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近了，我才看见她脸上的疲态和枕头上的泪痕。我愧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多半是因为我才掉眼泪的。
“唔...嗯。”郭文芙嘟了嘟嘴唇，轻轻睁开了眼：“李....李余？”
“我来了。”我轻声道。
“啊！”见到是我，郭文芙瞬间清醒了。她一把抓过被子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尖叫道：“出、出去啦！”
“我这就出去......”我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发烫，连忙站起身来。可恶，一不小心看入迷不说，怎么人家还在睡觉就坐到床上去看了！这不就是变态嘛！
我讪讪地坐在客厅发着呆，等了一会郭文芙总算出来了。她红着脸道：“我刚刚起床还没洗脸呢。”
我低下头道：“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啦！”郭文芙娇嗔道，旋即也低下头：“就是有点害羞...”
我们都知道今天的相见对彼此而言都意味着什么。因此我们两个人都紧张地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生日快乐，文芙。”我深吸了口气，递过手上的袋子：“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谢......”郭文芙似乎因为过于紧张而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随之发出的那一声奇怪音调害得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连忙捂着嘴巴小声道：“我可以现在就拆开吗？”
“当然啦。”
郭文芙接过袋子，颤巍着小手拆开包装后开心道：“是裙子耶！”
我努努嘴：“去换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好！”
郭文芙转身回到房间，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怎么样，李余？”郭文芙在我面前轻轻转了一圈：“好合身啊！”
她出来的时候不但换好了衣服，还画了点淡妆。我由衷地赞叹道：“很好看，像小仙女一样。”
或许是刚刚起床的原因，郭文芙没有向往日一般扎着马尾，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自然地搭在那柔弱单薄的肩上。而那件轻薄的白色连衣裙把她牛奶似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看上去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白色织锦腰带则将那她纤细的腰肢轻轻束住，使臀部的圆润与胸口的娇挺一起勾勒出美好的弧度。一瞬间，我有种想搂住她的冲动。
“我也觉得很好看，但是......”郭文芙咬了咬嘴唇道：“很贵吧？”
“还好啦。”我摆摆手：“我打促销的时候买的。”
“骗人...”郭文芙低下头，捏住裙摆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我知道这个牌子的...”
“几百块吧，不算贵。”
正当我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郭文芙抬起头来，用那双水灵灵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见从她眼中溢出，又顺着那张清瘦小脸往下流淌着的泪水，我顿时慌了神。
“文芙......”
郭文芙轻声道：“我不喜欢你对我撒谎。”
我知道她还在生我上次跟她撒谎时的气，只得低下头道歉道：“对不起，我......我再也不会和你撒谎了。”
“多少钱？”
我老实道：“一万多......”
“啊？！”郭文芙吓得眼泪都不流了，扑倒我面前伸出两只小粉拳教训我：“大笨蛋！败家子！还好我没撕标签！赶快去退掉啊！”
“不退。”她的小拳头抡在我胸口跟挠痒痒似的，我倔强道：“你穿着那么好看，干嘛要退？”
“笨蛋李余！”郭文芙的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我、我不喜欢这条裙子!”
“你不喜欢？那我就拿去捐给楼下的红十字会了。”
“你、你...”郭文芙抽泣道：“你对我那么好干嘛？”
郭文芙幽幽地看着我，我鼓起勇气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道：“因为我喜欢你......文芙，可以和我交往吗？”
她的身子香香的软软的，我舍不得下力气拥抱她，生怕把她弄疼，只得轻轻搂着她的细腰。郭文芙把脸埋在我的胸口许久，才抬起头红着脸小声道：“你吻我，我就和你交往......”
相识四年，我第一次离这张可爱的面孔这么近。感受着女孩拂过我脸上的温热吐息，我颤颤巍巍地俯下身去。在触碰到她那柔嫩红唇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狠狠地抛在了空中，随后则是犹如流星般极速地下坠着。和其他纯情的男生一样，我也曾幻想过接吻的滋味。或许像是吃果冻那般？亦或者像是吃QQ糖？总而言之，应该就是甜甜的、软软的、弹弹的东西。但是我从来没想过，除了嘴上的触觉，接吻给内心带来的感受要更加震撼。体内的血液奔涌，胸口的心脏狂蹦，肤表的寒毛直竖，背后的脊柱发麻——那是一种身临其境般的失重感，坠落感。我感觉自己仿佛从悬崖边一跃而下，向着名为爱情的深渊坠去......
不知道吻了多久，郭文芙才松开我，狼狈地喘息着：“你现在知道我在想着什么吗？”
“接吻？”长时间的缺氧和急促的心跳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郭文芙无奈地笑了，抱住我轻声道：“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和一个负债的穷光蛋？”
“和一个爱我的大笨蛋。”郭文芙擦擦眼泪道：“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和你说那些话也不是因为知道你对我撒谎而赌气。”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为什么......”
“就和你之前的想法一样啦。”郭文芙噗嗤一笑：“你觉得你配不上我，我还觉得我配不上你呢！我就是感觉，李余有了很好的工作，还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女孩...或许李余和她们在一起，生活上的负担就会小很多吧？或许也不用再担心家里的债务了呢？毕竟像你掏空钱包买的这件裙子，对于她们而言可能几天就穿腻扔了...”
我刮了下她可爱的鼻子：“说得我是小白脸似的。”
郭文芙嗷呜一声又咬了我的嘴唇一口：“当我不知道你身上的衣服是她们给你买的？我穷归穷，一些牌子还是认得清的。我可不信你舍得给自己买那么贵的衣服！”
我反手搂住她道：“别气啦，我和她们没什么的...”
郭文芙蜷缩在我怀里噘着嘴道：“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让给她们啊！管它那么多，上天安排的最大——就算你爱装糊涂，总是假装看不见我对你的示好......那我就抱你！亲你！我就是要强迫你做选择，看你还装不装的下去！”
说到这，她又委屈道：“但是我也很害怕，我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过火了。要是你真的不再来找我了怎么办？而且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我昨晚就在心里想着，要是你今天还不来找我，你或许就是真的下定决心不要我了。我越想越害怕，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我愧疚道：“我这几天的事有些多，没空找你。”
说到这，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她讲了。听到我救人的经历，郭文芙紧张得要死。而在听说到我在警局见到了马欣雨，她又惊讶道：“居然这么巧！我听欣雨姐说她这几天因为一个案子忙得要死，没想到还和你有关！”
“要准备午饭了，你们中午准备吃点啥....”郭文芙妈妈推门进来，正好看见相互拥抱的我们，顿时一愣，然后笑呵呵地关上门道：“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妈妈！”郭文芙红着脸喊了一声。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咱们一起下去帮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