢直接和霍首辅说这孩子的事情,现在这孩子都压在晚辈的手上,现在这孩子还没死,真的要是死了,那就真的很麻烦。而且最大的麻烦还不是这个孩子……”
“您是说,霍青?”
“嗯,那个泼皮无赖巴不得这个小孩子死。霍家大公子死的早,现在就是一个寡妇带着这个孩子算是霍家的独苗。而这个孩子如果死了,霍青这个霍家旁系的家伙就要继承霍首辅家的房了。这个泼皮无赖在我们这也是个祸患,只要是去看病的大夫都得被他威胁不让给孩子好好治,现在大家也不敢治,也不能看着死,霍家的事一旦压不住了,怕是要把我们这边也牵扯进去啊。”
“那您的意思?”
“明天老夫去和霍家寡妇推荐一下寻大夫,霍家寡妇肯定会去找他,到时候把这活交给他。不管是治好还是治不好,都能让他褪层皮。”
云老轻轻的敲了敲拐杖,接着说道,“江湖江湖,是人情世故,不是看谁治病好就厉害。这个年轻人,也该懂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