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剧

作者:郁子怀节 更新时间:2023/1/4 0:36:02 字数:1819

在一处偏僻的乡村,处于深山老林的一隅之地。

明明正处于阴雨天气,有一户人家却格外不同,门窗都紧紧封闭,窗户在内部用木板死死封住,一丝光线也无法透进去。

村里的人都十分惧怕这户人家,然而,不久前,这也只是一户普通的农村家庭,父母是一对勤快的农民夫妇,家里经济拮据,但也勉强养着一儿一女,儿女都长得水灵的,很招人喜欢,村里人都特别疼爱他们,每当有大人去镇里一趟,总是会给他们带回来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毕竟一个村没几个孩子,大家都把这对儿女当自家孩子一样,那夫妇向来也淳朴老实,人缘向来不错,是一户很受村里欢迎的人家。

这样的生活在一周前画上了休止符,一周前,儿子高烧不退,夫妇慌了方寸,没有带儿子去看医生,却是听了村里相传的野方子,用高度白酒,擦拭儿子的全身。“擦完后,睡一觉就好了。”村中人如是安慰道。怎想,儿子睡着后,却再也没有醒来。

自那以后,这家就失去了生气,日复一日的紧闭房门,足不出户,村中人也劝过他们,最起码也给孩子办个丧事,好歹能有个死得其所,但无论是谁,说什么话,没说几句就被母亲粗暴的打断,“走开!都给我滚!”她尖叫着,嘶吼着,仿佛要撕扯掉自己的灵魂,声音越发凄厉,隐约中能听见女儿的放声痛哭,含糊不清的说着“救我……”,“我要出去……”之类的话语。听到女儿的痛哭,母亲止住了她神经质般的发泄,包含温柔的安慰道“不哭,不哭,娘会好好保护你们仨的……”前来劝告的人感到一阵恶寒,不再加以劝告,忙送不迭的走了,这件事在村里传开,都说他们家被恶鬼缠了身,不敢再靠近。

为什么?为什么?女儿环抱着双腿坐在昏暗的角落,空洞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尘埃飘零,明明自己在求救,为何没有人来救自己?

厨房中飘散出阵阵菜香。“妞儿,吃饭了!”母亲温柔的呼唤着女儿,从厨房里端出一盆肉汤,房中光线微弱,母亲小心翼翼,慢慢走到一个破旧的小木桌前,一步,一步,把肉汤稳稳的放在上面,露出满意的微笑,仿佛完成了一件丰功伟绩。

“都说了吃饭了,怎么还不动?从小到大就这个慢性子,硬要等着娘送到嘴边才肯吃!都这么大了,要是妈妈不在,你怎么得了……”母亲数落着妞儿,语气中带着点嗔怪,把妞儿强行拉到桌边,摁在椅子上。

“当家的,等你娃吃完我就来喂你。”母亲对着一处阴暗潮湿的墙根说道,最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妞儿“快,快吃。”

在那个阴暗的墙根,坐着一个男子,只见他的嘴被暴力的用刀具割开。暗红的血迹自嘴角延伸到脖子,身上的灰色背心也染满了大片骇人的暗色,男人死盯着妻子,嘴里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音节,每发出一个音节,嘴里都会溢出血沫。想来已是命不久矣。

妞儿颤颤巍巍的端起一碗盛好的肉汤,他不想变成父亲那样。

昏暗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罩灯投下来,年久失修而导致他断断续续的闪烁,女儿在母亲的注视下喝掉了肉汤,想起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引的体内一阵翻江倒海,介时全吐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视线中,妞儿望见母亲阴晴不定的脸。

“这样不行啊,不吃饭的话……不吃饭的话,会变瘦的,娘希望你们都健健康康的才对……”母亲开始在家里的柜中翻找东西,依稀可以听见他说“生病了可怎么得了?”,女儿看着病态的母亲不知所措。

母亲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针与一团线,他迎上了妞儿惊慌的目光“这样……就不会浪费了吧?”

“妞儿不会浪费的!不会!”妞儿发疯的开始喝剩下的那盆肉汤,苦苦哀求着母亲,祈求母亲的原谅,然而母亲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怎么样都好,把从前的生活还给我!妞儿止不住的发抖,失去逃跑的勇气的她,不断祈祷上天的怜悯。

“救命啊——”妞儿竭尽全力的呐喊,即使从未有过回应,但就出于本能一般,为残破的生命而呐喊着。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悲剧的上演,母亲望向声源——是紧锁的家门,剧烈的碰撞引起门沿落下细碎的尘埃,斑驳的墙皮也露出更大的一块又一块。

“砰!”老旧的房门终于无法承受剧烈的碰撞,应声而开,冲入家门的有数位警察,母亲尖叫着飞扑上去,却被制服在地,动弹不得,她徒劳的嘶吼着,双手狠狠撕扯着地面,哪怕双手已经渗出鲜血。

光。

是光。

早已习惯黑暗的双眼一时难以睁开。这已经多久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这是妞儿这段时间第一次在光的照耀下呼吸。

自己……安全了?

她终于能尽情痛苦,尽情呐喊,却不是为了一丝卑微的生机,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腹部开始剧痛,头部开始阵阵发麻,声音嘶哑。哭到意识被呕出,四散奔逃,她大口的呼吸,抽噎,感受着雨的气息,泥土的气息,一位警察蹲在她身旁安慰着什么,但她根本听不清,最后,警察她将泪水与鼻涕擦在他身上。

活着真好。

被人安慰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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