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马欣雨呵呵笑道：“知道你俩脸皮薄！但是待会进医院的时候，你可得大方点，别让人家看出什么端倪了。”
我一头雾水道：“什么端倪？”
“咱们还得在他们面前装情侣不是吗？”马欣雨红着脸咳了咳道：“你也别有啥思想上的压力，这可不算出轨哈。”
“出轨”这两字犹如一道闷雷般炸得我心头一颤，我讪笑道：“呵呵，我争取......”
车总算是开到了市医院。话说回来，我对医院这个地方始终没有任何好感。这是一个负能量满满的地方——病怏怏的病人，抑郁的家属，以及满脸不耐烦的医护人员。周围这股混合着消毒水味的压抑气氛，让我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劲了。
见我愁眉苦脸的模样，马欣雨扯了扯我的袖口不爽道：“咋了？当我男朋友有这么憋屈吗？”
我连忙支开话题道：“杨慧玲的病房在哪？”
“在顶楼。”
马欣雨拉着我进了电梯。待到到了顶层，我俩刚刚走出电梯门，一个转角便撞上了两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大汉。其中一人见到我，向前一步堵在我面前冷声道：“你来干嘛的？”
男人锐利的眼神盯得我有些发怵。马欣雨举了举自己的警官证道：“他就是李余。”
两位大汉一愣，退后一步拉开警戒线。走过警戒线，我向马欣雨低声道：“他们不是警察吗？”
“是军方的。”马欣雨无奈道：“要不是你，我们也没机会能见到杨慧玲。”
我内心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还提防着警察干嘛？杨慧玲可真是有够奇怪的......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小护士。马欣雨在她边低语了几句后，她就转身进了病房。过了一会她便出来了，点了点头道：“你们进来吧。”
踏进病房的那一刻，我便有些被震惊到了——与其说这是个病房，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套房。刚刚走进门是一个宽敞而华丽的客厅，里边陈放着几张柔软的欧式沙发和一部大的离谱的电视机。话说回来，电视机放着的是熊出没？这杨慧玲还挺有童心的......
“哥哥！”
一个小不点触不及防地扑进了我的怀里。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天晚上遇见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扎着个丸子头，显得额外俏皮可爱。我蹲下身问道：“小朋友，身体怎么样啊？“
“我没事，但妈妈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她抽泣道：“哥哥，为什么这几天不来看我呀？”
“哥哥前几天事情挺多的，没什么时间。”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妈妈在哪里呀？”
小女孩向后边指了指：“妈妈在那个房间呢。”
说着，她牵着我走进了旁边的房间。和外边装修奢华的客厅相比，这个房间的内饰倒是显得格外朴素。粉刷得雪白的天花板下，只有一张病床和几台医疗设备。而一个女人正背对着我们坐在病床上，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
“妈妈，哥哥来了！”
病床上的女人转过头，看着我轻轻地微笑道：“你好，李先生。”
或许是因为伤病未愈，杨慧玲的脸色仍有一丝苍白。但即便已为人母，岁月似乎也未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太多痕迹。雪嫩细腻的肌肤，清瘦俏丽的面孔使她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不少。只有从那对犹如古井般深邃宁静的眼睛中，我才能感受到成熟女性独有的深沉与稳重。
“你、你好。”
在她面前，我有些莫名的紧张。杨慧玲想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又坐回到了床上，吓得一旁的小护士连忙扑上前扶住她。她只得尴尬地笑道：“失敬了......你们快坐下来吧。”
我和马欣雨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看见马欣雨兴致勃勃地要掏出口袋里的纸笔，我连忙抓住了她的小手。假装没看见她幽怨的眼神，我小心翼翼地向杨慧玲道：“身体恢复的还算顺利吗？”
“还不错，至少比前几天好多了，呵呵......”
杨慧玲的声音有些虚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见到我抓着马欣雨的小手，她笑道：“没事，让马警官问吧。”
马欣雨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纸笔道：“虽然我们前段时间已经走访过你的员工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想再和你确认一下。”
“你说吧。”
“你们母女回临北市的那天，除了和管家与秘书外，还有提前跟谁打过招呼吗？”
“有。”
“和谁？”
杨慧玲淡淡道：“你们的局长。”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却在我的心里炸开了锅——杨慧玲是因为怀疑警察局里有鬼，这几天才这么提防着警察！
马欣雨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不禁显得有些难看。倒是杨慧玲一脸平静道：“马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马欣雨体现出了她的职业素养，很快地恢复了神色：“我们调查到，你这次回临北市来，主要是为了考察临北海岸的开发项目是吧？”
“不错。”杨慧玲点了点头：“这个项目的开发区域很大，沿着临北市的海岸线长达十几公里，涉及旅游、商业、娱乐、住宅等诸多开发领域......我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就是为了能好好考察下这个开发项目的实际情况。”
马欣雨追问道：“而衡力集团，是你们竞标的主要对手吧？”
“对手？不，恒力集团只是地头蛇而已。”杨慧玲冷冷道：“你们是本地人，应该也知道它发家的背景不干净吧？”
“所以你认为，这次事件背地里有恒力集团的支持？”
我轻轻摇了摇头。杨慧玲一愣，饶有兴趣道：“李先生，你怎么看？”
我解释道：“恒力集团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洗白自己早期的涉黑背景。它或许暗地里的确有许多手段，但绝不会选择这么显眼的方式。”
“没错。”杨慧玲点了点头：“要我说，在这场车祸中，除了我们母女外，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恒力集团了。身为最大的嫌疑对象，会有无数的人替我拿着放大镜在它身上找问题。”
马欣雨皱了皱眉头道：“确实，咱们警局有一半的人手都被派去调查恒力集团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恒力集团没有作案的可能。”杨慧玲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恒力集团或许确实有这么胆大妄为的资本。”
杨慧玲没有明说，但是我和马欣雨都知道她话里有话——杨慧玲的意思是，恒力集团暗地里有警局的人做靠山。自己人查自己人，就算阵势再大，又能查出什么呢？
马欣雨的脸色很难看，杨慧玲转过头朝我微笑道：“李先生，真的很感谢您。我待会让秘书先给您转点钱过去。”
我连忙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钱什么的就算了吧！”
“您就收下吧。”杨慧玲小声道：“说来惭愧，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我好奇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是这样的。”杨慧玲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出于安全考虑，我也不敢让这孩子离我太远。但是她天天就闷在客厅里看电视，我想这也不太好......”
“哥哥！你有空的时候能多来陪我玩玩吗？”小女孩搂着我的胳膊眨巴着眼睛道：“我在这里都没有朋友，而且妈妈也需要休息，都没有人陪我说话......”
（ps：上岸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