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一个人,半小时就能走回住处的路,今天居然花了一个小时还多。
我随兴致勃勃的颖莎还跑去街边游乐园玩了玩。
我陪她和一群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们一起开碰碰车、骑旋转木马、投标扎气球。
脱缰野马一样的颖莎玩得很尽兴。只有初中时代我们单独在一起时,她才会那么撒欢大吼大叫。
看着仿佛舍弃了一切沉重包袱的她,我也不知不觉开始解脱了心灵上的枷锁。
人生得意须尽欢!
早晚都会完结死亡的人生,怎么能一直都愁眉苦脸呢?
“精明干练、气质高雅的燕颖莎大小姐要是被人看到现在做这种事情,可就崩坏人设了。”
我扶着颖莎的脚踝,她的另一只脚正踩在我的肩膀上,全身大部分都紧贴树干。
之前和我们一起玩的孩子们把羽毛球弄到不低的树枝丫上了,本来我攀爬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颖莎却非要再温习“过去淘气的感觉”。
于是就成了目前这种我当梯子,她来上树的胡闹情景。
“有了!你们接着!”
通过用膝盖内侧勾住一条不太壮实的枝干,颖莎摘下了那躺在一簇树叶中的羽毛球。
“颖莎!右脚!快搭到身后那条枝干上!”
“啊——”
好吧,天上掉下个燕姐姐。
接是接住了,但我们都摔得不轻,衣服上被草锈和土壤挂彩了。
“谢谢大哥哥大姐姐,我们送你们倾城之恋果冻。”
“还有百年好合巧克力糖!”
接过孩子们的谢礼,我们目送着他们嬉笑打闹远去的小小身影们,颖莎突然扑哧扑哧笑个不停。
“你今天还真是穷开心啊。”
“难道你不觉得轻松舒畅吗?我可是好久没这么自由自在过了。真好呢,如果成年人都能像孩子们那样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好了。”
“是啊。年龄的增长,换来的是越来越多要烦恼和操劳的事情。也就只有今天和你这样,返老还童,再过一把当孩子的瘾。”
我帮颖莎拂去她水手服上衣扇形领子边的土壤颗粒和树叶,自己却直接瘫倒在树下的草地里。
“这就老气横秋的了?说来也真怪呢。明明你自从高一下学期就开始变得更加沉默了,但从那以后,感觉你也一下子就淬炼掉了少年男孩的浮躁,愈发成熟可靠了。”
颖莎毫不介意躺在我旁边会更加弄脏她的衣服,她把细长的胳膊高高伸出,将手掌五指张开,恰好在我们面前将天上树枝半遮半掩的月亮托住了一样。
那是自然的嘛。
我就是从那时起成为勇者的,此后便开始了漂流两个世界的孤苦旅程。
一般来说,能让一个人带有沧桑感的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为衰老,一为阅历。
从初次参战到第二次史诗魔战结束,大小千百场战斗,我怎么可能还会是过去那个天真憨傻的小男孩呢?
不过,从被迫收养魔王这点来看,我的运气和过去倒是一样地倒霉不已并无改变。
“呐,真的不能告诉我么?最近几年,你到底都另外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