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意外”
裘力斯的声音在这个只有两个人一具石像站立的空旷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冰冷地俯视着女孩。
“虽然算不上天才,但你确实很聪明,也算得上是一个奇才了,假以时日你会成为强大的法师我也不会意外。”
“但是很可惜,奇才在我这里并不重要。”
你是意外,也仅仅是意外罢了。
如同宣判女孩是他编织的庞大蛛网上,微微挣扎了一下,引起猎手注意,但微不足道并不能构成威胁的小虫子般,裘力斯吐露出了这样的话语。
石巨人也洞察到了主人的想法,它向女孩冲去——它要捏碎这只烦人的小虫子。
喉咙很痛,鲜血染红嘴角,女孩用手抹去,粘在上的血液燃烧殆尽,又化为了灵。
贯穿性的魔力箭矢在手中凝聚。
女孩大声怒吼着,发出尖锐的用尽全身力气般的嘶吼。
强大的魔力的洪流与石料碰撞,石料粉碎,但立马就有新的石料从地面升起重新补充在石巨人的身上。
石巨人在破碎和重组中,没有丝毫停顿地前进,它很快来到女孩面前,将这个生命即将燃烧殆尽的蝼蚁单手拎起来。
手腕凝固的血痂破开,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再度流入法阵,成为邪神温床的养料。
“仪式快要结束了。”
裘力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
“你可以用余下的生命恭迎这个世界的伟大存在的降临,而你,将成为祂的基石。”
所以,感动吧。
裘力斯说,
你将成为我伟大计划的基石与见证,你将成为它的一部分,和其他孩子一起。
鲜血大多流失或是燃烧,女孩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拎在石巨人手里。
结束了吗?
被法阵完全压制的她已经再也用不出魔法了。
她咳出鲜血来,瘦弱的身体显得是那么的孤独无助。
双眼发黑,
她要死了吗?
就在这个昏暗的地下。
她多么想,再看一次阳光一次也好。
恍若如死亡前的最后一点回光返照,
恍惚间女孩似乎真的看到了,一线光芒,从一个点瞬间开阔。
清晨的阳光照进这个昏暗的地下大厅,
在光芒中,一个黑发的美丽少女静静地浮在空中。
女孩睁大了眼睛。
她听见裘力斯神父在愤怒地嘶吼着,但她听不清。
她被石巨人随意地丢在一旁,背上装上石头,她咳出一口鲜血来,骨头似乎因为刚刚的钝击而碎裂。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但她仍然睁大眼睛。
石巨人向黑发的少女发起冲锋,
少女一挥手,身旁出现两柄样式不同的长矛。
矛尖散发着冷冽的光芒。
它们朝着石巨人激射而去。
两柄长矛钉在石巨人身上,一柄切除了石巨人的魔力连接,一柄将石巨人破坏。
蛛网般的裂痕以矛尖为起点扩散,很快便爬上石巨人全身,石巨人在快要接近黑发的少女时,突然化为粉末逸散在空中。
裘力斯的面容扭曲着,仪式快要完成,他必须要在仪式完成之前,全力阻止少女破坏法阵。
他大喝一声,双掌贴合地面,无数石巨人从地里爬起,它们是忠诚的护卫。
少女看到如此大量的石巨人,眉头微蹙,又有一柄长矛出现在少女身侧。
三柄长矛环绕身侧,少女控制长矛消耗着石巨人。
周围的灵都被法阵和裘力斯的魔法消耗,少女无法施法,只能凭借自己的长矛来进行进攻。
虽然石巨人在她的长矛下如同纸糊的一般一捅即碎。但奈何数量太多。
裘力斯在这个破旧修道院蛰伏多年,他安放在这个地下的石巨人数不胜数,这是他为这一战准备的筹码——不求能打败眼前的少女,只求能够拖住她的步伐,及时拖住就是他的胜利!
少女虽然十分强大,但却被烦人的石巨人拖住了脚步。
女孩在心里着着急。
在视角的余光中,她看见几根触手从法阵中探出,缠上了崔斯坦的身体!
不行,少女无法及时脱身,她必须做些什么,不然崔斯坦会被那些不妙的触手给吞噬。
她要再一次,再一次,
创造奇迹才行!
体内血液疯狂燃烧,炽热的热意竟直接烧断了女孩与法阵的灵的供应连接。
她脚步踉跄,眼神却异常坚定。
缠斗着的少女和裘力斯也忽视了女孩的存在。
裘力斯称她为蝼蚁,这确实不错。
她很弱小,在强大如裘力斯和少女眼中,是轻轻一捏就会死掉的蝼蚁。
但是,这个世界上也有蝼蚁能够做到的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她就是毁掉裘力斯整个计划的小小的蝼蚁!
脚步逐渐加快,在触手即将缠满崔斯坦全身之时,女孩将崔斯坦推离了法阵的中心。
女孩听到了她从未听过的言语,她七窍因为这几个简短的音节流出血来,她从陌生的音节中感受到了某位伟大存在无限的愤怒。
一柄长矛插在触手上,脆弱的邪神投影发出尖锐的哀嚎。
它不顾一切朝着离它最近的生物涌去。
它从女孩的嘴里钻进女孩的身体里。
女孩发出了尖锐的悲鸣。
她无法形容在她身体里肆意的触手带给她怎样的冲击和痛苦,它们在她的身体里乱钻着,找着孔隙,或是制造着孔隙,很快它们就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女孩的大脑。
大脑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存在,稍有不慎遭到破坏就会使一个人变成疯子或是傻子,甚至是直接死亡。触手们如同黏稠的液体般改变着形状,在不破坏大脑的前提下,占满了女孩的半个大脑。
女孩因为触手的行动而惨叫着,浅栗色的长发因为触手的入侵而变成了苍白的颜色,触手占据左脑,原本如同熔断宝石般的银色左眼被染成了充血般的红色。
左眼仿佛被搅碎般传来炽热的热意与痛意,她感觉岩浆在灼烧着她的左眼。
我要死了吗?
在无尽的疼痛中,女孩问道。
她想起了一次次,她濒临死亡的瞬间,她那么努力地一次次坚持了下来,如今就要死了吗?
求生的本能哀嚎着,
——她还有许多想要做的事没做,想要说的话没说,
如今她就要死了,
女孩在疼痛中怒吼着,
可是我不想死!
不想死!
这句话带着不可违抗的权柄扩散开来,
这是不为人知的诅咒,也是福音。
这是一切悲剧的来源,也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总之,时间不会停下脚步,未来的一切都在女孩某一刻散发的强烈的愿望中被注定了。